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延倒是淡笑着開口:“好了,這馬上就到中午了,我們先回去吧!飯菜也應當準備好了,笙和沒怎麼來過本家,待會讓人帶着她四處逛逛也好。”
“多謝大伯。“蘇笙和立刻開口。
沈氏帶着蘇笛音蘇簫樂姐妹,蘇箏雲和蘇鈴也由各自的娘帶着,只有蘇笙和可憐巴巴的走在了最後面。
蘇益湊了過來:“笙和,聽說前幾天出事,是九千歲救了你?”
“三伯,是的,”蘇笙和抿着嘴,“若不是九千歲的話,笙和已經死了。”
“嘖,可偏偏九千歲救了你,卻不跟無忌王爺說,由着無忌王爺把整個千陽湖的荷花都砍了,”蘇益嘖了一聲,“所以你二伯這幾天一直都在生悶氣,你也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怎麼會呢!”蘇笙和忙開口,“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二伯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怎麼能是你的錯呢!你爹前些天都回來解釋了,說你救起來之後就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知道,”蘇益嘖了一聲,“我估摸着是九千歲故意給無忌王爺使絆子呢!畢竟長公主這個月也要到京城了,到時候九千歲的日子只怕是不好過呢!”
見蘇笙和一臉的茫然,蘇益倒是又笑了:“我這怎麼跟你說這些!反正你要知道,你二伯呢,是沒有什麼惡意的,他就是喜歡發點文人牢騷!”
蘇年蘇益兩兄弟,蘇年是文人,蘇益卻是商人,雖然是親兄弟,卻是彼此都不太待見對方,蘇益跟蘇延關係反倒是更好一些。
“謝謝三伯。”蘇笙和一臉真誠的道謝。
“不過呢,你也知道,我們蘇家這麼大一家子人,總歸是有些不規矩的人的,”蘇益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大哥倒是心軟,留下一些雜草……”
蘇笙和這下更茫然了。
蘇益低頭看着她,又搖了搖頭:“三伯跟你說的這些呢,你就當做沒有聽到。反正你們也只是在本家住一晚上了。四弟現在也貴爲相爺了,這本家的事情,他也沒閒心去操心了。”
他又深深的看了蘇笙和一眼:“笙和,你跟你娘,當真是長得一模一樣……”
“三伯也認識我娘?”蘇笙和的眼睛立刻就亮了,“我娘她,她是什麼樣的人?”
蘇益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你娘她……我當年跟她接觸不多,並不是特別瞭解她。”
蘇笙和很輕易的就在他眼裡看出了說謊的痕跡,不過她自然不會拆穿,只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輕聲嘆了口氣,還是勉強笑着:“謝謝三伯了。”
“你娘也真是狠心!”蘇益也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穿過長長的走廊,一羣人走到了寬敞明亮的大廳。
此刻大廳上已經擺好了十幾張桌子,桌子上也擺好了瓜果點心。
蘇笙和一進來,就看到相爺府過來的下人們全部都聚在一起,候在一邊。
她正要過去叫劉青草和姜丫頭,蘇志鶴卻叫住了她。
“方纔三伯跟你
說了什麼?”
“三伯說,二伯不是故意的,讓我不要生二伯的氣,”蘇笙和細聲細氣的開口,“我也沒有生二伯的氣。本來就是因爲我的關係,才讓千陽湖變成了如今這個光禿禿的樣子……”
“不是你的錯,”蘇志鶴嘆了口氣,“好了,先坐着吧!”
相爺府一行人正好坐了一桌。蘇志鶴考慮了一下讓蘇笙和和沈氏分別坐在自己的左右。
不管怎麼說,蘇笙和都是嫡長女,身份擺在那裡的。
蘇笙和本來以爲,這麼多人湊在一起在吃飯肯定會很熱鬧,但是沒想到的是,整個用餐過程中,完全沒有一個人說話,連輕微的咀嚼聲都很難聽到,更沒有什麼筷子碰到盤子的聲音啦,喝湯嘩啦啦、吃飯吧唧嘴的聲音了。
這蘇家不愧是一個大家族,這協調統一性和家教都好得可怕。
吃過了晚飯,立刻就有丫鬟來,帶蘇笙和去給她安排的住房。
蘇笛音她們一年要回本家好幾趟,所以本家都給他們留有房間,而蘇笙和,一直都處於被人遺忘的狀態,所以最後在後院的西廂收拾了一個房間出來。雖然是這幾天臨時收拾出來的,但是除了比較偏僻之外,其他方面也與蘇笛音他們的房間相同,據說還高了一個規格。
畢竟蘇笙和是嫡長女,又是郡主。
“這本家裡的人啊,還真是一個賽一個的有趣!”坐在凳子上,蘇笙和笑眯眯的看着劉青草和姜丫頭,“看着一副老好人樣子的蘇延,臭着臉的蘇年,總是笑嘻嘻的蘇益……這三個人啊,我看是一個都不簡單。還有那個有些陰陽怪氣的老頭子,蘇延的爹蘇康,嘖,這纔是蘇家本家的最大BOSS。”
“波、波斯?什麼?”劉青草和姜丫頭都有些茫然,“那是什麼?”
“嘿嘿,這個你們就別管了,反正我在這本家也待不了不多,這本家裡面有什麼事情也跟我無關。我倒是在想,沈氏他們到底要怎麼做,”蘇笙和都有些摩拳擦掌了,“我還真是有些迫不及待。”
“大小姐,”姜丫頭有些哭笑不得,“你可不要大意了!”
“放心好了,”蘇笙和一聳肩,“還沒人能把我怎麼樣呢!”
她話音剛落,就有下人來通報,說是蘇康要見她。
蘇笙和有些詫異。她想到方纔蘇康對她根本就是不冷不熱的,怎麼這會倒是要見她了?
不過去了偏廳,她纔看到,不僅僅是蘇康在,延年益壽四兄弟也在,沈氏也在,不過蘇笛音四姐妹倒是沒在。
“笙和見過大伯爺、大伯、二伯、三伯、爹爹和二孃。”演戲要演全套,該有的禮數自然是不能丟——蘇笙和可不想給人留下什麼話柄。
“笙和,坐吧!”蘇益仍舊是笑眯眯。
蘇笙和看了一眼,在蘇康的旁邊有一把空椅子——整個偏廳就只有這一把空椅子。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她一坐定,蘇年就陰陽怪氣的開口了:“笙和,聽你二孃說,她給你說了個人家,
你還不同意?”
“我沒有不同意啊!”蘇笙和眨巴着無辜的大眼睛,“我的婚嫁之事,全由爹孃做主,只要爹爹同意,我就嫁。”
“可是你二孃卻說,你那未婚夫來找你玩耍的時候,你還把人家打傷了?”蘇年冷哼了一聲,“若不是見笛音和簫樂都是懂事明理的好孩子,我還真以爲是二孃沒有教好你呢!”
蘇笙和輕聲一笑:“二伯哪裡的話。二孃對笙和的諄諄教誨笙和銘記於心,一言一行,笙和都不敢忘記。”
是啊,沈氏她們對她的那些羞辱,她是絕對不會忘記的。
“既然如此,你又爲何做出這樣的事情?”蘇年還是冷着臉看着她。
“二伯你誤會了,”蘇笙和低着頭,“張寬他……他可不是來單純找我玩耍的。況且他被我打傷之後,二孃才決定把我許給張寬的。”
“那豈不是你二孃寬厚,沒有處罰你,還爲你找好了婆家?”蘇年下巴一擡,“可是爲何後來他在你院中又中毒了?”
蘇延輕咳了一聲:“言鬆,笙和不是犯人,犯不着用這種審問的語氣。”
蘇年的眉頭微微一皺。
蘇康倒是慢慢的開口:“言鬆問什麼,笙和你回答就是了。”
“這麼說,笙和是被當做犯人了嗎?”蘇笙和有些委屈的看了蘇志鶴一眼。
蘇志鶴猶豫了一下,低聲開口:“別怕,是什麼你就說什麼就好。”
蘇笙和撅起了嘴:“那好吧!張寬他那天早晨來跟我說,二孃把我許給了他,當時我並不相信,況且那個時候我還在吃早飯,是二孃的丫鬟給他送了茶和點心,之後他就中毒了。二孃爲此也處死了那個丫鬟。從頭到尾我連動都沒動過,二孃您也是知道這件事的吧!當時我也嚇壞了呢!”
沈氏把頭扭到一邊,根本不理她。
“可聽說你未婚夫臥病幾個月,你卻從未去看過他一眼?”蘇年冷着聲音,“女子講究賢良淑德,你果然是因爲沒有娘教,所以才如此沒有家教!這傳出去了,說是蘇家的女兒都敢毆打夫君了,以後誰還敢來蘇家下聘?”
蘇笙和低着頭,眼淚唰的就留了下來。
蘇益有些看不下去了:“二哥,這話有些重了。況且四弟妹雖然沒有管過笙和,但是不是有四弟和她二孃嗎?”
“二哥,關於這件事,我倒是要說一下,”蘇志鶴也有些坐不住了,“笙和跟之廣的婚事,沈妍跟我提起過,因爲先前我說過家裡女孩兒的婚事都由她做主,所以她便這麼跟之廣說了。只是笙和不同,我去詢問了她娘,她娘不同意,所以說,笙和跟之廣的婚事,實際上是沒成的。”
“哼!”蘇年又冷哼了一聲,“就算不是,那張寬名義上也算得上是你的表哥,你這幾個月都未曾去看過他,也未免太失禮數了!”
“我……”蘇笙和拔高了聲音,隨即又撅着嘴低下頭,壓低了聲音,“沒見過雞去給黃鼠狼拜年的。”
蘇益在一邊偷笑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