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更了三章哦……】
女巫森林裡生長着的樹木,枝幹高大而枝葉茂密,天空中投射下來的陽光只有稀稀落落在落葉堆積的地面上透出斑駁的光。
幾人前後錯落着隊形,在大樹間穿行着。
鳥兒清脆的啼叫聲在衆人的頭頂上方盤旋,落葉之下也有小小的生靈在遊走着。一切顯得如此生機盎然而又和諧靜謐。
空氣裡洋溢着清新且沁心的味道,這使得他們一時幾乎忘記了這是四處盪漾着不友善魔力氣息的女巫森林,誤以爲是某處遠離塵囂的世外桃源觀光賞景。
他們很快就從女巫森林這風平浪靜的表象中回過了神來,在提高警覺的同時,他們時刻注意着遠近各處的風吹草動,生怕漏過任何一個危險的因子。
可至始至終,危險都沒有出現。驚動他們的往往只是振翅高飛的雛鳥,或者是突然從樹梢上懸下的一隻肥大蜘蛛。
就這樣,經過了提心吊膽的一個多小時,他們安然無恙地來到了女巫森林的出口。
燦爛的陽光在茂密的樹林之後等待着他們。
“咻,”最後一個走出森林的是凱,他如釋重負地說道,“我還以爲會很恐怖呢,結果跟郊遊差不多嘛。”
“是啊,”閒紫微笑着啜飲起咖啡,但當他將目光往凱的身後投去時,臉上卻露出了驚慌的神色,“楊塵呢?凱,那小子不是一直跟在你後邊的嗎?”
聞言,凱一邊說着“不可能”,一邊驚訝地轉頭過去,可他身後只有一片充滿了安謐與寧靜的樹林,哪裡還有楊塵的身影?他着急之下便欲轉身回到森林中去尋找失蹤的楊塵,可一股令他不寒而慄的恐怖氣息卻從看似平靜的樹林中朝他逼來。
饒是以凱劍仙傳人的修爲,也一時無法輕易地踏足入林!
“怎麼會這樣!看到出口時,他還和我說過話!他不可能在這短短几步裡就失蹤了!”
衆人把焦慮的目光移向對這片樹林最爲了解的希拉,希望從少女這裡獲取一些有價值的情報。但孰料希拉只是若無其事地玩撥了一下自己的長髮,冷淡地說道:“如果他的心靈足夠強大,自然會很快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如果他死在了裡面,那也只能怪他自己心防薄弱,就算被我們救出來了,也不堪大用。”
“還真是實用主義者啊。”亞格斯冷嘲道。
希拉便裝作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地走到了林外的一塊石頭上,抱着膝蓋靜靜地坐着,她的目光直勾勾地投向那片安靜中潛藏着致命危機的女巫森林,似乎在期待着什麼一般。
“可他重傷未愈,能夠應付得來嗎?”凱依舊顯得不那麼放心。
“女巫森林之所以會如此得名,便是因爲這片森林所擅長的與女巫的相似——蠱惑人心,玩弄人的情緒與靈魂。這與實力無關,耐心地等待吧。”
一個看起來弱不經風的中年男子猶如鬼魅般出現在了衆人的身旁。所有人都沒有發現他是在何時出現的,似乎他已在這裡站上了許久,只有在說話的那一剎那,衆人才如夢初醒地注意到他的存在!
凱隱隱覺得他頗爲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待到那人朝着凱露出微笑時,後者才震驚地說道:“你……你不是愛麗絲小姐的髮型師嗎?”
“沒錯哦,”那名瘦弱男子微笑着說道,“凱,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啊。”
“可你怎麼會在這裡?”凱迷惑不解地說道。
“很簡單,因爲髮型師只是我在休假期的業餘愛好而已。我可是事業有成的好男人。”
“達克大人,請閉上嘴巴。”坐在一旁石頭上的希拉淡淡說道,“自從你上次大鬧女巫之森後,它對你的聲音就格外敏感。別讓它知道你在這兒,不然引得它發狂,裡面的人只怕是無論如何都出不來了。”
“達克?”亞格斯因聽到這兩個字而翹起了耳朵,他困惑地說道,“這名字怎麼跟黑暗議會議長那小樣的一樣?”
“啊,因爲我就是那小樣兒啊。”那名瘦弱的中年男子指了指自己,“你們是不是一直很景仰我啊?別問我要簽名哦!”
如雷轟頂。除了由始至終都板着一張臉的希拉以外,其他人都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表示了他們的驚駭之情。
“如我所言的,我們在這裡等楊塵長老出來吧,”瘦弱的議長完全沒有身爲執黑暗世界牛耳者的威嚴,自說自話地便在希拉的身旁坐了下來。
哪料他被希拉那雙新月般的眼眸一瞪,卻像是受了恐嚇的孩子一般,流着冷汗站了起來,徑自找了另外一塊石頭坐下。
這一幕不禁讓亞格斯與閒紫想起了已逝的總校長瑞恩,他也是如此平易近人的領導者。只不過相比起來,眼前的這名議長大人,似乎親民得也太過分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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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在什麼時候,楊塵突然間如夢初醒般地意識到整片森林裡只剩下自己一人。
他根本不知道是在什麼時候走散的,在他的印象中,凱的身形與那頭亂髮一直都在自己的面前晃悠——他也是亦步亦趨地跟着,只是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他當初應該拿條繩子將自己和凱綁在一塊兒的。
原本還幽靜得恍若仙境的森林,突然之間黯淡了下來。
天空不再投下明澈的光,整片森林都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原本充斥着各種生機勃勃的細小響聲的森林,突然間安靜了下來,隱隱有恐怖而哀怨的呼嚎從林間傳來。
無數雙綠瑩瑩的眼睛在黑暗之中浮現了出來,緊緊地盯着楊塵,令後者一陣頭皮發麻。
“算了,就當是路燈吧。”楊塵咕噥着,儘量積極樂觀地想道。
在他的正前方,陽光的蹤跡在一片漆黑間顯得格外明顯——楊塵知道那邊就是出口。
楊塵略作斟酌了一下,便放棄留在原地等待他人增援,而是邁步朝着那團陽光走去。他從來就不是喜歡把命運交到別人手上的人。
可他還沒走幾步,一個人影已然悄悄擋在了他的去路上。
“誒?兄臺,你也迷路啊?”楊塵高興地上前去打招呼,一手拍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那人緩緩地將頭轉過來,微笑道:“是呀。”
楊塵頓時感到一陣寒氣隨着尾椎冒到了天靈蓋——那人真的是“將頭慢慢轉過了過來”!他的脖子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扭曲,而他的身軀還保持着原本的模樣!
少年受到驚嚇,差點就要跳開。可當他定睛看清了這個人頭的面容後,他立刻冷靜了下來——
“原來是你啊,無顱。”
無顱瞪着他那雙血紅的眼眸,笑了起來。
“是你的話我就不怕了。”楊塵一邊輕描淡顯地說着,一邊迅如閃電地伸手出來,作出雙龍搶珠之勢朝着僧人的面目撲去!
無顱慘叫一聲,將頭扭轉了回去,雙手狠狠地捂住自己眼睛。楊塵欣喜於自己第一次使用這種下三濫招數便獲得了輝煌戰果,但他沒有貪功,趁着無顱撫眼的空隙,轉過身來拔腿就跑!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少年一直跑到自己氣喘吁吁汗流浹背爲止,才用手拄着一棵樹,像是老舊風箱一般地呼哧呼哧喘起了氣。
“混賬。”少年已經不記得自己上一次如此狼狽是在什麼時候了。這種喘到連肺葉都快要吐出來的感受,令他想起了前世裡,素質運動會上跑三千米時的場景。
“你跑不掉的。”可無顱的聲音猶如附骨之蛆般響在了他的耳畔。
楊塵辨着聲音的方位,頭也不回地便伸出兩隻手指狠狠戳去。
可故技重施並沒有獲得想象中的戰果,少年發覺自己的手被一隻冰冷粗糙的大手牢牢地攥住了。無論他如何使勁,都無法令手再產生一絲移動。
“這片森林,借了我一具身體。”無顱說道,“雖然醜了一些,但大體還湊合。我終於能夠獲得你的肉體了。”
“別用這麼曖昧的語句嘛,”楊塵羞澀地說道,“倫家害羞的啦。”
饒是以無顱的心防,也被楊塵這句話噁心到了那麼一剎那。楊塵沒有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時機,飛快地轉過身來,正面對着無顱,雙眼中閃現出血色的符文,大亂萬象幻術的力量以他此刻所能施展的極限開始流動!
無顱的眼神漸漸呆滯了起來。楊塵飛快地掙脫他的鉗制,向後退去。
他終於看清了無顱此刻的這具身體,一陣強烈的噁心感使他差點吐了出來。
這怎能稱爲身體?充其量只有腐肉的堆砌而已!
無數塊腐爛程度不同,大小不同,來源不同的屍塊,彷彿是小孩手中的橡皮泥一般,被一種超自然的神秘力量捏合在了一起。他的一隻腳已腐爛得只剩白骨,另一隻腳毛茸茸的似乎來自於某種獸類;他的一隻手是正常的人類手臂,只是缺了一大塊皮肉,另一隻手則是魔獸的巨爪,毛茸茸的,擁有着鋒銳的爪甲——他方纔正是用這隻魔獸的手抓住了楊塵。
至於他的身體,完全就看不出來來源。好幾個眼球,好幾副牙齒,甚至於耳朵腸子都貼在了他身軀之上,完全就是噩夢的真正代名詞。
“弗蘭肯斯坦。”楊塵喃喃自語道。
就在他這麼走神的一剎那,幻術的力量被削弱。
無顱霎時便恢復了清醒。
“你也看到我的這副身軀了吧。”他用一種充滿了悲傷的語氣說道,“在這具身體裡的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與折磨。它只能給我一樣東西——自由。”
“好啦,長成這樣不是你的錯,只能怪這片森林的審美太糟糕了。既然你得到自由了,那就好了唄。人生不能夠奢求太多。就這樣,我先走一步,有空多聯繫啊。”
楊塵一邊微笑着說道,一邊緩緩向後退去。
“可對我而言,似乎有一種更好的解決方案吧。”無顱那雙血紅的眼眸似乎閃爍着光芒,“把你的身體給我吧……”
楊塵眼中血色的符文再度旋舞起來,幻術的力量猶如潮水般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