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聽了流言,笑道:“這也能和我扯上關係?”
“王妃還笑?”姜媽媽忍不住嗔怪道:“真是一羣白眼狼,早知道就隨便送對金鐲子好了,白瞎了那麼重的足金項圈兒和寶石了。”
鳳鸞不以爲然道:“別人有心潑污水,就算我是空手而去,流言也是一樣會編造出來的。”和乳母雲淡風輕的,等蕭鐸回來,卻是神色凝重,“這些人真是越來越下作,鬥也罷了,居然連個一歲小兒都不放過!更不用說,良哥兒還是老七唯一的兒子。”
假如良哥兒出事,就算和自己毫無關係,種種流言也足夠自己喝一壺的。這種捕風捉影的事兒,人們最喜歡傳頌,再加上有人的推波助瀾,只怕三、五年,哦不,甚至時間更長,都平息不下來。
----這還是其次。
想想看,要是良哥兒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範側妃固然痛恨幕後黑手,但是失子之痛是母親無法承受的,想起流言,難保不會遷怒到端親王府。更不用說,蕭湛若是真的失去了兒子,即便知道不是端親王府所爲,也肯定會藉機把輿論栽贓過來的。
鳳鸞明白的道理,蕭鐸肯定更加明白,並且和幕僚們已經商量了一下午。
“王爺,有何打算?”
蕭鐸放下茶碗,“明兒你去成親王府走一趟,光明正大的,不然咱們越是躲着不出頭,流言就會越傳越兇。而且侄兒病了,去看望一趟也是理所應當,但是不要送吃食藥材,隨便送個擺件罷。”
“嗯。”兩人商議好了這件事,便準備歇息,鳳鸞躺在牀上睡不着,問道:“現在是不是人人都覺得蕭湛會做太子了?”
“不然呢。”蕭鐸輕笑,眼裡露出譏諷之色,“所以我纔會急着迫害準太子唯一的兒子啊,到時候既讓端親王府惹上麻煩,同時又讓老七得到父皇的憐憫,還有……,成親王妃也除掉眼中釘了。”
“王爺也覺得這事兒是成親王妃?”
“也?”蕭鐸笑了,“這種事沒有什麼難猜的,通常對誰最有利,就是誰做的,而成親王妃又是一個耐不住性子的人。她根本不管,兒子也是皇子奪嫡的一個籌碼,根本不管老七膝下只有這一個兒子,只想除掉對手。”笑了笑,“範側妃和你都是她的對手,包括良哥兒,所以能一起除了最好。”
鳳鸞嘆道:“她就不想想,這樣做了,蕭湛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的。甚至……,若蕭湛真有機會登上大寶,只怕前面朝局一安定,騰出手來,第一件事就是要讓她的皇后夢徹底醒了。”
所以,除了對稚子的一份憐憫以外,這也是自己寬和對待賢姐兒她們的原因。
對於自己來說,他們是無關緊要的人,是討厭的人,但是對於蕭鐸來說,賢姐兒卻是他的兒女,----自己若是害了他的兒女,他又怎麼可能再原諒自己呢?就好比蕭鐸害了自己的母親,再讓自己愛上他一樣矛盾。
“老七媳婦是個蠢貨。”蕭鐸聲音淡淡,繼而手指在她的髮絲間穿繞,感受那熟悉的柔滑和芳香味道,“不過也是因爲她怨恨老七,心裡沒有老七罷。喜歡一個人自然會患得患失,了無牽掛,自然就無所顧忌。”
比如她,不論自己怎麼懷疑過,惱怒過,仍舊不願意傷害她,還是護着她,等她回頭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拿不起、放不下,永遠都斬不斷。所以她和自己賭氣,和自己鬧,自己才能相信,她的心裡還存着自己的影子,反而感覺比較踏實。若是她真的愛理不理,變得冰冷無情,則叫自己不知如何着落了。
“或許吧。”良久,鳳鸞輕輕嘆氣了一句,“蕭湛和秦氏的關係的確不太好,所以她的心裡只有她的利益,而沒有真正的替蕭湛着想過,纔會如此偏執和瘋狂。”
“睡吧。”蕭鐸的手臂鬆開了她,她很嬌氣,睡覺前和自己摟摟抱抱十分平常,但是真的入睡了,卻總嫌自己的胳膊硌着了她,喃喃道:“小嬌氣。”
鳳鸞閉上眼睛,挨在他的身邊,沒多會兒,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起來,很快陷入了甜蜜的夢鄉。
蕭鐸看着懷裡的藕荷色衣衫女子,嘴角微翹。
至少……,她在自己是感覺安穩而放心的,所以纔會睡得如此香甜。希望自己的眼疾快點好起來,希望奪嫡順利,然後一輩子這樣看着她在身邊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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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稟王妃,端親王妃帶着人過來了。”
鳳氏?成親王妃眉頭一挑,“哦,她還敢來?”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膽子倒是不小,只不過……,她來了也洗清不了她的嫌疑,勾起嘴角,“讓她進來。”
鳳鸞挽了倒月髻,以玉簪珠花作爲裝飾,很是淡雅的一身綠衣白裙,清爽的好似六月天的濯水清蓮。過來看望範側妃和生病的良哥兒,自然不宜打扮的濃豔,否則花枝招展的,只會平白惹人嫌罷了。
成親王妃坐着一動不動,淡淡道:“六嫂來了。”
“我聽說良哥兒身體不適,有些擔心。”鳳鸞見她不招呼也不怪罪,就自己找椅子坐下了,淡笑道:“不過看七弟妹臉色平緩和煦,想來良哥兒問題不大。”
成親王妃暗暗啐罵,就沒見過這麼臉皮厚的人,自個兒進門,自個兒坐,還自己說自話,說什麼良哥兒問題不大。呸!可是又不好反駁,不然若是良哥兒病得重,那爲何自己臉色平和?總不能是盼着他死吧。
但是她就這麼坐着是怎麼回事?等自己開口帶她過去?想都別想。
成親王妃喊了一個丫頭,“端親王妃想去看範側妃,你領着去。”
鳳鸞笑道:“不急。”
自己纔不會這麼冒冒失失的過去,萬一成親王妃搗個鬼,豈不是說不清?繼而往外面看去,片刻後,兩個高大頎長的男人身影出來,蕭鐸和蕭湛一起進了院子。
“六嫂。”蕭湛進門先打了招呼。
鳳鸞起身道:“七叔一定是擔心良哥兒,都憔悴了。”對比剛纔說成親王妃臉色平和的話,好似在譏諷她不擔心良哥兒一樣。
成親王妃不由目光一凌,掃了過來。
蕭湛上前抓了她的手,“六哥和六嫂過來看望良哥兒,走,咱們陪着一起去。”手上卻下了狠勁兒,然後目光好似刀刮一般看了看妻子,威脅之意不言而喻,但卻沒有一直拉着她,繼而鬆開了,……像是嫌惡。
成親王妃手上猛地一疼,強忍了,又氣又憤道:“好。”
對比之下,蕭鐸和鳳鸞的情形則要溫馨的多。鳳鸞挽了他的胳膊,微笑道:“還以爲王爺會和七叔多說一會兒,沒想到這麼快。”
蕭鐸便看着她淡淡的笑,眼神裡,分明是在說,擔心你所以纔來得快啊。
蕭湛側首,微微蹙眉,“六哥,六嫂,跟我來。”
出門的時候,鳳鸞忽地感覺到蕭鐸被門檻絆了一下,趕緊扶住他,好在他只是晃了一晃,沒有真的摔倒。走到連廊上,和蕭湛夫婦隔了一點距離,低聲道:“王爺最近好像總是恍恍惚惚的,走路都不看路了。”
蕭鐸輕輕的笑,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暗光,“是啊,忙着看你了。”
鳳鸞不防他在外面說肉.麻話,打斷道:“走罷。”
到了範側妃的院子,成親王妃一臉嫌惡的用帕子捂了嘴,皺着眉頭,跟着鳳鸞一起進去。只她們兩人進了內廳,蕭湛陪着蕭鐸在外廳喝茶,畢竟蕭鐸是哥哥,沒有進弟弟姬妾閨房的道理,而良哥兒又太小,抱出來只怕更是不妥當。
到裡面,鳳鸞見着了滿面憂愁的範側妃,以及在乳母懷裡,正在不是咳嗽的小小良哥兒,問道:“這幾天吃了太醫開得藥,可好些?”
“還是咳。”範側妃神色黯然,整個人都顯得十分憔悴,“只略好一點兒,不像第一天咳得作嘔,但就是不斷根兒。而且不敢出門,在屋裡好一點兒,一出門,就咳嗽得更厲害了。”
鳳鸞又問起日常飲食等等,羅裡囉嗦的。
成親王妃聽得不耐,眼裡更是掩不住的厭惡之色,不時的拿帕子掩鼻,----她這番做作之態,惹得範側妃心頭火起,氣聲道:“屋裡藥味兒大,王妃若是聞不慣,就到偏房裡歇着罷。”
成親王妃還真的就起身,好不留顏面,去了偏房。
範側妃又是恨,又是委屈,忍不住在鳳鸞面前抱怨,“六嫂你瞧瞧,我……”又不好當面說主母的壞話,擦淚道:“我真是命苦,良哥兒也是命苦。”
鳳鸞勸道:“別這麼說,有七叔疼愛着你呢。”
範側妃含淚點點頭,“是。”丈夫在外頭,不敢再隨便亂喊苦,只道:“就盼着良哥兒熬過這一劫,趕緊好起來吧。”
她說着,良哥兒又咳嗽起來。
範側妃上前一陣忙碌,然後讓人把良哥兒抱到了後面去。
等到平靜下來,鳳鸞才道:“小孩子家家的十分嬌貴,許是吃了上火的東西?或者再不是別的什麼,你們可檢查仔細了?”按理說,是不想摻和成親王府的家事,可是謠言指向自己,所以希望風波趕緊平息。
範側妃聽得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嘆氣道:“查了,從廚房的菜式到點心,特別是乳母的飲食,全都仔細小心查了。屋子裡裡外外也都搜查過,沒有不乾淨的。”
鳳鸞情知他們肯定會搜查,並且沒有結果,否則也不會這麼平靜了。
範側妃接着道:“甚至我們母子還搬去廂房住了,都沒用,良哥兒還是咳嗽。特別是不能出門見風,否則咳得更厲害,只好暫時躲在屋子裡。”又掉眼淚,“偏偏良哥兒性子皮,整天吵着要出去,我不讓他出去他就哭,越哭越咳,哎……,我簡直想勒死自己算了。”
鳳鸞敏銳的撲捉到了她話裡的迷惑,“照你的意思,良哥兒在屋子裡好些,到了外面反倒咳嗽的更加厲害?那……,是不是院子裡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院子裡?”範側妃怔了怔,紅着眼圈兒焦躁道:“可是院子裡空蕩蕩的,除了花草樹木,再沒有別的,能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呢?不瞞六嫂,院子裡我們也是仔仔細細查了的,沒有那處泥土鬆動,被人埋個小人兒什麼的,就連樹上都讓人看過了。”
鳳鸞靜默了一陣。
有人做手腳的話,敵在暗,我在明,對方有意隱瞞什麼,要想查出來簡直猶如大海撈針,一時三刻沒有頭緒也是平常。只是大人生病了還好說,能挺一會兒,小孩子這麼日夜咳嗽,不是嘔吐的,一歲多點兒的良哥兒,別怕命給折騰掉了。
“多謝六嫂今兒過來看望。”範側妃精神不是太好,有些疲憊,“請六嫂見諒,我這恍恍惚惚的,等良哥兒好了,再去找六嫂說話,恕我怠慢了。”
鳳鸞能理解她的心力憔悴,起身道:“好,你好好歇着。”
範側妃親自送人送到門口,因避着蕭鐸,沒有再出去,不過還是在門口等着他們出了院子,纔回房,坐下又是嘆氣。丫頭端茶上來,說道:“如今外頭都是瘋傳,說是端親王妃克了良哥兒……”
“啪!”範側妃一巴掌把茶盞打翻,“不許亂嚼舌頭!”
心底還是認定是王妃做的手腳,可是事關兒子,那些流言……,也的確讓自己心煩便是了。甚至還私下叫母親去算過八字,悄悄寫了端親王妃的八字,和良哥兒的八字,結果找了三家算命的,都說沒有關礙。
所以,應該還是王妃秦氏做的手腳。
這樣既讓端親王妃惹上麻煩,順便再除掉良哥兒的話,那秦氏就應該樂開花了。自己早就知道,良哥兒是庶長子,自己又是出身輔國公府範家,王妃是斷斷容不下自己母子的,----要麼自己和兒子死,要麼她亡。
兒子……,範側妃真是揪心的痛。
“側妃。”剛剛收拾了碎瓷片的丫頭又進來了,瑟瑟發抖道:“端親王妃到了院子門口,不知何故,忽然又折了回來,這會兒正在門外要見側妃呢。”
範側妃心裡有點煩,這鳳氏過來表示關係闢辟謠就夠了,自己也配合了,怎地這般沒完沒了的?她就不看看,自己這會兒很有心情和人閒聊嗎?繼而心思一頓,鳳氏不是那種不知高低的人,她突然回來,莫非有什麼要事?
當即收起心思,打起精神出門迎接道:“六嫂,你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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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惡毒啊!”鳳鸞回了荷風四面館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在院子裡檢查,看看有沒有那種不乾淨的東西。哪怕孩子們沒咳嗽,也要檢查一遍方纔放心。從紅纓手裡接過了茶,“這事兒多虧你了,查了出來。不然的話,良哥兒若是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咱們王府和成親王府,便要結仇了。”
奪嫡之際,真愁找不到屎盆子給對方扣呢。
蕭湛若是真的死了兒子,管得和端親王府有沒有關係,都會攀誣上來的,----那個在涼亭花樹前對自己表白的少年,早就已經不在了。
wωw◆ тт kдn◆ C 〇 紅纓回道:“也是碰巧,小時候正巧遇到過那種草。”
“總之,還是得謝你。”鳳鸞笑了笑,“少不得,將來把你風風光光的嫁了。”繼而又是勾起嘴角,“本來呢,若只是成親王府的家務事,咱們是不好插手的,但是既然涉及到了我的名聲,涉及到端王府的名聲,王爺只好把那東西往皇上跟前送,好好的說道說道了。”
金鑾殿裡,黃色帷幔高高的從房樑上面垂下,大殿幽深寧靜。皇帝臉色陰沉的看着帕子裡包裹的東西,細細長長的野草,結着只有綠豆大小的果實,毛茸茸的,輕輕一抖就是一層粉末掉落。
蕭鐸站在下面回道:“就是帕子裡的這種草,春天開花,秋天結果,然後爲了散播細小的種子,就會在風裡一點點吹散、飄開,然後浮在空氣裡四處遊蕩,直到找到落腳生根的地方。而人若在呼吸的時候嗅到,則容易因爲咳嗽等症狀,小兒嬌嫩,症狀則會更加明顯……”
“啓稟皇上,成親王殿外求見。”
皇帝冷冷道:“叫他進來。”
蕭湛進門行禮,然後冷冷掃了蕭鐸一眼,“六哥腳步真快。”
蕭鐸毫不退讓回道:“沒辦法,事關端親王府和王妃的名譽問題,自然快一點,請父皇來斷個是非曲折,以便水落石出。”
“這是成親王府的家務事!”
蕭鐸笑了,“可是外頭的流言卻是指向端親王妃的。”不想在金鑾殿上吵架,只是朝上面說道:“父皇,兒臣之所以先帶了這種草進宮,就是擔心七弟會以家務事爲由,阻攔兒臣攜帶證據進宮,事關王妃和王府的名聲,兒臣也是不得已而爲之。”頓了頓,“但是這件事只在父皇跟前有個了斷便是,兒臣不會往外聲張的。”
蕭湛頓時覺得眼前一片金星亂轉。
所謂簡在帝心啊!自己的王府鬧出了姬妾爭鬥,以至於迫害皇子的事,就算沒有鬧得滿城風雨人人皆知,但是隻要父皇知道了,那……,區別也不大。
----無非是損一千和損八百的差別。
想當初,廢掉的端王妃不過是迫害姬妾,就被父皇廢黜位分賜死,而今自己的王妃居然迫害皇子,只會罪加一等!哥哥看似退讓,不宣揚出去,但是在父皇的心裡,自己的王妃已經不能要了。
如此毒婦,將來何以母儀天下?
而範側妃到底是庶出,不便扶上去,加上自己子嗣單薄,兒子年紀又小又病弱,這樣的皇子,在奪嫡路上是要大大扣分的。
哥哥反倒佔盡了優勢,王妃鳳氏乃是奉國公府嫡出千金,爲人寬和,開春才風風光光嫁了庶長女。兒子雖不大,但也是健康活潑的,更不用說,端親王府夫婦是貴戚圈子裡出了名的恩愛和睦,而且哥哥還比自己年長,擁有更多的人才是資源。
眼下他故作退讓,更是顯得他性子寬厚仁和,哪怕被弟媳污衊了,也要護着弟弟王府的名聲,得了一個“仁”字。
這一切,讓蕭湛着急無比,偏偏又不能發火動怒。
王妃秦氏出自太后孃家,也算是皇帝的母族,更不用說,秦德妃還撫養了蕭湛,這個時候只能痛惜王妃走錯了路,而不能不念情分將她置之於死地。
過了許久,皇帝合上了那方包着“毒草”的帕子,“傳成親王妃。”
蕭湛來的時候,自然是帶了王妃一起過來,好讓她認罪,片刻後,便由小太監給領了進來,在金鑾殿中央跪下。
“秦氏。”皇帝的聲音在半空中涼涼響起,“你處心積慮、心思歹毒,在春天裡就收買下人做手腳,播下草種,到了秋天再造謠生事,攀誣端親王妃,而且還要置良哥兒於死地。”一瞬間的靜默,“朕問你,有何話說?”
成親王妃還在震驚之中沒回神,不明白,那麼隱秘的草怎麼就被發現了!眼下皇帝問話如何說的出來?只是呆呆的低着腦袋不吭聲兒。
“不說?便是認了。”皇帝有心試她,寒涼道:“賜鴆酒一杯。”
成親王妃頓時嚇得軟坐在地上,“不……”她可不想死,膽子都嚇破了,沒有什麼比死亡更可怕,只求超生,驚駭之下不擇言道:“不怪臣妾,不,這一切是……,是太后讓臣妾做的。”
蕭湛後悔莫及,自己早就該在王府親手掐死她的!
本來父皇可能還沒打算立即賜死她,或者幽禁,或者讓她慢慢病死,但肯定還會再送一個秦家女到王府,用以保證秦家今後幾十年的榮華富貴。可是眼下秦氏居然扯出了皇祖母,不僅歹毒、陰險,而且毫無理智,臨死之際還要拖着整個秦家下水!
這……,是父皇絕對不能容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