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藍田離了看守所,上車後沒有回到之前晨峰和他住的地方,安姐對他說【那裡不能住了】

藍田想了想,明白了原因,不再多問,隨着車子到了地方。當時租的地方已經退了租,安姐帶他到了一個新找的地方。

【我就在這小區裡住,就你前面那幢,三樓,樓梯上去左手邊那,301,知道了吧,有事過來找我,或者給我來個電話,我過來。】安姐拿了鑰匙,推開了門,李帆幫忙提着東西也進去。

【這裡的租金已經給你付了,先住下。】

【謝謝。】藍田進了屋子,讓他們都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我……你們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休息會。】他這麼說,無疑就是在逐客,安姐和李帆對望一下,由着他去,知道這人現在也是要靜一靜,就悄悄的離開了。

新的房子裡已經堆放了不少的箱子,藍田一個個打開看,都是些簡單的衣物,有的是他的,還有的應該是晨峰的,從那所公寓裡搬來的吧。最後是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盒子,裡面赫然的躺着那把吉他,沒想到拿到了這裡來。藍田心裡是怨的,怨他們誰都沒有告訴他事情,可是轉念一想,他們這樣也是出於好意,說到底,還不是自己無能,知道了也就是添亂乾着急。

早早的,藍田等在了安姐的樓下,安姐一早出門就看見了樓下站在那直立立的藍田。

【怎麼不按個門鈴,在這裡等多久了,冷不冷啊。】安姐過去一握他的手,果然是冰冷,【進去坐會?】本來是要出門去打點些事情的,但是現在還是讓他進去暖和一下的好,這樣冰冷冰冷的一個人。

【沒事,安姐,你是要去幫晨峰打點事情?帶我一起去吧。】藍田擋在前面。

【好吧】兩人上了車,和早就等着的幾人聚頭。

【事情現在怎麼樣了?】在小巳的店子裡,店已經是重新開張了,不過是安姐幫忙盯着,小巳還沒有回國,他們圍坐在一起。

【這兩天就下判決書了,洪樹革的無期是肯定的,估計還要更嚴重,以後也不能作亂了,晨峰那,他們說年數也會挺多的】李帆說完,端了杯子,卻沒有喝,又放了下去。【能託的關係都託了,錢也花了不少,能有這個結果已經是極限了。】

藍田感激的點頭。

過了一個多禮拜的時間,開庭審判,洪樹革死緩,估計是出不來了。晨峰最後被判入獄七年,沒收全部財產。藍田看着晨峰最後隨着兩個警察進去,沒能說得上話。

正如李帆說的,這個結局已經是能辦到的最好的結果。李帆的公司也已經徹底的關門,他們一羣人,一下子都跟沒了力氣一樣,呆呆的坐在車裡,停在那莊嚴的法院前面。

【一切都結束了?】史實開了口,打破了沉默,【沒想到走到了這一步,想想五年前,我們都還在學校。】

米朵先酸了鼻頭,靠在了史實的身上,咽嗚着。

【喝酒去。】安姐屏住了氣,挺似豁達的喊道,只是安姐知道,她這一聲也不過是在給這羣萎靡不振的人喊喊士氣。其實自己都有些底氣不足。

一衆人本就失了目的,聽安姐這麼一說,到當真去大喝了一通,發泄發泄。藍田躲在角落,難得的喝酒,邊上的人看見他,也不攔着他。氣氛詭異的熱鬧,卻顯得空洞。

隔天,醒來的時候和史實、李帆躺在安姐家的客房裡,藍田頭一個起來,看了看還在地上的人,去了廚房熬粥。

【這麼早起來?】身後是安姐的聲音,【昨天都醉的一塌糊塗。】

【嗯】藍田不是很想說話,認真的看着火苗在鍋子下攢動。

【你倒是不鬧,不過一個人悶在那,怪嚇人的。】

【嗯?】藍田當然不知道自己喝醉能是甚麼模樣,聽安姐這麼一說,以爲自己做了甚麼。

【眼神直勾勾的就盯着一個地方看,象是要鑽出了洞來,藍田,其實有什麼事,你說出來到好,不要一個人憋着。】

這樣的話,晨峰也對他說過。

到了中午,幾個渾渾噩噩的人出來,米朵頭髮蓬亂着,沒有往日那樣的光彩,卻也清新,幾人坐在客廳,就顯得房子狹小起來,喝着粥,沒一個人說話。到了一鍋粥就要見底,安姐才站起來發言似的講話。

【從今天開始,都給我振作起來!該幹嘛幹嘛的,不能就這樣趴下了不是?日子還要過,這次晨峰進去了,還不是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過,不要辜負了他!】說了兩句,安姐自己想哭,卻忍了下來,一旁的米朵又唏哩嘩啦的流眼淚。

【我們幾個算是共患難的走過來了,以後都互相照顧,有些沾親帶故的人還不一定有我們這些朋友來的親,能聚在一起就是緣分,晨峰在裡面說不定表現好,不用幾年就出來了,等他出來的時候,我們總不能被他看扁了。】安姐沒有忍住眼淚,開始徹底的嚎啕,卻還在不停的講話,夾帶着不斷的漫罵,【他媽的都是甚麼事啊,你們都給我打起點精神來!誰還給我愁眉苦臉的,看我不收拾他!】說話就過去在米朵的臉上亂抹,【都給我收起眼淚來!】自己也胡亂的擦臉。

邊上的男人們,看他們幾個女的這幅樣子,都紛紛低頭不語,心裡頭卻是難過。藍田看着客廳裡都是他最好的朋友,看他們爲了晨峰的事情忙前忙後,到現在爲止的流淚,本來他也想哭,可聽安姐這麼一說忍下了淚水,自覺她說的對,是要好好的打拼工作,這樣在晨峰出來的時候他們纔能有個安定的生活。從前都是晨峰爲他着想,那麼現在就輪到自己替晨峰鋪路了。

聽李帆說,芷珊其實出了很多的力,不過只從晨峰定案後就沒有出現,藍田有些擔心她,主動約了芷珊,她也答應的爽快。

芷珊是坐着很氣派的車出現的,以至於這個小小的茶館裡,衆多的人都望着她。芷珊倒是一貫的自然做派,她也沒有在意人家頻頻投來的目光。

【有甚麼事?】芷珊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熱茶,轉動着杯子,望過去。

【這段時間,謝謝你。】藍田對着她的時候總顯的底氣不足。

【爲什麼謝我?因爲晨峰的話,不用了,我幫他是因爲我喜歡他。】芷珊從不掩飾對晨峰的感情,矯揉做作不是她的作風,那樣只有顯得噁心,【我馬上要結婚了。】

藍田驚訝的看着她,似乎有些難以接受,她不可能在晨峰剛進去後就找了新歡結婚,【爲什麼?】

【你和他之間不是我能介入的,我也是時候找個歸宿,女人畢竟還是要有個男人在依靠的,】即使是像她這樣成功的女人,說到底卻也是個心底柔弱的女性,【等婚禮的時候,就不請你了。】

藍田呆呆的聽完她的話,【你……是個好人】

好人?也許吧,芷珊想。要嫁的男人是個成功人士,有權有勢,本來她也沒有想過會嫁給他,只是在當時的情況下,這個男人是能幫得上晨峰的人,況且他一直心儀於她,於是就這麼成爲了自己的對象。

當婚姻沒有愛情的時候,那麼就要找個替代的基礎,金錢就是很好的契機。

【你會等他出來?】芷珊問。

【會,一定會。】

【祝福你們。】芷珊徹徹底底的放棄了,不是不愛,而是看清了。

【謝謝你,你也要幸福。】藍田是真心的祝福芷珊。

他們兩挺安靜的喝完了一杯茶,凝視着對方。

【以後怕是見不到面了,等晨峰出來了,你們好好的過。】

【嗯,你也是。】

芷珊上車前,藍田看見了駕駛座上的男人,很正氣的一個人,【你去哪?送你過去?】

【不用了。】藍田拒絕。

芷珊開了門上車,對他揮了揮手,就揚長而去。

藍田看着她離開,還有些迷茫,以後怕是真的見不到了,芷珊是不希望再看見他們了吧,那麼這個人就此消失在他們的生活中了?

李帆的公司是不能在像從前那樣經營下去了,所以他乾脆拿了所有的資金重新開始,李帆叫藍田還過去幫他,不過藍田已經先答應了還在韓國的小巳,幫她照顧幾個店。

小巳本來是要回國的,當時她現在身不由己,嫁了人了,之前李已經向着她很多,另李的家裡長輩生出不滿,現在小巳只好做出小媳婦的模樣,處處的忍讓,這韓國家庭的傳統觀念已經到達了迂腐的階段,小巳只希望能躲過這段時間,等再過上些日子就和李到中國定居,只是這段她不在國內的時間,店裡的事情都要交給藍田去管了。

服裝店的事情藍田不懂,咖啡館倒是經營的有聲有色。性格喜靜的他,把這個本就古樸的地方打造的更加的有書香氣,每每到了雙休日都有幾個老客戶願意過來坐一會,看看書。藍田就靠在陽臺的位子,讀書。館裡的音樂總有一首是固定播放的,我要快樂。藍田是在透過音樂思念一個人。

臨近第一個探視日子的時候,把他給忙壞了,前前後後的備下了幾個大袋子。

【藍田,你帶的這麼多,人家也不讓你都給吧?】安姐早就清楚了,這甚麼能帶甚麼不能帶,不過她也不忍就這麼打擊了這個忙活的人。畢竟這探視的機會來的不容易,藍田和晨峰雖說是親密的兩個人,但是也不能算是親屬、監護人的範圍,這申請到這麼個機會也是託關係來的。

【不能都帶?】藍田歪着頭看看他理好的東西,【我都拿過去,好不好?要是他們不讓我給晨峰,我再搬回來。】他這是怕錯過了甚麼東西沒給。

【隨你吧,都放上車吧。】這搬下樓的時候安姐就慶幸了,自己給租的是帶着電梯的公寓,要不還給活活累死。

安姐負責開車,藍田手裡抱着一個揹包坐在邊上,後座上還堆着滿滿的東西。進去之前,藍田還緊張的拉着安姐。

【你怎麼緊張成這樣了?又不是要把你關進去。】安姐拎着包,推着他往裡面去。

【要是真把我們關一起就好了。】藍田小聲的說道,等走到了裡面空着,藍田望望安姐,【怎麼還沒出來?】

【快了,我去把東西給人帶進去,你在這等着晨峰,就半個小時會面時間,你們好好談談吧。】安姐不願意去打擾到他們難得的會面機會,拎着沉沉的兩大包去找這裡的一個負責人。

晨峰出現在藍田眼前的時候,已經和之前的形象大相徑庭,頭髮剪得很短,顯得一張臉棱角分明,瘦的更加明顯,身上也沒有了以往做工考究的衣物,而是一件囚衣。藍田覺得自己眼眶禁不住的有東西要流出來,趁着晨峰低頭坐下的時候,快速的擡手擦了一下,弄的兩隻眼睛透着紅。擡了頭,信誓旦旦的說了一句。【晨峰,我等你出來!】

晨峰看見這個久未見面的人,笑的坦然溫馨,眼下的遺憾就是不能親手的摟住他。

第一次整場都是藍田在說話,幾乎。說到了身邊的每一個人,說到了自己的每一天,晨峰就靜靜的聽,好像這樣他們就能處在同一個環境裡。說着說着,藍田也靜默了,相望許久。

【好好照顧自己。】這句話,一直是晨峰在他們暫別時對藍田說,這次卻相反,藍田很擔心晨峰。

【你也是。】晨峰從這一刻開始覺得時間是如此的磨人,七年?現在他連一刻都不願意離開。縱使再不想分開,身後的獄警還是一絲不苟的拉住了晨峰的手臂,催促他時間的限制,藍田覺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來,不能讓晨峰走!

【是我,都是我!你們不要把他帶走,抓我啊!】兩隻手不斷的向着晨峰的方向伸。晨峰一驚,沒想到他如此的反應,還好安姐及時進來,拉住了他,在藍田的耳邊親生的說,【你是要他在裡面還對你擔驚受怕?】

藍田頓時安靜下來,癡癡的看着晨峰消逝在走廊的盡頭。

【來之前不都好好的,這又是怎麼了。】安姐埋怨起藍田的不懂事,卻也說的心酸,他們這樣的分別,真的讓人揪心,【你這樣,他怎麼放心。】

【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這麼軟弱,不讓你們覺得我拖累人,也不會這樣的,都是我。】藍田說着話,自己出了房子,留下安姐看着背影,頓住了腳步。

後面的好幾天,藍田似乎都難從那天的見面中拔出思緒。安姐又因爲小巳有事不得不趕到韓國去,而米朵之前拍攝的電影到了宣傳期,忙的不見人影,身爲她的忠實尾巴,史實趁着年假也跟着到處跑,所有人都忙碌,都有同一個原因,忙碌,可以讓人充實,讓他們都忘記片刻。在他們所有人都四處奔走的時候,安姐拜託了李帆照看藍田。

李帆不負衆託,幾乎天天報道在咖啡店裡,不管是午後還是傍晚,總會出現。

【藍田,真的不過來幫我?】李帆的新公司剛剛起步,事情也雜,可是還天天抽空跑過來見他一面。

藍田恍恍惚惚的看了他一會,【我,好像一直是那個製造麻煩的人,又能幫到你什麼?】

李帆一愣,雖然聽安姐說最近這人消極,沒想到現在還說出這樣的話,即使以往的藍田很軟弱,但也有些自信。

【誰說你麻煩了?】李帆用力的握着他的肩頭,似乎是這樣做就能給他力量,【這些事情都不是你的錯,如果你是麻煩,我們爲什麼不遠而避之?藍田,不要質疑你自己,你是我們所有人最好的朋友,是我們都想要關心的人。】李帆從來是粗俗的一個人,難得說的話如此的溫婉,【不是說好了都要振作的?】

藍田點點頭,想起了那天早晨,安姐鼓舞人心的那段畫面,【我要等他出來。】

李帆有些迷茫,等他出來?藍田,你心裡永遠是有一個晨峰。算了,我李帆,就做一個暫時的避風港,在你明晨峰不在的七年裡,讓我保護藍田。

小巳結婚沒有多久,卻因爲夫家的嚴厲苛刻鬧的不可開交,小巳也沒有和家裡人說,怕他們擔心和心疼這唯一的女兒在國外過的不好,拜託了安姐過去幫忙。李縱然是愛着小巳,他們當初山盟海誓,李就像很多的韓劇中那樣的浪漫,擄獲了小巳這小野貓的心,小巳衝動的和他結婚,卻忘記了婚姻並不是兩個人的事情,嫁給他,就是嫁給他所有社會關係的總和,記的有一部電視劇裡就是如此形容。一點也沒有錯。

【安姐,我現在就想回家去!】小巳眼裡充滿着委屈和憤怒。

安姐低聲的問她,【你不愛他了?】

【愛,】小巳回答的沒有疑惑,【但是要我一輩子在這個地方伺候他們一家老小,做一個所謂優秀的媳婦兒,我是辦不到的,李也做不了主,他本來還勸我說要和我在中國生活,不過現在都是空話。他們家根本不可能允許他和我回國,如果我們還要保持這段婚姻,就是犧牲我所有的人權自由!】

安姐不知道是不是事實真的有小巳說的恐怖,涉及要了人權問題,不過小巳眼下是眼淚鼻涕的沒有了任何的形象可言,讓安姐也看的心疼她,本來嘛,她們幾個都是極爲樂觀的人,現在要不是小巳受了很大的委屈也不會這樣的痛苦抱怨。

【你要離婚、要回中國,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等你做了決定,我也一定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安姐輕拍着小巳的肩膀,這時候安姐倒像是比小巳要年長,安姐,安姐,被她們所有人叫的,真的是頗有大姐的風範了,【只是做任何決定前,你都想清楚了,可能是沒有回頭路的。】

等到安姐半個月後回國的日期,藍田過去接機,看見的是兩個打扮輕盈的女人,整個機場大廳裡,她們象是兩隻蝴蝶般美麗的出現。

【小巳姐!】藍田快步的過去,臉上是隱藏不住的驚訝。

【我回來了!下飛機的時候,覺得空氣都是香的!】小巳給了他一個結實的擁抱,【我們有多久沒見了?都還好吧。】

藍田點頭,【小巳姐……】藍田看見小巳背後安姐對他搖頭,吞下了要問的話,幫忙拎着行李出了機場。

【本來李帆要來的,臨時有個合約出了問題去了外地,】藍田對李帆的缺席做了簡單的解釋,三人上了的士。小巳要暫時住到安姐的家裡,她離婚的消息還沒有告訴父母,這一下要是出現在家裡人面前恐怕他們要嚇一跳。

這下可算好了,本來他們中間有一個有了婚姻生活的也離婚了,所有的人又回到了單身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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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去看明後兩天的比賽……可惜俺沒有弄到票,只能看電視直播了,心裡好糾結……f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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