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七尋原還以爲是赫連灃擔心鳳柒陌知道她被人設計了以後,會一時衝動去找韓家的人算賬,所以才一直沒有告訴他。可是如今她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卻還是沒有瞧見鳳柒陌的影子,這能不讓她覺得奇怪嗎?
聽到鳳七尋問起她那個衝動易怒的弟弟,赫連灃語速極快的說:“他去找韓家的人算賬去了!”
“什麼?”鳳七尋顯然沒聽清楚。
知道早晚也是瞞不住她,赫連灃乾脆據實相告:“柒陌得知你被韓碩他們下藥設計,一氣之下跑去韓家找他們算賬去了!”
“什麼?!”鳳七尋霍的站起身來,既急又擔憂的說:“你說他去找韓家的人算賬去了?那你怎麼不攔着他呀?”
“那可是你的親弟弟,他是什麼樣的倔脾氣,你還不瞭解嗎?我倒是想攔他來着,可是我也得攔得住啊!”
鳳七尋知道他說的也是實話,鳳柒陌什麼都好,就是性子急了些,做什麼事情都容易衝動,所以從小到大沒少闖過禍,更沒少挨鳳桓的打罵,可就是不知悔改。原以爲他坐上了王爺的位子,這衝動易怒的脾性能收斂些,沒想到適得其反,不僅沒見收斂,反而是愈發的衝動了起來。
“這可怎麼辦呀?這沒憑沒據的,他憑什麼去找人家算賬?別回頭再讓人羞辱一番,又生出什麼禍端來!”
“放心吧!有展曄跟着他,不會出什麼事的!”赫連灃安慰道。
“怕就怕他這脾氣一上來,展曄都未必能勸得住!”
赫連灃挑眉反問:“你難不成以爲我讓展曄跟着他,是爲了苦口婆心勸說他的?”
鳳七尋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放心了不少,“也是,勸不住還打不過嗎?最壞不過把他打暈了帶回來唄!”
話音剛落,便見臻兒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小姐,少爺回來了!”
鳳七尋不由地站了起來,向臻兒後面張望了兩眼,問道:“回來了?在哪兒呢?”
這時,展曄扛着一個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大步走到鳳七尋面前後,把肩膀上的人往地上一方,拱手向兩人行了一個禮,“屬下參見主上,郡主。小王爺說什麼都要去找韓碩算賬,屬下勸說不管用,只好把他打暈帶了回來!”
赫連灃輕咳了兩下,心道你還真把他給打暈了呀!
展曄不明所以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一臉錯愕的鳳七尋。只見後者急忙蹲在了地上,查看着昏迷不醒的鳳柒陌,不住的唸叨說:“怎麼還真打暈了啊?下手重不重啊?這要是打傻了可怎麼辦?鳳家如今可就只有他一個兒子了,他還沒有娶妻生子,這要真是打傻了,我們鳳家可就要絕後了!”
展曄聞言,立刻滿頭黑線,卻着實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能讓鳳七尋不那麼認爲。倒是臻兒實在看不過眼了,蹲在鳳七尋身邊安撫道:“小姐,展曄他下手有分寸的,怎麼會把少爺打傻了呢?您未免也想太多了吧?”
鳳七尋也覺得自己的確是有些小題大做了,展曄是跟隨赫連灃已久的人,下手豈會沒個輕重?說到底是她護弟心切,關心則亂了!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鳳柒陌吭了一聲,悠悠轉醒了過來。他揉着泛疼的後頸,剛想破口大罵,就瞧見了一臉擔憂的鳳七尋,這剛到嘴邊的話便又咽了下去。他自知犯了錯,臉上的笑容難免有些赧然,“姐,你沒事了?”
其實和封青越擦肩而過的時候,鳳柒陌就知道鳳七尋有救了,封青越的醫術如何,他和孫敬元都是有目共睹的,救下鳳七尋肯定沒問題,不然他也不會放心離開。
“我當然是沒事了,倒是你,說過多少遍了不許衝動,不許衝動,你怎麼就是不聽呢?是不是非要等闖了禍,出了事,你纔會吸取教訓?嗯?你真是要氣死姐姐我啊!”鳳七尋一邊打着鳳柒陌,一邊喋喋不休的抱怨。
“哎呀,姐,你別打了,疼!”鳳柒陌揉着被打了好幾下的胳膊,解釋道:“我也不想這麼衝動的,可我就是氣不過啊!韓家那羣禽獸不如的東西,他們怎麼能那麼對待姐姐你呢?我不教訓教訓他們,難消我心頭之恨!”
“你的恨是消了,那他們的恨呢?他們如果也像你一樣,動輒教訓教訓你,打斷你一條胳膊,斷了你一條腿的,你到底想過沒有,你讓姐姐怎麼辦?你讓雍王府怎麼辦?
被鳳七尋說的啞口無言,鳳柒陌一臉愧色地垂下頭去,搖着鳳七尋的手臂道:“姐,我錯了,對不起嘛!是我考慮不周,讓姐姐爲我擔心了!”
瞧着鳳柒陌都拉下臉道歉了,赫連灃俯身扶起了鳳七尋,勸說道:“他都已經認錯了,你也別一直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值得!”
“就是就是!”鳳柒陌連連附和,卻被鳳七尋狠狠瞪了一眼,頓時又蔫兒了下去,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
赫連灃擡頭看了一眼暗下去的天色,聲音溫和的說:“天色也不早了,怎麼說都折騰了一天,你一定也累了,我讓人護送你們回府吧!”
鳳七尋也注意到時間不早了,索性點了點頭,“嗯!”
“回去了好好休息!”赫連灃囑咐道。
鳳七尋又點了點頭,在鳳柒陌一臉殷勤的攙扶下,緩步走出了花房。
赫連灃站在原地,凝視着鳳七尋的背影良久。落日的餘暉灑在女子纖細的身軀上,彷彿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如仙似幻。
身着黑袍,面容妖冶的男子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赫連灃身後,語氣恭敬的問:“主上,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赫連灃冷哼了一聲,眉目凜然的臉上浮現出嗜血的殺意,猶如敕臨地獄的修羅。“敢動我的女人,看來韓家近年來在離都的日子,的確是過的太清閒了些,也是時候給他們找一些麻煩了……”
“屬下明白!”修羅司應聲,又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原地。
赫連灃依舊凝視着漸沉的夕陽,眸中冷寒一片。韓潛他們真以爲他會相信,這件事只是韓悅等人的報復嗎?如果沒有韓潛這個做夫親的在背後默許,就憑那些個不成氣候的小姐公子,能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爲所欲爲?
“韓潛啊韓潛,彼時你處心積慮的把蘭兒送進皇宮,送到我皇兄的龍榻之上,我可以不與你計較,可是如今你居然把心思動到了小七身上,我便饒你不得!”他聲音極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