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逍遙前進的步伐,頓了頓,揹着君浩宇的面上,露出一絲凝重。
方纔,醉逍遙讓人蓋上黑布的時候,那人踩到了莫邪的手,剛移開手,便撞着了上面的瓷器,發出了聲響。
君浩宇身邊的侍衛,正要上前,醉逍遙聽出了腳步聲,警覺不妙,裝着不在意的緩緩的轉過身,露出那張笑臉,走回裝着瓷器的馬車,帶着斥責的說道,“我早就告訴你們,搬運這些東西要小心嗎?笨手笨腳,這可是景德鎮所處的陶瓷,價值連城。”
醉逍遙推開一個下人,極快的伸出手放在身前,對着一個盒子用力一彈,接着便抱着一個盒子放下,打開盒子,拿出一個花瓶,那挨着人身體這一面,破裂了。
醉逍遙將那個破裂的花瓶舉了舉,讓君浩宇看見上面的裂縫,君浩宇斜睨了一眼,便轉過了頭,騎着馬車向城門走去。
醉逍遙微微彎腰,見君浩宇離去,才顧着鎮定的走到前面的馬車,上車,而車伕也立刻駕着馬車往前行。
剛回到逍遙山莊,鳳霓裳就將一切的事情告知逍遙,逍遙也將如今的局面實實在在的說給鳳霓裳聽。
晚上,鳳霓裳坐立不安的在房間裡,逍遙讓她先休息,他派人去皇宮打探虛實,可是逍遙派出去的人,遲遲未回來,鳳霓裳一心着急着明秋水中的毒,等不及,便從一邊的衣櫃裡,拿出一套黑色的衣衫換上,就要出去。
恰在此時,樓閣裡想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鳳霓裳剛踏出門的腳頓時便停住了,明亮的眼睛直視着樓梯的方向。
首先映入鳳霓裳眼前的便是衛無忌彎着腰,揹着一個看不見臉蛋的人,身後跟着醉逍遙,莫邪。
醉逍遙派出的人,查詢到衛無忌帶出了皇帝,並順着查到了他們的藏匿處,告訴醉逍遙之後,醉逍遙便立刻去找衛無忌,想必皇上一定知道月寒,趁着夜色將衛無忌接來,所以才耽過了些時辰。
“霓裳,快來看看,皇上到底中了什麼毒?”雖然鳳霓裳帶着面具,可是那股子的熟悉還是讓衛無忌認出穿着黑衣的嬌小男子,便是鳳霓裳,衛無忌將康安帝放在屋裡的牀上,他知道霓裳有武功,而且在醉逍遙找到他們的時候,一路上,醉逍遙也將他與鳳霓裳的關係說了個仔細,心中一翻感慨,同時,也深深感覺到如今的霓裳已今非昔比了。
“霓裳,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去皇宮尋解藥,一點把握也沒有,先將皇上救醒,想必他知道月寒之事,”醉逍遙看着鳳霓裳,知道她十分的着急,可是事情只有一步一步來。
關心則亂,此時鳳霓裳微微靜下心來,覺得逍遙所言甚是,便立刻來到康安帝的牀前,衛無忌站立在牀的一邊,將宮裡所見到康安帝的一系列事情告知鳳霓裳。
鳳霓裳擰着眉頭,伸手掀開康安帝的眼皮,看着那滿是血絲的眼珠,又看了看皇上變色的嘴,再給康安帝把脈,神色極爲嚴肅,好一會兒,鳳霓裳才發出聲音,“皇上所中之毒是曼陀羅,中毒之人會一直昏迷不醒,直到生命耗盡。”
衛無忌雖然帶兵打仗無數,但是對於毒知之甚少,一聽鳳霓裳這樣一說,眉頭便緊緊的蹙起,“霓裳,能否替皇上解毒?”
鳳霓裳起身,在房間裡,走了一圈,腦中快速的回憶着《蒼寂》裡的記載,當她再一次走回牀邊的時候,看了看康安帝,再看向衛無忌,轉頭說道,“逍遙,這裡有沒有雪靈芝、千年何首烏兩樣藥材?
”
“這可以解皇上所中之毒?”衛無忌立刻出聲,看向鳳霓裳的眼神,帶着異樣的色彩,心中微微失落,卻又帶着敬佩。
“恰好,上次出去,收集到這兩樣藥材,馬上就去拿來,”醉逍遙說着,便要轉身去拿。
“等一下,”鳳霓裳忙阻止了逍遙的腳步,“不用拿上來了,時間緊迫,你直接將藥煎來,將雪靈芝煮一個時辰,之後纔將千年何首烏放在裡面,煎一個時辰,趁熱端上來。”
“好,我馬上去辦,”醉逍遙立刻轉身走下樓去,待歇下來,衛無忌纔開口問出心中疑惑,“霓裳,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無意間得到了《蒼寂》,所以才讓逍遙按照裡面所說,屯了些藥材,以備不時之需,想必方纔在來的路上,逍遙已經我與他之間的關係告知與你了吧。”
“恩,”衛無忌低低的說出這一個字,帶着失落,這樣的鳳霓裳,他怎麼能與之匹配,原本是想要保護鳳霓裳,如今的她如此強大,早就超出了他能保護的範圍。
“無忌哥哥,霓裳沒有將這些告知與你,並不是不相信你,霓裳有大仇未報,需要人力,財力,”鳳霓裳再說到這些的時候,眼裡充滿着一股衛無忌從未見到過的嚴俊。
“霓裳,無忌哥哥還是想要盡全力的幫助你,”他不能和霓裳在一起,但是隻要能幫到霓裳,他就算是死也在所不惜。
就在此時,衛無忌的貼身侍衛走上了樓,腳步聲一陣急促,“衛將軍,不好了,不好了!”
衛無忌蹙起眉頭,立刻走到門口,看着侍衛張強,“何事這麼慌張?”
“屬下剛纔打聽到,君浩宇明日就會拿着聖旨昭告天下,登基爲帝,”張強單膝跪在地上,將打探到的消息,告訴衛無忌。
“他手腳真快,迫不及待了呢!”衛無忌沒有出聲,到是鳳霓裳開了口,陌生的臉上露出一抹嘲諷。
鳳霓裳憶起白日裡城門邊,遇見君浩宇,那高高在上的模樣,又讓她剋制不住心中的恨意,他盯着她看的時候,她真想掏出匕首殺了他,可是轉眼一想,這麼殺了他,對她沒有多大的好處,而且她還不想君浩宇這麼痛快的死去。
“衛將軍,我們該怎麼辦?而且滿大街都貼着抓捕你的告示,”張強看着衛無忌,心裡一陣擔憂。
“你先下去,這事我會安排,”張強看了看衛無忌,退下了。
“無忌哥哥,不用擔心,等皇上醒來,君浩宇的美夢就落空了?”鳳霓裳看着衛無忌,想到君浩宇希望落空的那種模樣,心裡真是一陣舒坦。
“皇上,明天會醒來嗎?”衛無忌擔憂皇上中毒已經有兩天了,真怕出現什麼事情。
“恩,會的,”鳳霓裳的話,落在衛無忌的心裡,就像一個承諾一般,讓衛無忌掃去連日裡來的心煩。
“霓裳,我收到的那張紙條,是不是你派人送來的?”此時,衛無忌想到之前在將軍府邸收到的消息,開了口。
“恩,我與明秋水前往災區的時候,都團山下遇到了刺客,刺客裡有三批人,明秋水中毒昏迷,頓時便想到了,這個北部受災,說不定就是一個調虎離山之計。趁着你受傷在府,明秋水被皇上派往災區,而鳳穆青派人阻擋災民進城,想必也是蓄謀已久之事,上次聚朝會上,三國都輸了不少的東西給南朝國,想必會不服氣,暗地裡,設下計謀,趁着那些賭注還沒有實現,便來
個一不做二不休,乾脆讓南朝國改朝換代,其中君浩宇在這裡面與他們許下了什麼心願,才讓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可惜啊……希望怕是要落空了。”
醉逍遙已經將北漠國大皇子輸下的那匹寶物,偷偷的轉移了,她就是猜測到明東辰不會認爲她會立刻行動,所以來個先下手爲強,鳳霓裳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
沒想到霓裳心思如此細密,就連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聯想到其他,不禁令衛無忌汗顏,就連皇城就要變天了,他也沒有發現,只認爲當時他受傷是因爲意外,卻沒有想到這裡面牽連的一系列計謀。
他們讓鳳霓裳進入狩獵場,設下一系列的陷阱,他們想必知道他與霓裳的關係,便來了這樣一出,他救霓裳受重傷,皇宮守衛鬆懈,接着北部受災,鳳穆青出主意,阻擋災民進城,皇上大怒,派出慶王爺,京中無人,挾天子而令諸侯,好一齣改朝換代的大戲。
這時,藥爐上,皇上的解藥已經煎好,逍遙便將藥端上閣樓。
衛無忌立刻將皇上從牀上扶起,鳳霓裳接過藥碗,將藥慢慢的喂進康安帝的嘴裡,當藥喂下一半,才見康安帝的睫毛緩緩的動了幾下,但是依舊沒有醒過來,鳳霓裳又將剩下的藥全都餵給康安帝喝下,才放下了藥碗。
原本半碗就可以解了曼陀羅之毒,康安帝卻喝了一碗,看來,君浩宇真是下了十足的本錢,想必康安帝吸入的曼陀羅之毒不少,想必還令康安帝生氣,怒急,才使他身體這麼虛弱。
喝完解藥之後,衆人皆站在牀前,等待康安帝的醒來,一個時辰之後,才見康安帝再次掀動着睫毛,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入目皆是一片陌生,不覺開口,微弱而又低沉的聲音響起,“這是哪裡?”
“皇上,你醒了,”衛無忌立刻上前,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總算是沒有費霓裳的一番苦心,毒解了。
“嗯,扶朕起來,”康安帝轉頭看向一邊穿着黑衣的男子,再看了一眼陌生的醉逍遙。
“這兩位是?”衛無忌知道皇上是在問霓裳與醉公子。
“在下是醉逍遙,”他拱手對皇上作揖。
“皇上,臣女是鳳霓裳,”說着鳳霓裳便取下面上的面具,露出真實的臉來。
“明秋水……他可有消息傳來?”康安帝看見鳳霓裳,頓時便想到明秋水,也不顧剛剛醒來,身體還十分的虛弱,就要翻身就要下牀。
“皇上,慶王爺中了月寒之毒,現在正在一個小鎮上,臣女就是回京來取解藥的,”鳳霓裳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說了出來。
“月寒之毒?”康安帝聲音一頓,臉上凝聚着沉重,“這是一種十分陰寒的毒藥,早在先帝之時,就命人禁止此藥,秋水怎麼會中這樣的毒呢?”康安帝喃喃自語。
鳳霓裳頓時心中一涼,原本以爲只要康安帝醒來,月寒的解藥便有了眉目,卻沒有想到康安帝似乎並不知道這毒藥,但是她還是懷着一絲僥倖,問道,“皇上,可知此毒的解藥,皇宮裡可有?”
康安帝頓時就像老了好幾歲一般,眼睛一片黯淡無光,在他稱帝的年裡,根本就沒有見到過,而且皇宮裡根本就沒有解藥,早在先帝的時候,就命人將月寒與月寒的解藥一併銷燬了。
康安帝幾乎費盡了全身的力氣,僅僅是搖動了下腦袋,那個十分簡單的動作,卻將鳳霓裳、衛無忌,醉逍遙的希望,沉入谷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