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燮驀地擡眸,凌然的眼神直直的盯着穆罡,沉聲道:“什麼意思?”
“回皇上,簡單來說就是鳳姓的女子是紅顏禍水,會危及到皇上的江山穩固!”話音剛落,穆罡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神情懇切的道:“皇上,這是天降警示,還望皇上爲了我大凜江山千秋萬代,當機立斷啊!”
“鳳姓女子…是說的鳳七尋麼?”赫連燮眯眼問道。
在他凌厲眼神的逼視下,穆罡驀地打了一個哆嗦,“這…這微臣不敢妄言,不過鳳這個姓氏本來就極爲罕見,離都也不過就只有雍王府一家,而依這石上之字的意思,鳳姓女子應是有着禍亂天下的傾城容顏,所以應是七尋郡主無疑!”
赫連燮不由得後退了一步,駭然的眼神幽幽的落在了正在被將士合力擡出的大石上,上面形狀古老的字好似鮮活了起來,張牙舞爪的朝着他撲了過來。他沉重的喘息着,腦海中席捲出了這近一年來的記憶——由於鳳七尋的出現,先是對他言聽計從的太子對他公然違抗,繼而遠在邕南封地的赫連灃也常住在了離都,雖然他是以交出手中的虎符兵權爲條件,但是誰有真正清楚,赫連灃手中到底握有多少將士?幾千?幾萬?甚至……十幾萬?
如今,赫連灃更是爲了鳳七尋,拿出了本該塵埃落定的遺詔,大有威脅逼宮之意!
“不詳,這的確是不詳之兆!”他喃喃的道。
天降警示的消息很快傳遍了離都,翌日的朝堂之上,朝臣們紛紛對此事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並且根據意見的截然不同而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殷丞相爲首,堅信天降警示必然不詳,必須儘快除掉鳳七尋這個妖女,以鎮朝綱、安民心;另一派不用說也是以太子殿下爲首,認爲鳳禍天下之言純屬無稽之談,不能因此隨意罔顧他人性命!
“皇上,這是上蒼的示警,不可無視,大凜朝的萬千基業,萬不能毀在作祟妖女的手中啊!還望皇上下令剷除妖女,保大凜百年太平!”殷丞相言之鑿鑿的說。
赫連煜上前一步,皺眉道:“丞相此言差矣,父皇文治武功,大凜盛世清明,豈是一個女子便能毀掉的?如此罔顧郡主性命的迂腐之舉,傳出去就不怕被別國恥笑嗎?”
“皇上,古有妲己亡商,褒姒滅周,女子之禍亂,不得不防啊!”殷丞相一派裡的禮部尚書楊大人出言道。
“楊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妲己也好,褒姒也罷,都是君王的寵妃,我姐既不是皇上的寵妃,也未曾迷惑皇上,豈能和妲己褒姒之流一概而論?”鳳柒陌憤怒的斥道。
楊大人冷哼道:“令姐如今已是待選的秀女,憑她的姿容心思,得到皇上的寵幸還不是早晚的事?現在不趁早除掉她,難道還等着她禍亂大凜朝嗎?”
“你!”鳳柒陌被堵得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靜看兩派爭辯的赫連灃幽幽啓脣:“楊大人的意思是,只要鳳七尋成不了皇兄的寵妃,便無法禍亂大凜朝了是嗎?”
沒防備着赫連灃會有此一問,楊大人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只好一臉訕然的道:“可…可以這麼說…說吧!”
赫連灃聞言,擡眸望向上方端坐在龍椅之上的赫連燮,冷笑道:“如果真是像楊大人所說,那麼這件事可就好解決了!皇上只要放鳳七尋出宮,她是繼續留在離都也好,離開離都遠赴他鄉也罷,只要不留在宮裡成爲皇上的寵妃就可以了,何苦要害了人的性命?”
“這…這……”被他抓住了話柄,楊大人表情訕訕的退了下去。
殷丞相向來和雍王府勢不兩立,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鳳家的人,見狀上前道:“稟皇上,妖女亂世不可輕視,依臣之間還是斬草除根方能心安吶!”
鳳柒陌聞言再也忍不下去了,破口大罵道:“殷宏章,你這個老匹夫,你是存心想讓我姐死是不是?”
說話間,他就要朝着殷丞相沖過去,還是赫連煜眼疾手快,急忙攔住了他,“柒陌,不許衝動!”
“別攔着我,他居然想讓我姐死,我先宰了他再說!”鳳柒陌張牙舞爪的吼道。
“嘿你個小兔崽子,你居然敢動老夫?”殷丞相也不甘示弱的挽起了袖子。
“夠了!”上方的赫連燮沉聲喝道,眉眼間盡是不悅,“朝堂之上大動干戈,成何體統?鳳七尋一事朕自由打算,退朝!”
“皇上!”殷丞相還想再說,無奈赫連燮已經起身離開。
看着朝臣一個個走出崇安殿,赫連灃冷聲道:“這明顯是有人想至七尋於死地,說什麼天降警示,不過就是一塊破石頭而已!”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我姐被當成妖女斬了吧?”鳳柒陌滿是擔憂的說。
赫連煜點點頭,贊同的道:“王叔說的對,這一定是一個陰謀!所以如果我們想要證明七尋不是妖女,只有證明那個所謂的天降警示並不是上蒼示意,而是有人刻意爲之!”
“沒錯!”
“可是就一塊破石頭,怎麼找證據證明是人爲的啊?”鳳柒陌一籌莫展的道。
“很簡單,這既然是一個陰謀,那麼石頭肯定是近期埋進皇陵外的,所以我們要麼找到石頭是被人爲掩埋的證據,要麼找到親眼見到有人掩埋的證人。其次,我們還要找一個能夠鑑別古物的行家,他自然會告訴你這塊石頭的年份,是不是像它上面的文字那麼久遠!”赫連灃條理清晰的分析道。
“我派人去找人證吧!”赫連煜率先開口道。
鳳柒陌忙舉起手,“那我去找鑑別古物的行家!”
赫連灃點了點頭,“大家分頭行事,切記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能放過任何一條有用的線索!”
“是!”
閔竹軒的廂房內,鳳七尋還在不安的等待早朝的結果,卻見到房門被人踹開了,餘懷瑾帶着四名禁軍走了進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郡主,真是不好意思,怕是要委屈您去天牢住上幾日了!帶走!”
瞧着上前的禁軍,臻兒急忙擋在了鳳七尋面前,厲聲道:“你們想幹什麼?不許動我們家小姐!”
“臻兒!”鳳七尋按上她的肩膀,輕搖了搖頭,然後看向神色不耐的餘懷瑾,“放臻兒出宮,我跟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