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勃可能還比不過這位女孩,但是要比氣勢,這女的差遠了,鮑勃可是在戰爭騎士,始終站在隊伍前列,永遠直面衝擊和死亡,再說他經過的都是大場面,近萬人的戰鬥他都打過了,這種軍陣煞氣可不同凡人。
就是哈戴斯,因爲他也沒參加過人數太多的冷兵器戰,大點的戰鬥就是全靠火力了,當了一輩子兵,這份煞氣都未必比得上這幾年纔出生入死,習慣性單騎衝陣的鮑勃。
被鮑勃提着一隻手拎起來離地三尺的李香緋先是一驚,本能的就一擡腳踢中了鮑勃的腋下,但是騎士紋絲不動,只是瞪起了眼睛:“再踢今晚不給你飯吃!”
李香緋立時渾身一僵,然後就軟綿綿的垂了下來,吊吊着直晃盪,鼓着腮幫子嘟着嘴:“明明你又在欺負我……長得高了不起啊……”
看她這副模樣,熟悉她的人就知道了,她正式已經知道自己錯了,就是差着小女孩的面子,剛纔是騎虎難下了,在死撐面子而已。
作爲合格的損友閨蜜,阪崎由莉立刻跳了出來,對着像掛起來晾乾的布娃娃似的李香緋做了個鬼臉,掐着腰大笑:“哈哈哈……哎呦!”
她大概是想嘲諷一番,沒想到鮑勃隨手一甩,就把布娃娃李香緋迎面砸在她臉上……
要不是空手道也講究腰馬合一力從地起,她就得被砸個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他對對面兒的女客倒還挺客氣,因爲對方也是個黃皮膚,便學着陳洛平時的做派一抱拳,硬邦邦的來了一句怪聲怪氣的炎黃官話:“英雄留名?”
本來李香緋手忙腳亂的要把自己和阪崎由莉分開,正在往起爬,聽他來了這麼一句,使好了的勁兒一下泄了,趴在由莉身上哏兒嘎的小的之抽,起不來了。
對面的女孩剛剛急促的喘了口氣,把煞白的臉色恢復過來了,聽他這麼問,也把扇子遮住了嘴大眼睛彎成一條線。
不過她隨後把另一隻手背後,一條腿錯到另一條腿後面,彎腰屈膝做了個霓虹式的萬福,一口英文味道怪怪的卻軟糯香甜非常流利:“你好,強大的武士,我是不知火流忍者若頭不知火舞,來自霓虹,初到貴地請多關照。”
果然是霓虹人,即使對戰,該行的禮也是一絲不苟——不過恐怕沒有人會忽略她背過去的手。
鮑勃眨了眨眼睛:“呃……”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時候阪崎由莉終於把李香緋從身上踹了下去,不管好友嘟着嘴跟她抱委屈,氣憤憤的對着鮑勃大聲喊:“你這樣太沒禮貌了!疤臉大叔!怎麼能隨便扔垃圾!”
李香緋的眼皮垂了下來,嘴咧開雪白的牙齒閃起寒光:“臭由莉,你說誰是垃圾?!”
凱文不動聲色的路過她們:“你要是不高興,就和他單挑好了……雖然這有點誤會——這是誤會對吧——歡迎來到唐城。
(他對着炎黃大酒樓的大門一擺手,而他身後由莉正在用力的甩胳膊:包子頭!你屬狗狗的嗎,爲什麼又咬我!)請進吧,總是要說一說的,很抱歉這小丫頭餓的時候腦子就不太清醒。”
鮑勃對阪崎由莉一點都沒在乎——他只是聽說過這個小姑娘,但是今天是第一次見,而且他對這種家庭寵女一向敬而遠之,何況由莉……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太清瘦了。
相對來說,還是對面的不知火舞更和他口味,所以他也殷勤的一笑,把臉色緩和下來:“來吧,今晚有好吃的,錯過很可惜的。”
結果一回頭,就滿腦門黑線,李香緋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大門口了,正舔着嘴脣推開大門,旁邊的門童渾身僵硬,滿臉冷汗,這是嚇得不輕。
羅伯特已經失語了,他可能是沒想到這些人這麼活潑。
瑪麗抱着頭嘴裡嚼着口香糖從他身邊路過:“走吧,大少爺……這世界上的貴族可不只有你高高在上的。”
羅伯特正了正袖釦:“我可不是貴族,我只是……算了。”
他想說自己還算有點錢,可是突然想起來,柯溫斯頓家雖然不富裕,可稱不上窮,而且這些傢伙大部分都是不在乎錢的人,提錢的話……本來就不太多的好感恐怕就要消散了。
也終於想明白了爲什麼他們會在餐桌上討論那些東西了……
不過這麼一來,他的眼睛倒是亮了不少,人也躍躍欲試,說到底,他也是個不甘寂寞的人,從來不是循規蹈矩的乖乖仔呢——不然幹嘛學格鬥。
不知火舞順從地應凱文——其實可能是鮑勃——的邀請又走進了大酒店,剛剛打了那麼大半天,她也覺得再吃一頓應該會很好。
凱文一馬當先直奔後院,後面瀝瀝拉拉的跟着這些人,李香緋早就不見了,服務員看到凱文也都笑着點頭,微微打躬,嘴裡的官話都溜得很:
“凱爺您來了。”
“胖爺在後院跟陳師傅忙呢。”
“您前走着,準知道您來,酒已經給您備下了……”
“今兒豌豆兒黃新得的,您先坐着這就給您擺上……”
凱文腳下不停,也笑眯眯的和這些人點頭示意:“好好好,不急不急……”
要不是一腦袋金髮長毛兒,這做派完全就是來泡茶館的。
其他人就不習慣這種炎黃式商業熱情了。
等到進了後院,黛西還輕輕地舒了一口氣:“這麼多次了,可每次來還是不習慣。”
她是搞醫療研究的,工作場合全都是一板一眼的人,門如果設定是擺一下關好,要是哪天它擺兩下才關上,就得拆了重做順便調查一下是不是進了賊的那種……
這個後院雖然是從酒店正門進,也是酒店的產業,可並沒有太多人,這裡是陳洛住的地方,和後廚並排,中間有個月亮門兒連着。
不過院子裡,廂房,做菜的傢伙什兒和各種竈頭卻很齊全,因爲陳洛教徒弟,研究菜什麼的,都是在這。
他最多就研究個白案麪條花饃,又不研究點心,因此用不着西式的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