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上的教堂,那夜的簡單儀式,對他們來說也就是一種形式,只要心靠在一起,又何必在乎那些。
回來後沒多久,藍田接到了家裡的電話,母親在那頭只說是他三姐就要生了,要他有空就回去看看,藍田聽得出,這話的背後還有對他的擔心。也是很久沒有回去了,自從和米朵的那場戲過後,連電話都不敢多說。
【叫你回老家的?】這段時間來,他家裡不是沒有打過電話來,但藍田都說工作忙推託了。
【嗯,媽媽說三姐就要生了,希望我回去。】
【我和你一起回去】
【什麼?】藍田即使聽清楚了晨峰的話,還是不確定的問到。
【一起回去,讓我也看看你的家裡人,畢竟我們要是要在一起,就不能一直瞞着他們的,是不是?】
藍田思索了很久,心裡掙扎。
【還要帶什麼回去?】晨峰收拾完行李,蹲在藍田的面前,【不要擔心了,他們會理解我們的。】
藍田看着晨峰的眼睛,很堅定的神情傳來,似乎也給他傳來了力量,對,早晚都要交待的問題。
踏上了去往機場的路,他們終於是一起回去了。
輾轉到了小汽車站,藍田的三姐夫已經在站頭等候,過來就熱情的接過了他手裡的行李。
【我來拿,我來拿,這個是?】他看見藍田身後的晨峰,急忙問。
【這……是我朋友。】他迴避了一下,【我們走吧。】
這個男人也沒有多問什麼,拎着東西引他們往外走去。
走到了車站的外頭,藍田看着面前的平板小車,很不好意思,很尷尬。
【你們坐上去,這樣回去路上你們就省力了。】三姐夫的熱心讓藍田很感動,這樣一個樸實可愛的男人能很好的照顧姐姐。
【這……】晨峰在他身後說,【我們自己走吧,要不你就受累了。】
【怎麼會,有的是力氣,本來以爲就小田一個人回來,要不就向人家借一輛大點的了,快上車做好,你姐她們在家等着呢。】
他一再的要求,拖着藍田和晨峰坐上了這輛簡陋的車子,這個男人厚實的背就在前面,雙腿瞪着踏板帶着他們倆前往了那個小村子。
天氣還沒有那麼的熱,他已經是大汗淋漓了,卻仍舊熱情高昂的說話,很大聲。
【已經給你姐定好了城裡的醫院了,等過兩天就帶她過去住下,要不我不放心。】他這麼說着,藍田不禁想到了這個男人因爲難產而失去的妻兒。
【今天早餐咱媽就殺了雞鴨了,就等你回去,跟過年似的,村裡的人又咋咋呼呼起來了,呵呵,估計等你一到她們就要衝出來看你了。】
遠遠的已經看得見一間間熙熙攘攘的房屋在眼前,藍田很緊張,握了握晨峰的手。晨峰對他點頭。
下了車,母親已經站在了門口迎接,父親也在後頭。身後還有一起來看熱鬧的村民。
【快進去吧。】媽媽推他進屋,看了一眼晨峰,對他笑了一下,【呃,進屋坐。】
三姐在屋裡,大腹便便的坐在椅子裡。
【總算回來了,小田。】
端出了茶水,招待了晨峰,她們就陷入了團聚的場面。
【叫你回來總是說沒空,也不知道在忙什麼,你也不小了,該是時候成家了。】話題轉到了藍田的婚姻大事,晨峰在一邊聽的仔細。
【不急,現在都晚婚。】藍田說。
他媽媽拍了他的手一下,【說什麼晚婚!那是人家,我們家可不興這個】她看了看藍田放在膝蓋上的手,停頓了一下話語,【這個?】
藍田茫然的低頭一看,心裡緊張,戒指!他連忙向晨峰的手指望去,同樣看見了他手上閃着光的戒指,心裡大叫不好了。
他媽媽似乎看出了藍田的心思,也看向了晨峰。此時,藍田感受到他媽媽的手明顯的放鬆了一下,然後滿面疑惑和愁容的盯着他。藍田低着頭,七上八下。
邊上的人都覺得氣氛古怪,藍田爸爸首先就發問了。
【怎麼了?】
【沒,沒什麼。】藍田的媽媽說道,藍田驚訝的擡頭看着她。看見了母親眼睛裡的警示。
夜晚,藍田媽媽說【沒想到小田還帶了朋友,沒準備下房間被子的,要不你先住到他三姐那去,正好他三姐在這裡住着,那裡倒是有空地方。】
藍田在一邊聽進,連忙說,【媽,他和我一起擠擠就好了。】
她瞪了藍田一眼,把他往身後扯去,【什麼擠擠就好了,人家來做客,怎麼能虧待,你的房間本來就小,擠不下的。】
晨峰知道這個母親是有意要分開他們兩個,不作聲的拿了衣物出去,【我今天先在那睡了吧,你也好好休息。】
藍田的媽媽出了房間,看見了在邊上站着的身影,徑直走了過去。
【您好。】晨峰頗有禮貌的問候她。
夜晚,這個地方沒有太大的燈光,但是那個細巧的戒指卻還是發着光亮。
【那是我們家好不容易湊了錢打的,是要給小田和他以後結婚的人,本來以爲是米朵那丫頭。】藍田媽媽說着瞪住晨峰。這樣的黑夜裡,這樣的眼光注視,晨峰即使是做好了準備而來還是被這一下給驚怔到了。
【我會好好照顧他的,其實像我們這樣的關係,現在也是很多的,我……希望您能夠諒解一下。】
藍田媽媽仍是注目在晨峰的身上,又往屋子的方向看了一下。原來是這樣,這種事情竟然發生在了自己唯一的兒子身上。
【我是管不了他了,】藍田媽媽說,晨峰聽到這裡頓時感覺有了希望,【這事千萬不能讓他爸知道,誰都不能說!】
晨峰先是一愣,後來點頭,想來是也許藍田爸爸更加的保守。
【阿姨,真的要謝謝你這麼的體量我們,真的。】晨峰顯得激動,心想藍田要是知道自己的母親還是認同他的,一定是十分的高興。
【反正藍田也在城裡工作了,往後你們也就不要回來了】她的語氣很平靜,此時的安靜卻讓晨峰一個顫抖,一下子不能明白過來這個母親說的是什麼意思,愣愣的看着她。
【你們這樣是要遭到天譴的,我當沒有生過他,你們明天就走吧。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去,我們家以後怎麼做人。】藍田媽媽轉身要走,晨峰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臂。在她帶着厭惡的眼神下,放開了。
【您這樣,藍田他……怎麼受得了。】晨峰無法想像,【等他三姐生了,我就帶他回去,以後不再來打擾你們。】
【隨便你們】她應該是不想再和他說下去了。
【希望,這段時間裡您能…能接受我們】晨峰求她。
藍田媽媽沒有回他,只說【你往後面走,紅色瓦的就是他三姐家的房子。】於是消失在了黑色的夜幕中。
看着冷色調的黑,晨峰又轉而凝望了藍田的屋子,心裡一下一下的揪着,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說。
輾轉在牀鋪上睡不着,晨峰起身想要出去走走,誰知在院子裡就遇上了那個坐在石凳上的男人。
【你也沒睡?】晨峰過去打招呼,和藍田的三姐夫。
這個熱心憨厚的男人看見他過來,連忙讓出了位置讓他坐下,晨峰坐下來,對他說了謝謝。
男人則蹲到了一邊高起的土上,【怕是不習慣我們這裡的牀鋪吧,挺硬的。】
【沒,挺好的,】晨峰知道自己是因爲心事而失了睡意,【你怎麼也不睡?】
【哦,想事情。】他沒有隱瞞的吐出自己的擔憂,【快去醫院生孩子了,有些怕了。】他低着頭,好似一個男人還害怕是很沒面子的樣子,再次擡頭的時候眼眶裡明顯有淚光,【嘿嘿嘿】他傻笑。
晨峰想到他的遭遇,【醫院現在措施和水平都很好的。】
【嗯,謝謝你阿】他說,【還要你們特地回來,你們也都挺忙的。】
一下子,晨峰胸悶,【阿,沒事,藍田跟他三姐最親近了,是要回來看看的。】只是往後怕是很難能回來了。
【喝不喝酒?】男人突然問道。
【好!】晨峰覺得這個時候是要來些酒精,毅然的答應着,兩個人一起去了竈間,取出了一瓶白酒還有兩盤簡陋的小菜,在門口吃喝了起來。
【等她生完了孩子,你們幫着想個名字,我們鄉下人也沒文化。】
晨峰嗯了一聲,可要是藍田媽媽始終不能容下他們,那麼等到他姐生完孩子,他們也就該走了。這白酒夠辣的,到了喉嚨口就冒上了勁,卻夠得上晨峰現在心裡的難過。
再見藍田的媽媽,晨峰對她禮貌的微笑,她走開去了廚房。藍田看着他們之間尷尬的氣氛走過來問晨峰。晨峰看看藍田擔憂的眼神,對他溫柔的說,【昨天和你媽媽坦白了我們的關係,她似乎暫時不能接受,不過沒事,我們努力努力,她會了解的。】晨峰委婉的表述,卻也沒有隱瞞真相,因爲他們之間說好再也沒有隱瞞。
藍田朝着母親的方向凝視,緩緩的說,【我知道,要他們接受我們肯定很難的。】轉而握着晨峰的手,【我們努力讓他們認同我們。】
兩個人站在同一戰線上,總是要來的更有力量和安慰。
--------------------------------------------------------------------------------------------------------------------------------------------------------------
還有一章就是完結了,所以謝謝所有看過的人。
謝謝一直支持的小精靈同學……
明天放五一^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