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三大喜事之一的洞房花燭夜成了李知畫最悲催的經歷,她沒有新娘子的喜悅嬌羞,也沒有新郎的體貼關懷。只有漆黑無邊的夜,冰涼的被子,以及徹夜無眠的寂寞。
待到黎明時分,她才昏昏沉沉的合上眼睡去,可她感覺才入睡便被丫鬟叫醒。
成親第一天,需進宮請安的。
丫鬟在爲她梳妝時,她連連打了幾個哈欠,待到一切準備就緒,丫鬟攙扶着她登上馬車進宮,至始至終未見三皇子蹤跡,但她也不在乎。
按道理應該是三皇子攜她入宮請安,但顯然三皇子對這門親事不是很在意,以至於連面子都懶得給;由此可見她這個三皇子妃多不受待見,但她不在乎,三皇子不過是不相干之人,犯不着她費心。
“皇子妃,咱們先去嚴貴嬪宮中嗎?”宮門口,馬車不允許進入,早有轎子等候。李知畫坐上轎子,丫鬟在外面詢問。
此時,李知畫的冷哼聲傳入轎外,似乎很不屑。
“去宣昭宮!”
你們不願娶,我還不願嫁呢!憑什麼要我討好嚴貴嬪這老婆子,不如去姑姑那兒解釋一番,希望姑姑不會生氣我嫁給三皇子。
姑姑與爹爹都想得明家的支持,故而當初姑姑暗示她在大長公主宴會上勾引明世子,未成。
事後,爹與姑姑的想法不謀而合,又讓她再次使出齷蹉手段,還是未成。
之後便是賜婚聖旨,她不明白爹腦子裡究竟盤算着什麼。
“奴婢參見皇子妃,皇后娘娘還未起身,請皇子妃稍等片刻。”
時間在她胡思亂想中悄悄溜走,轎子停在宣昭宮門口,李知畫與丫鬟步行求見皇后,卻被宮女拒之門外。
利聚而來,利散而去;此時,她尤爲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就因爲沒有利用價值,連親姑姑都對她生分了。
呵……在這世上她還有什麼可期待?
曾經,她一度以爲自己擁有很多,高貴的身份,父親的疼愛,姑姑的寵愛。現在回頭都成了笑話,她其實一無所有,就連一顆心也守不住。
李知畫沉默不語的在寒風中被吹得瑟瑟發抖,面對皇后的下馬威,不管是無心還是有意,還是讓李知畫感到心寒。
半響之後,皇后優哉遊哉的洗漱,吃了燕窩粥方喚李知畫覲見。
“兒媳見過母后!”
李知畫這突如其來的稱呼也嚇得皇后差點將尚未吞嚥下去的燕窩噴出來;不過到底是見慣大風大浪的女人,很快鎮定下來。她爲國母,所有皇子公主均叫她一聲母后。她只是對李知畫規規矩矩喚‘母后’而不是‘姑姑’詫異。
此時,對李知畫的轉變,皇后似乎感覺這枚棋子不受控制了。皇后怎能容忍?
“畫兒,怎地與姑姑生分了?快過來姑姑這兒。”皇后態度更加殷勤,尤其是看到李知畫眼下的烏青,脂粉也掩飾不住,皇后更加心疼。
“昨晚沒休息好嗎?還是三皇子欺負你了,告訴姑姑,姑姑定爲你做主。”
李知畫沉默不言,垂頭低眉瞬間,眼底閃過一抹冷笑。
姑姑真可笑,還當她是傻瓜不成,竟打攻心計企圖擊潰她的心理防線,還指望利用她不成。
雖然前段時間嬤嬤教導尤爲嚴厲,但也傳輸了許多宮廷裡不爲人知的秘密,讓她瞬間成長成熟。
也學會一句話:“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勞姑姑費心了,畫兒只是初到皇子府有些不習慣。”隻字不提其他,只說些無關緊要的。滑得像泥鰍,讓皇后抓不住命脈。
“傻丫頭,千萬別跟姑姑客氣,若你在三皇子府受了委屈,姑姑和瑾兒都會爲你做主的,誰讓咱們是一家人呢。”
提起二皇子,李知畫腦子裡緊繃的理智瞬間坍塌,這些年壓制在心中的感情洶涌而至,推翻她用力許久才努力不去想且可望不可即的感情。
曾經,她尚且不能得到表哥,如今她已嫁爲人婦,就更不可能了。
“姑姑還提表哥幹嘛?我已是三皇子妃。”李知畫此話言外之意就是我們已無可能,姑姑何苦利用表哥來撩撥我的心,這手段也太齷齪了,再怎麼說我們也是擁有共同血緣的親人吶!何不爲自己積點德?
說到此處,李知畫眼底閃過一絲悲涼,稍縱即逝,連皇后都沒有捕捉到,也或許是毫不在意吧!
反而以爲是李知畫是對這段感情表示憂傷和不捨。
作此猜想後,皇后心裡閃過一絲得意,眼底閃過一抹光亮。
咦!有戲,這枚棋子還可以利用。
皇后再接再厲,狂下猛藥:“從前我一直不知瑾兒心思,昨日你成親我看到瑾兒偷偷抹淚,哎,是我的過錯。”
什麼錯?她沒有明說,讓李知畫自己想去。
“真的嗎?表哥對我也並非無情?”李知畫諾諾的問,雙眸中閃爍着期許。
又是一個被愛矇蔽內心的可憐女人,皇后說什麼了嗎?什麼都沒說,全是你自己幻想的。
要是二皇子真喜歡你還會眼睜睜看着你嫁給別人?別傻了,清醒點吧!這都是皇后爲你編織的若有若無的夢境。
“是姑姑耽誤了你們,畫兒會怪姑姑嗎?”面對李知畫的疑惑,皇后巧言避開不直接回答,反而將李知畫引入更深的迷惘之中。
這時,李知畫沉默了,皇后並未多言,而是將她摟入懷中,輕撫安慰。
兵法中言:窮寇莫追!
此時的李知畫不正好是愛情戰役裡一名逃兵嗎?傻傻的被自以爲的一廂情願玩弄於鼓掌之中。
“啓稟娘娘,二皇子求見。”
宮女突如其來的話打破了平靜,李知畫倉皇地從皇后懷裡逃竄,手足無措,暗自羞紅了臉,不敢注視二皇子偉岸的身影;以至於錯過了二皇子與皇后的眼神交匯,這一次錯過,幾乎毀了她一生。
“兒臣見過母后,表妹又消瘦了許多。”
二皇子也不是什麼好人,問候也就罷了,裝什麼癡情男,含情脈脈的看着李知畫是幾個意思。
這不,聞言,李知畫這傻女人不就陷進去了嗎?
望着二皇子,彷彿看到真愛,淪陷於他深情款款又滿是心疼的眼眸中,讓她付出生命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