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來。
眼見着紫蘇的肚子越來越大。聽穩爹說再過幾天就該臨盆了。
自從孩子五六個月大開始,紫蘇的行動便收到了限制。鳳臨只允許他每天在皇宮裡活動着,別說出宮了。那根本就不可能。
這天,紫蘇終於受夠了。
他打聽到鳳臨還在御書房處理政事,於是自己拖着沉重的身體走了過去。
懷孕的人都是任性的,紫蘇也不例外。
他一進門就衝鳳臨喊道:“陛下,我要出去走走。”
鳳臨將視線從摺子上移到紫蘇微微圓潤的臉龐上,她挑了挑眉,隨口道:“去吧,帶幾個人上,可別摔着了。”
紫蘇知道鳳臨誤會了他的意思,接着又道:“我是說,我要出宮走走。”
鳳臨將手中的摺子放下,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紫蘇,道:“如果我拒絕呢?”
紫蘇盯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咬牙道:“那我就不生了,你愛找誰生找誰生去。”
鳳臨一時沒忍住,笑出聲來。她怎麼沒有想到紫蘇竟然會說出這麼有趣的話來。罷了,摺子可以留着晚上繼續處理,現在他她還是帶着紫蘇出宮去一趟吧!
想着,她扭頭對芙掬道:“芙掬,給朕準備馬車。”
芙掬笑眯眯的應着,下去準備馬車。
鳳臨則走下高位,她來到紫蘇身邊,將他扶着道:“走吧。”
紫蘇沒有想到鳳臨會親自陪他去,心裡有些莫名的開心,雖然他面上還是那副清清冷冷的表情。
這次出門鳳臨沒有帶任何侍衛,而是由她親自駕車出了宮。
因爲害怕紫蘇磕着碰着,所以鳳臨趕車時別提多擔心了。那馬速自然也慢的不是一點半點。
現在已是深秋,鳳臨聽說西山的楓葉已經紅了,她正好帶紫蘇去看看。
馬車停在山腳,鳳臨將紫蘇從馬車上抱下來。兩人皆是一身尋常百姓的衣服,並肩而站,遠遠的眺望着滿山遍野的火紅。
有涼悠悠的風吹來,那紅色的葉子便從枝頭飄然而下,在空中盤旋着,落在地上。
看完楓葉,時辰也不早了。鳳臨與紫蘇正要打道回府。
可是這個時候,意外發生了。
紫蘇突然一聲痛呼,彎下腰去。他的臉“刷”一下白了起來。從他眉宇之間,可是看見他滿是痛苦之色。“陛下,我的肚子。”
鳳臨一看紫蘇的樣子,暗罵一聲不好。這分明就是要生了。
要下山恐怕還需要好些時間,紫蘇肯定撐不了這麼久。鳳臨一時間也慌了起來。她對這生孩子可沒有半點了解。這可該怎麼是好?
突然,鳳臨想起在半山腰上似乎有一座茅屋。那裡肯定有人。
這樣一想,鳳臨趕緊將紫蘇攔腰抱起,並出聲安撫道:“紫蘇忍着點,我馬上找人給你接生。”
紫蘇疼得厲害,鳳臨看見他額頭上冒出的汗水,心裡的焦急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在,她很快就找到了那座茅屋。隔着老遠,她看見一對年邁的夫婦在院子裡做着什麼。
她趕緊抱着紫蘇衝過去,並出聲喊道:“大叔大娘,求你們救救我家夫侍。”
二老聽到鳳臨的聲音擡起頭來,這一看不得了。紫蘇那肚子分明就是要生了啊!
二老善良敦厚,想也沒想就招呼道:“快,快把他放到屋裡去。”
鳳臨依言衝進去,將紫蘇放好。
這時,那大叔趕緊對自己老伴道:“妻主,你去燒着熱水,我來替這位公子接生。”
那大娘點點頭,用手碰了碰鳳臨道:“你先隨我出去吧!”
鳳臨看着紫蘇疼得皺起了眉,雖然他用力咬着自己的脣瓣,勉強自己不要出聲,可是這對鳳臨來說,卻更加的讓她心疼。
紫蘇很明顯也聽到了大娘的話,他擡起晶瑩的眸子看了鳳臨一眼,那眼神裡分明是害怕以及想要她留下來的渴望。
鳳臨把牙一咬,道:“大叔,讓我留下來吧,我實在是不放心他。”
二老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
鳳臨坐在牀頭,緊緊握着紫蘇的手,她用另一隻手,擦拭着紫蘇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水。
熱水和白布等東西已經準備妥當,大叔開始替紫蘇接生。鳳臨聽着大叔在旁邊一聲一聲的喊着用力,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跟着替起來了。
紫蘇疼得厲害,將自己的嘴脣都咬破了。鳳臨把心一橫,將自己的手伸過去。“讓我陪你一起疼。”
紫蘇搖着頭,怎麼也不肯去咬鳳臨的手。
可是當肚子裡的孩子又一次倒騰着要出來的時候,紫蘇再也忍不住了。他張開嘴,痛呼一聲。
怕他咬到自己的舌頭,鳳臨趕緊將手掌放進他的嘴裡。紫蘇下意識的咬了下去。
鳳臨可以感覺到皮肉被咬破,有鮮血從中間滲透出來。
紫蘇嚐到那絲血腥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那趕緊鬆開牙齒,用舌頭將鳳臨的手掌向外推。
舌頭落在傷口處的感覺酥酥麻麻的,再看紫蘇現在梨花帶雨般的模樣,鳳臨真是覺得夠了。
不過她還是執意將手放在那裡,讓紫蘇咬着。就和她說的一樣,她想陪着紫蘇疼。
分明沒有過去多久,可是這鳳臨看來,卻像是過去千年萬年那麼漫長。
看着紫蘇的臉越來越白,而孩子還是不肯出來。鳳臨除了擔心還是擔心。
好在,大叔似乎有些接生的經驗。隨着紫蘇的一聲尖叫,鳳臨看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鑽了出來。
大叔將孩子拍了一下,接着鳳臨就聽到了嬰兒啼哭的聲音。
大叔將孩子清理了一下,並用襁褓包好,這才送到鳳臨面前,恭喜道:“恭喜夫人,生了個小公子。”
在女尊國裡重女輕男的思想尤其嚴重,紫蘇雖然累的要死,可是他仍然害怕在鳳臨臉上看到哪怕一丁點的失望。
鳳臨沒有看到紫蘇的表情,她有些侷促的伸手將孩子接過來。轉身對紫蘇道:“紫蘇你看我們兒子多好看,長大了一定和你一樣美麗。”
大叔看着鳳臨一家如此溫馨和睦,趕緊退了出去,將空間留給鳳臨一家。
紫蘇看着在逗弄着孩子的鳳臨,有些忐忑的問:“你不嫌棄他是個男孩?”
鳳臨一邊哄着孩子,一邊不明就裡的道:“誰會嫌棄自己的孩子,而且我一直喜歡男孩啊!”
紫蘇聽了鳳臨這話,才稍微放心下來。對啊,他怎麼把鳳臨當成了一般凡夫俗子,她又怎麼會因爲他生的是男孩就不喜歡呢?
鳳臨知道紫蘇累得夠嗆,還怕她不喜歡男孩,所以心情忐忑。她低下頭在紫蘇額頭吻了吻,罵道:“真是個傻男人。”說完之後,她又放輕聲音:“睡吧,我會在這兒陪着你。”
紫蘇勾起蒼白的嘴脣,把頭埋在鳳臨的腰間,閉上眼睛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