第17章

安姐說她原本工作的公司受不了她時不時的請假,然後消失不見了蹤影,安姐察言觀色下來,趁着公司還沒有給她一封信的時候,自己先遞了辭呈。安姐正式落戶在李帆的公司,他們開始要一鼓作氣的做一番事業,藍田也加入了他們。

藍田再去看晨峰的時候,跟他說了他們的境況。

【沒想到小巳姐這麼快就離婚了,他們明明是相愛的。】藍田一直覺得結婚是一輩子就一回的事情,小巳的離婚在他看來不是很能一下接受。

【每個人都有他們要走的路,藍田,婚姻並不是堅固的保障。】

藍田想了一會,突然低聲的說道,【對,像我們這樣,沒有婚姻來牽絆也能走一輩子的!】

晨峰咧開嘴笑他,笑的藍田臉紅。這個時候真的很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腦袋,弄亂他柔軟的頭髮。晨峰想到這裡,心裡隱約的抽痛,卻還是笑的燦爛。

【有空就多陪陪小巳,其實她挺難過的。】晨峰和小巳本來就是最爲熟悉的兩個人,小巳看似是活潑樂觀,其實一個人的時候不免是會想太多。

【嗯,我知道。】

他們斷斷續續的說着話,更多的時候是相互的注視,時間往往不夠用,身後的獄警又一次的打斷他們。每每這個時候,藍田都覺得很不真實,他們怎麼就到了這樣的一步。

藍田出了監獄,沿着路走了許久,站在一個公交車站牌下等車,公交車裡溫度要暖和許多,車子上的電視機正在宣傳一部即將要上映的影片。

是米朵,第一次真正的在電視上看見她,還可以看見臺下像極了史實的那個身影,藍田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激動,看見邊上的好幾個人都在看,心裡翻滾着,想“這是我的朋友。”突然間,好想告訴晨峰,米朵的電影要首映了。轉眼一想,恐怕要等到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才能說了,不免又是一陣失落。

小小的公司裡,安姐看見他回來,手下還是在不斷的敲打鍵盤。

【回來了?】這樣的問候,挺有家裡的感覺。

【嗯,他挺好的。比上次看上去好多了,我感覺是長回了些肉。】藍田接過安姐桌上的一打表單,投入了工作狀態。

【你也別老惦記着他,都自己照顧好自己,這個是明天一早要的文件,給。】

現在公司剛上軌道,什麼都要他們自己來,確實也少了許多的時間去想太多其他的事情。等到下班的時候,李帆纔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一身的疲憊。

【總算是簽下了合同,這次能給公司帶來不錯的效益了,我們一起去吃頓好的!】他張羅着下班,擁着藍田和安姐出門,把他們兩連帶着塞進了車裡。

【就我們三個?】藍田問到,想起了小巳,【我們過去小巳姐那接她一起吧。】

安姐一拍大腿,【我倒是忙忘了她,李帆,先去接她吧,也不知道現在是在服裝店還是咖啡店那。】說話就拿了手機打她電話,可惜沒人接。安姐朝着藍田望望,【怎麼不接?】

藍田又打了兩遍店裡的電話,也是沒有人聽,想是小巳早就關門歇業了吧,不然店裡的員工也該要接電話纔對。

三個人本來興致勃勃的要慶祝的心情也沒了,趕緊回到安姐和小巳的住處去找人。安姐一開門,裡頭哪裡有人,黑漆漆的一片。

【這臭丫頭片子的!】安姐絲毫沒有注意,小巳纔是年長的那個,【這趁着我們都忙壞了的時候,跑哪去了?我還真當她是瀟灑呢,原來揹着我們一個人鬼混!】安姐已經給小巳的失蹤下了定義,雖然他們都不知到底她是哪裡去了,但是安姐的這個解釋卻是他們兩個都認同下來的。

【別急了,分頭找找吧。】李帆拉着藍田,【我和藍田一起出去找,你在家守着。】

藍田恍恍惚惚的就被逮到了李帆的身邊。

【我也出去找找吧,估計也不會這麼早回來。】

安姐去車庫拿了車,看着邊上小巳的車位空着。他們分了兩路出去尋人。這個時候都是急的亂套,安姐也沒想到,當時李帆爲什麼就拉着藍田出去找人。要說藍田又不會開車,應該是他在家等着,再說現在都出去找人了,安姐一個女人,難道不應該再加個藍田,好有個照應?這些潛意識下,進行的動作和分配也說不清了。

看着身邊的藍田明顯是在緊張和擔心,李帆不免就安慰了他起來。

【她也是大人了,肯定不會出事】

【我應該要好好的看着小巳姐的,她對我這麼好,什麼都幫着我,可是現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卻因爲晨峰的事情,沒能好好的照顧小巳姐,覺得自己很自私。】車外頭是一盞盞飛過的路燈和晃眼的霓虹燈,藍田愣愣的看的出神。

李帆一隻手搭上了藍田的肩膀,【怎麼會,大家最近狀態都不好,這不怪你。我們下車去裡面找找。】

李帆找到停車位,和藍田進了一家夜店。這是藍田第一次來這樣的地方。有些微縮的跟着前面的人。如果那個是細心的晨峰,他一定會站在藍田的身邊或者身後,可惜這人現在是李帆,粗心和豁達,他當然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有些膽卻的眼神。

裡頭的人一桌一桌的玩鬧,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加入,李帆找了一遍也沒有發現小巳的身影,轉身去想和藍田說話的時候,才發現藍田的小臉上一雙眼睛閃亮着光芒,透着絲絲驚恐。

【我們出去吧,應該不在這裡。】李帆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定了心去拉着藍田的手腕,帶着他離開了那個鬧騰的地方。

【害怕那樣的環境?】李帆低下聲音,已經算是無比溫柔的問。

【嗯,沒去過,不習慣。】

【你去車上等我,我一個人進去找吧。】他微微的一笑,比起以往李帆那樣開懷的笑聲,現在的他像級了一隻被馴服的猛虎,着實成了體貼的小貓。

【不用了】藍田已經在爲沒有好好的照看小巳覺得指責,現在還讓他袖手旁觀的話,他是不能接受的。

這一條街上盡是些夜店,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下一間的門前。李帆照顧起藍田的心情,幾乎是貼緊了他一起進去。這家顯然是要比上一家給人乾淨很多的感覺。音樂也舒緩,藍田覺得小巳可能是會在這裡,果不其然,在角落的座位裡,她正在慢悠悠的喝着飲料。

李帆對藍田看一眼,拉着他過去坐下。

【一個人出來喝東西,怎麼也不告訴我們,害的大家在外面找你。】李帆拿出了手機,給安姐打了電話。

【小巳姐,】藍田小心的叫了她一聲,因爲覺得她看起來挺恍惚的,【別喝了。】

【藍田,其實我心裡挺不好過的,我的愛情和婚姻,來的快,去的快,感覺,感覺象是突然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被抽走了。】小巳一開口,就已經是聲淚俱下,藍田看的難受,也是包着一團的眼淚。

【你現在哭什麼,離都離了。】李帆奪過她手裡的酒杯,自己喝光了裡頭的**,看來是真口渴,【以前你沒結婚的時候是怎麼過的,現在還怎麼過唄。】在李帆看來這些都是簡單的事情。

小巳一笑,整個靠在了沙發座上,【誰不知道阿,我就是現在緩不過來,我在想,原來我一直以爲的愛情都是錯的,沒有什麼一見鍾情,婚姻也不是兩個人的事情,活着哪有這樣簡單。】

李帆默默的想了片刻。

【小巳姐,你要是還喜歡李,爲什麼不……】

小巳打斷了藍田的話,【爲什麼不忍?爲什麼不等?爲什麼不讓?不能這樣!藍田,李爲什麼不能遷就我,爲什麼不敢爲了我和他家裡人對峙,爲什麼要讓我一個人擋着?愛我的話,不應該是這樣的,在他猶猶豫豫的徘徊在我和家族之間的時候,我就心涼了,因爲那些傳統的觀念,他在猶豫要不要我放棄我的事業和夢想,不應該是這樣的,就像你和晨峰,他從來就爲你考慮,把你放在第一位,晨峰從來不在你和任何事情之間猶豫,他永遠是選擇你,對不對?這就是區別。】

藍田被小巳這麼一說,微微的吸了一口氣,確實如此,就算是在晨峰計劃已久的復仇計劃和事業中,他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自己。這個世上,有幾個人能如此。

【小巳姐,你這麼優秀,一定會找到更好的人的。】

李帆看見門口進來的安姐,揮手讓她過來,卻沒有打斷藍田和小巳的對話。

【也許他不是我命中要走一生的人。】

安姐看着這詭異的局面,不敢插嘴,悄悄的扯了扯李帆的衣服,【這是怎麼了,她們兩個都靈魂出竅似的。】

【談心呢,我聽不下去了,你在這盯着吧,我去抽根菸】

安姐坐在李帆的位子上,也不去擾他們,就是點了杯飲料在一邊聽着。

【小巳姐,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你。】藍田最近突然想到小巳當初那樣倉促的結婚,【你是不是爲了把我騙去韓國,所以才那麼快的決定去結婚的?】藍田有些恐懼,他怕真的是這樣,那麼自己的罪孽豈不是更深。

小巳有些狂妄的笑,摸了摸藍田的臉,【怎麼會,即使你是我最疼的弟弟,我也不會爲此去盲目的結婚是不是?但是,當時也正好藉着這個理由把你帶離了是非,這些都只是湊巧,你想太多了。】

藍田細心一想也是,小巳姐是何等的新時代女性,她的婚姻豈是旁人能干預的。就像現在,她也是義不容辭的爲了自己的自由離婚。

【你決定喝到什麼時候?】安姐發話,聲音透着疲憊,也難怪,他們都工作了一天。

【你也來了阿?】小巳這才發現燈光灰暗下的安姐,【我難得逮到一個機會,你們都忙的顧不上我,這纔出來散散心,誒,誰知道還是驚動了你們,】小巳重重的低下頭,又突然的擡起來,顯然她是喝醉了,【回家吧!】

扶着她到了門口,李帆馬上掐掉手裡的煙,跑過去接過了小巳,把她一路抱到了車上。回了家,安姐把她安置好,這纔算是空了下來。

【今天她算是解放了一次,以後也就能看開一點了,】安姐走到廚房,【你們要不要吃點什麼?】時間已經是接近清晨,安姐開始煮三個人吃的麪條。

客廳裡,就剩下了藍田和李帆。藍田顯然是累的閉上了眼睛,這也給李帆一個很好的機會仔細的去觀察他,睫毛微微的顫抖,皮膚也是光滑,不像他這樣的男人,一張臉就是粗糙。

安姐端了一碗麪出來,驚了一下,她看見李帆看着睡着的藍田出神,靜靜的放下了腕,輕拍了一下李帆的肩膀。

李帆也是被這一下嚇了一跳。

【我們到陽臺上去吧。】安姐先走了出去,李帆覺得安姐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要說,尾隨了過去。

安姐審視了他一番,有些不解的問到,【你不會也看上了他吧?】安姐一項是有話直說。

李帆這樣的大男人一下也有些窘態,【我不知道。】

【你是怎麼想的?】安姐烏黑的大眼睛盯着他,讓李帆沒有逃避的餘地。

【我只是很想去照顧他,沒有其他的意思,我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就說明了我也喜歡上了藍田,我不是同性戀,家裡也不會同意,但是現在,我不由自主的想要去照顧藍田,想爲他做所有我能做的事情,感覺,感覺藍田象是有什麼魔力一樣,越來越吸引我,有些逃不開了。】李帆又開始抽菸,可惜剛點着就已經被安姐奪過來。

【別在我這裡抽菸。】安姐最痛恨的可能就是二手菸的臭味。

【對不起,我現在很亂。】李帆第一次坦白自己對藍田的感覺,有些頭緒混亂。

【藍田是個很單純的人,他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給了晨峰,你即使是喜歡他,也不能再從他身上得到一點東西了。所以,我還是希望你儘早的……】

【我知道,我知道他們彼此都離不開,但是現在晨峰不在這裡,七年,七年裡會有什麼變化誰也不知道。】李帆說的聲音明顯提高了許多,從眼神裡安姐讀出了野心和慾望。

安姐示意他放輕聲音,不要吵醒藍田。

【安姐,這段晨峰不在的日子,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去關心他,愛護他,讓藍田知道我的心意,若果最後晨峰迴來的時候,藍田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邊,我也沒有遺憾。所以希望你不要阻攔我。】李帆說的漲紅了臉,很激動的樣子,但是聲音卻是放低了,仍不失力量。

安姐把身體探出了陽臺,任憑風把頭髮吹的亂亂的。

【要怎麼做都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停頓了會兒又說,【晨峰離開的那三年,我們誰都沒有他的消息,就是那樣的情況下,藍田也沒有忘記過他,如今,他知道晨峰七年後會回來,他知道晨峰也在那裡等他,你覺得你還有可能嗎?你沒有見過藍田在失去晨峰消息的那個時候,你不會知道他有多麼的在乎他。李帆,我說這麼多,或許還是阻攔不了你對藍田的感覺,但希望你能有個心理準備,因爲我不覺得你能介入他們之間,就算是現在,在你看來他們之間有了空隙能讓你乘虛而入。因爲這段時間按的空白,在於他們恰恰是醞釀感情的時光。】

李帆學着安姐的樣子,把身體探出了陽臺,外面的風果然很涼,但是李帆還是覺得自己滿腦子都是那麼的燥熱和煩惱。難道真的沒有可能?

【就算是這樣,總要努力看看。】

安姐對他投去眼光,【你還應該記住,要不是晨峰,你也不能現在好好的站在這裡。】

李帆聽到這裡,神經繃緊,對,當初調查的時候確實是晨峰幫了他不少,也使得他的資金和公司能有迴轉到今天的機會。

安姐看他若有所思,輕拍了他一下,【都快忘記了,我還煮了麪條,你吃不吃?】像個沒事人一樣。

李帆到沙發前,輕輕的搖了搖藍田,【藍田,起來,不要在這裡睡。】

藍田睡眼朦朧的聽着這樣溫柔的聲音,突的一下睜開眼睛,看見李帆關切的目光,一愣。剛纔恍惚間還以爲是晨峰。

【安姐做了點心,過去吃一點。】

安姐看着他們,心裡繁雜,【過來吃東西,不然又要胃痛了。】

【謝謝安姐。】藍田起身過去乖乖的坐着,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些不尋常的氣氛。

李帆說就要天亮了,不如就在這裡休息會,不回去了。

藍田這小傻瓜想到安姐這裡沒有多餘的地方給李帆住,體貼的要李帆去他那邊休息。李帆剛下答應下來,卻被安姐攔了下來。

【不要走來走去的了,你那不是也就一個房間麼,乾脆就在客廳將就一下,我給你收拾一下,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李帆苦笑。

【藍田,好像我有一份文件在你那裡,你還是回去找找,上班的時候給我。】安姐做的挺明顯,李帆也不好多說。

藍田不疑有問題,乖乖的回去找文件。

【安姐,你這樣好像我要吃了他。】

【我就怕你真的吃了他。】安姐也覺得自己染上了晨峰的護犢子情結,【你就好好的在這將就吧,好歹也有我和小巳兩個美女作伴,不吃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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