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冰與雪

雪輕歌手中的劍攜帶着森森寒氣,那金屬劍的周圍似乎圍繞了一層淡淡的薄霜,一舞之下,竟有大片雪花紛紛揚起,在何禮的面前布起一片白茫茫。

“暴雪劍法!”何禮心中一跳,急忙後退並揮手將身週五個彩色拳頭打向前去。暴雪劍法正是雪輕歌的得意技,劍勢快,並且越打越快,而且劍招配合靈力散發出無數雪花,遮擋視線,讓人防不勝防,與這種快劍決鬥必須拉開距離。所以何禮第一時間開始後退,再不管身後的葉非了。

“第一式,雪舞流光。”

只見雪輕歌身法突然變快,化成光影,向何禮退後的位置一閃,並在何禮的面前出現,用劍在地面劃出一道弧線,影子又閃了回去。何禮被突然出現的雪輕歌嚇了一跳,之後雪輕歌又突然消失,何禮正迷茫間,只覺得後脖子一陣冰涼,眼簾中下起茫茫大雪,雪花紛飛間,何禮只覺得身體四處開始泛冷,他急忙雙手一撮,將靈力向外一震,然後狼狽地向一旁滾開。

何禮連滾數次,然後急忙爬起,正看到雪輕歌漫步到剛剛那大學飄揚的一個圈中,地上血跡殷殷。他趕緊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竟發現不知不覺間身中數劍。

“大雪之中,感官影響,就連中劍都只是稍微一涼,然後便被雪的寒度止痛,如果在那片雪中,即便流血到死恐怕都神不知鬼不覺……”何禮冷汗唰地佈滿後背,頓時覺得剛剛對花月容的挑釁實在是失算,如果剛剛繼續謙卑一些,大概雪輕歌也不會發怒出劍……

“大當家……我……”

“第二式,寒山月白。”

沒等何禮求饒的話說出口,雪輕歌再次輕喃劍招,本在雪地中的身影瞬間消失,只在剎那間,剛剛那片雪地如同倒映一般,便在何禮的腳下再次映出了一片雪地。何禮嚇得汗毛倒豎,剛剛想逃,無數雪花便落了下來,這些雪花的個頭很大,一片片卻如寶石一樣晃眼,何禮的雙眼被晃得瞬間一片黑暗,疼的他嗷嗷直叫,然後只覺得大地一震,自己被帶到了空中,然後渾身冰涼,被大雪掩埋。

“轟!”就在何禮覺得生命就要被寒氣徹底奪走的時候,身體突然被什麼東西一震,周圍寒冷的雪崩潰,然後被誰抱在懷中。他微微睜眼,只見葉非正在自己的面前,葉非的那雙蛇瞳憤怒嗜血,握着切葉青的手微微顫抖。

“葉……”

“還得讓人救的廢物,閉嘴!”葉非打斷何禮的話,然後將何禮平放在地上,用劍指向雪輕歌:“他不過是攔你們,何須下如此重手!”

“哼。”雪輕歌似乎根本不理會葉非的咆哮,劍尖微抖。

“第三式,雪落櫻紅。”

兩塊雪地開始散開,擴大了下雪的面積,而且共同映出新的兩塊雪地。這時,雪輕歌的雪地已經佈滿了幾乎整片戰場。只見雪輕歌身影隨着雪花消失,又不斷地在兩片雪花之間出現,不足一個呼吸的時間便閃現二三十次。

葉非一驚,剛剛擡手,手腕便被割了一劍,他吃痛微微屈身,後背便被豎着重重一砍,待慘叫倒地,兩條小腿肚也被一劍劃破……

鮮血開始飛濺,在這漫天的大雪之中,那點點鮮血猶如落在雪地上的櫻花,殷紅美麗。

“雪輕歌竟然這麼強!”羅林不敢相信地看着這一切,雪輕歌一個人竟然將何禮、葉非幾招砍倒,而且那繽紛飛揚的大雪、雪輕歌忽隱忽現的身影、每次出現揮劍的瀟灑,讓羅林深深癡迷。這不是像葉非那樣殺人的劍招,而是一種美,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自然而然。

“大當家做得過分了!”

這時,一旁的千涅凰突然一喝,縱身跳入雪中,雙手一握,一股吸力將倒地的何禮、葉非二人吸起,然後拋向遠處何葉兩家的下人。

“快帶你們家少爺去治傷!”

“是是是!”下人們迅速將各自家少爺帶走,何禮已然昏迷,葉非也渾身浴血,雖然沒有慘叫,但是不斷地吸着冷氣無聲哀嚎。

看二人被帶走,千涅凰雙手一震,身周的雪花震散,幾道白光閃過,雪輕歌的身影也從中出現,他腳步不停,連走了數步才停了下來。

“你差點殺了何禮和葉非。”千涅凰憤然道:“你明明控制不好你的暴雪劍法,爲什麼還要用這招?難道不怕傷人傷己?!”

雪輕歌淡淡地將手中寶劍一抖,重新化作鐵扇。剛剛紛亂的大雪瞬間停止,雪地也迅速消融,並沒有融化成水,而是憑空消失。

“我只會暴雪劍法和曇花浮生。”雪輕歌淡淡地笑道:“難道千公子要聽聽我演奏一曲曇花浮生麼?”他指了指遠處還在圍觀的羣衆:“我想,你樂意,他們可能不太樂意。”

“暴雪劍法難以控制,曇花浮生無差別地殺人,雪輕歌,這就是你的善惡有報?!”

“暴雪劍法的前三式我能保證不會傷及目標之外的人。”雪輕歌輕搖鐵扇:“而曇花浮生殺得都是該死的人,況且殺人之外,我也行善的,你又憑什麼指責我。”

“人殺了,便是殺了,行善又能挽回什麼?!”千涅凰怒斥:“你的行善消惡業,分明是僞善!”

“哈哈哈哈!”雪輕歌仰天而笑:“僞善又如何,我只求無愧於我,他人死生感受與我何干?”雪輕歌將鐵扇一指:“我義莊兄弟,行爲但憑本心,總比你們這些滅人家族卻還藏着掖着的混蛋強上百倍!”

雪輕歌似乎有些癲狂,羅林突然想起了雪府的事情。雪府裡面是寒冷的,而何家似乎以毒功見長,葉家以劍法見長,而只有千家纔是功法中帶有寒氣。雪輕歌是當年從府中逃脫的,眼睜睜地看着家人死亡,如果千家真的是罪魁禍首,那現在的雪輕歌,不正是碰到滅門仇家了麼?!

“可是你真的好強……”雪輕歌再次抖了抖手中的鐵扇,鐵扇再次化成一把劍:“似乎前三式對你不起什麼作用。”

“你要幹嘛?”千涅凰看着雪輕歌微微發紅的雙眼,頓時覺得有點不大對勁:“你是不是狀態有點不對?”

“我現在狀態很好,從來沒有現在這麼好過!”雪輕歌將劍尖微微一抖,然後雙手持劍。

“所有人給我躲遠了!第四式……雲暗雪山!”

天空中的雲朵開始陰暗,從雪輕歌的腳下,一震強大的拉力突然出現,轟隆隆地整個大地都在顫抖,地震不久,大地開始裂縫。天上與地下同時飄出雪花,氣勢磅礴,那雪迅速將空中的一切封起,隨後一道閃光過後,早已如山高的雪堆從中崩碎,雪山崩塌猶如天塌地陷,而巨大震動之後雪輕歌站在了雪堆最上方。

他左看看,右看看,有點失望。

而遠處,千涅凰落在地上,他震驚地看着剛剛就在幾眨眼發生的一切。是的,落雪,成雪山,然後雪輕歌一劍斬碎雪山,一氣呵成,而且用時只有幾眨眼的時間,剛剛被吸上去的是一羣沒有準備的平民和百花天國士兵,如今都埋在雪中,看這一番平靜,大概無人生還吧。

“雪輕歌!你這是幹什麼!”千涅凰咆哮道。

“咦?你在那!”千涅凰明明距離雪輕歌不遠,然後剛剛那聲吼雪輕歌卻左看看右看看地看了好幾眼才發現千涅凰。羅林看在眼中,心裡更確定了現在的大當家非常不正常。剛剛的那招雲暗雪山,攻擊的並不只是千涅凰,也並不只是百花天國的人,而是連同自己,加上其他的兄弟們都受到了那股強大的吸力。羅林剛剛是拼命沉住身體都險些被吸上去,幸好裂開的大地將何禮畫的圈毀了,而且跑來的笑棲風緊緊抱住了自己才免於危險。

“七哥,大哥他……”

“現在大哥不太對!”笑棲風急忙站起身,然後高聲喊道:“小九,快帶大哥走!大哥不正常!”

“大哥?”花月容看着有點癲狂的雪輕歌。雪輕歌的事情花月容是非常瞭解的,她眼睛一轉,喊道:“七哥,現在大哥沒什麼問題,你快帶羅林過來。”

“沒什麼問題?”笑棲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哪像沒什麼問題,現在明明是問題大了去了!”

羅林看着剛剛花月容的表情,再看看笑棲風,很明顯,花月容知道什麼,可是笑棲風不知道,大概正是因爲笑棲風腦子一根筋,所以他們都沒有告訴他……

“七哥,我們聽九姐的,快走吧!”羅林急忙拍了拍笑棲風的背,然後拉着笑棲風逃到了花月容的方向。而千涅凰並沒有管他。

“千涅凰,吃我……第五式……”

“夠了!”千涅凰突然一喝,雙手併攏,一陣恐怖的氣勢從天而降,千涅凰身體散發出一陣冰藍色的光芒,其身後竟突然凝成一道冰鳳的殘像。

“急雨冰荷!”千涅凰雙手一伸,一大片冰錐如驟雨般砸了下來,將戰場瞬間犁了一便,落地的冰錐打碎地面,然後紛紛綻開猶如荷花,花朵炸裂花瓣四射。

短短時間,南城門便被兩個男人化作了冰雪的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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