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京城的時候,蘇緋色特意下令將兵馬都留在了東廠裡,只帶走了他,桌子,斷雲,桑梓和尤英博。
他明白蘇緋色此舉的用意,是不希望這些兵馬再跟着她冒險,畢竟......
此去齊國,不是宋國,不再是自己的地盤。
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此去......終是危險重重的。
但......就憑他們幾個要從雲真公主和齊國兵馬的手中救回貊冰舞......未免也有些太過天方夜譚了。
當雲真公主和齊國兵馬都是吃素的嗎?
般若的擔憂在情在理,可蘇緋色的脣角卻立刻勾了起來:“以我們如今兵力的確無法從雲真公主和齊國兵馬的手裡救出貊冰舞,但是......我們可以借兵啊。”
“借兵?”般若一聽這話,雙眼立刻亮了起來,還以爲蘇緋色除了宋國,還認識其他的國家可以幫忙,趕緊開口:“原來王妃早有打算,那您要借哪國的兵,屬下這就去幫您傳信。”
“哈哈哈哈哈......”般若的話音落下,玉璇璣終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鳳眸微眯,魅惑得暢快淋漓:“只怕不必你跑這一趟了,你家王妃啊,自有借兵的好法子。”
“恩?”般若詫異的擡起頭。
借兵還不用傳信?
可這是玉璇璣說的話,他又不敢提出質疑,只得愣在原地。
蘇緋色看他站得可憐,終是忍不住開口:“既然雲真公主和齊國兵馬離我們不遠,那就立刻派人去探探貊冰舞的所在,順便......把我們的行蹤透露出去,讓宋國兵馬來追。”
“這......”般若的眉眼快速轉了轉,眼底立刻亮了:“王妃您難道是想利用宋國來......”
“沒錯,還有什麼兵比追殺我們的齊國兵馬更好借?最重要的是......”蘇緋色眼底的芒光突然一暗,沒有繼續說下去,半晌,終是輕抿了抿脣:“去吧。”
“這......”般若察覺到蘇緋色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卻又不敢多問,只得退下。
可般若前腳才走,不等蘇緋色反應,腰部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環住,猛地一拉,她便半個人傾倒在了牀上,又或者說......是傾倒在了玉璇璣身上。
幸好她眼疾手快,及時穩住了手中的藥碗,否則這藥碗裡的藥汁就得潑一身了。
“玉璇璣,你......你幹嘛!”蘇緋色皺眉道。
“幹嘛?”玉璇璣邪惑的挑了挑眉,伸出食指輕勾起蘇緋色的下巴:“最重要的是......什麼?”
這......
玉璇璣的話一出口,蘇緋色便知道自己剛剛失態了。
以玉璇璣的敏感,又怎麼會察覺不到呢?
只是......
其他事情她都可以對玉璇璣坦誠,唯獨這件......
要她如何開口?
“我......”蘇緋色張了張嘴,想說,卻仍舊是說不出後面的話,仍舊問不出......雲真公主與玉璇璣究竟是
什麼關係。
“恩?”玉璇璣狹長的雙眼輕輕眯起,眼底的流光轉了轉,卻終是想不出這其中的奧秘,不禁開口:“告訴我,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你不要問了。”蘇緋色說罷,便迅速從牀上站了起來,似乎是怕玉璇璣追問,又補充道:“我的性格你是瞭解的,我不說的事情,你再問也沒用......”
這......
她不說的事情,再問也沒用,這點他是清楚的。
只是......蘇緋色究竟有什麼秘密是不可以告訴他的:“睡吧。”
“恩。”蘇緋色輕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藥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這才解衣上牀。
任由玉璇璣緊抱着她,將她整個人揉進懷中,那股奇特的香氣沖鼻而來,那份獨一無二的溫暖,叫人心安。
他們有多久沒有這樣抱着一起入眠了?
她又有多久不曾這樣放鬆過了?
至從玉璇璣被關入天牢,她的神經便無時無刻不在緊繃的狀態,而她的心也無時不刻不在謀劃,不在算計,如今......
終於可以歇一歇了。
不管明天要面對的是什麼,是雲真公主和齊國兵馬,還是宋凌欽派來追殺他們的兵馬,現在,她累了。
“玉璇璣......”蘇緋色臉埋在玉璇璣的胸膛裡,聲音細如蚊子。
玉璇璣卻還是聽見了:“恩?”
“不論你是誰,都無法影響我對你的愛,所以......不論你是誰,我都......我都不介意......”蘇緋色的聲音漸小,說着說着,只剩下低低的呼吸聲。
睡着了?
玉璇璣輕挑了挑眉,眼底快速閃過一抹笑意。
他和蘇緋色是同一種人,所以他非常的清楚,蘇緋色能在他懷中如此迅速,又如此安穩的睡着,不爲別的,乃是因爲她完完全全的相信他,甚至把性命都交給了他。
前世今生,能得到她的信任......
是一件多麼困難且榮幸的事情啊。
“你放心,不論我是誰,我此生所愛,只有你。”玉璇璣在心底暗暗道,這才閉上眼,美如一座冰雕。
這一夜,好安靜。
月亮藏在濃厚的烏雲裡,好似連它也不願叨擾這一對璧人。
“哎,你幹嘛。”桑梓一大早便端着梳洗用具過來了,卻聽見房間裡傳來的呼吸聲,不敢進去,只得在門外等着,如今又見般若過來,趕緊壓低聲音攔住。
“我?”般若見桑梓將聲音壓得這麼低,又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瞬間明白了桑梓的用意,也跟着壓低聲音:“宋國兵馬那邊的消息已經傳過去了,他們如今正往這裡趕,我是來通知九千歲和九王妃的。”
“這......”桑梓微皺了皺眉,她自然知道般若這條消息的重要性,但......蘇緋色好不容易纔睡了一個好覺,她又怎麼忍心在這時候把她吵醒呢?
而就在桑梓猶豫着該不該叫蘇緋色的時候,房間的門突然打開了。
聽到聲音
,桑梓和般若趕緊轉頭看去,只見玉璇璣頭髮散亂,一身純白裡衣的站在那裡,迎着清晨的太陽,好似整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金光。
不等桑梓和般若開口,他已經緩緩將房門關上,走出來,淡淡道:“宋國兵馬來了?”
“這......是。”般若瞪大眼,似乎是在訝異玉璇璣怎麼會知道。
但轉念一想,以玉璇璣的聽力......又怎麼會聽不到他們剛剛所說的話呢?
“領兵的人是誰?”玉璇璣負手而立,面無表情。
即便是沒有武功的他,那一身風華,那一身霸氣,也絲毫不減。
“興許是王妃交代過了,這場戲是要演給雲真公主和貊冰舞看的,一定要演得逼真,所以......這次帶兵的人不是福將軍也不是邱虎將軍,而是我們不認識的人。”般若說道。
不認識的人?
玉璇璣輕昂了昂首,眉眼一挑,睫羽如扇:“宋凌欽這次倒是做對了。”
演戲永遠不可能像現實這麼真,更何況是要騙雲真公主和貊冰舞這種演戲的好手。
一絲一毫的破綻都不可以有,否則前功盡棄。
他與蘇緋色的演技,他還是可以相信的,至於他們親手帶出來的這幾個人......
雖說火候不比他們,但關鍵時刻,也還是能用得上。
可福將軍和邱虎將軍呢?
他們皆是武將,本就不適應僞裝與權謀。
突然要他們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去僞裝......他們有可能能做到嗎?
就算剛開始能做到,當他們看到刀劍無眼,全都往蘇緋色身上砍的時候,他們能做到淡定,確確實實的想置蘇緋色於死地嗎?
不,他們不能!
所以宋凌欽的選擇,是對的!
只是......既然宋凌欽派的是他們不認識的人過來,那他們此次行動的危險就增加了。
一邊要面對的是雲真公主和齊國兵馬,另外一邊還要面對宋國兵馬,兩軍夾擊......
蘇緋色啊蘇緋色,你還真是會給本督找麻煩。
敢在齊宋兩軍中玩這種花樣的女人,恐怕也只有你了。
這膽子,本督喜歡!
玉璇璣的脣角輕勾,笑得得意:“按照原計劃,讓人把宋國兵馬引到雲真公主和齊國兵馬那裡去,等他們開始動手了,我們再出手。”
“是。”般若應下。
可他正要退下,桑梓略帶擔憂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可是......”
“可是什麼?”畢竟是貼身伺候蘇緋色的人,所以桑梓一開口,玉璇璣立刻接下。
“宋國的兵馬是齊國兵馬的兩倍還多,要是兩軍對上,雲真公主......”桑梓一直跟在蘇緋色身旁,也是親耳聽蘇緋色對福將軍說,雲真公主不可以死的。
雖然她不明白蘇緋色爲什麼要這麼做,但......既然是蘇緋色做的事情,那就一定有蘇緋色自己的理由,她作爲下人,又怎麼能不爲主子着想,不以主子的心爲心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