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熙從外邊回來了,瞧見縫好的衣服嘴角揚起一抹笑容,他很喜歡冬天,因爲媳婦做冬衣做得多些,手藝不好冬衣不需要刺繡,不過就算繡的不好他也不嫌棄,但冬衣相對簡單,這丫頭也很會偷懶的。
秦熙簡單洗了洗手,換了身家常衣服,出來試穿他的新衣裳,前後左右都看看,滿意的點頭。
文祁從花園回來了,“你回來了,正好你試試,不合適我再給你改改。”
“挺合身的,顏色也好看,我穿這個斗篷還行麼?”
秦熙特意穿了斗篷試試,一身玄色斗篷在陽光下泛着藍紫色的微光,遠遠看去帶着特有的光彩,十分迷人。
“好看,你穿這個貂絨顯得特別俊俏。”
文祁滿意的點頭,秦熙身材高挑精瘦,容貌清俊,配上貂絨更顯得氣質雍容華貴,特別能撐得起來。
“真的,我就知道你喜歡,年年換着花樣給我做斗篷。”
秦熙伸手颳了一下她的瓊鼻,臭丫頭愛男色呢。
文祁嘿嘿笑了笑從背後抱住他,“我就喜歡你一個人,真的。”
“嗯,有待觀察。”
秦熙轉過身在她腦門上拍了一下,將斗篷脫了下來,放在櫃子裡,冬日就可以穿了。
“有些舊的斗篷不能穿了,要不送人?”
“哦,我也發覺了堆得有點多了,送人挑好的吧,太舊的回頭我讓人拆了做成被褥拿去送給義莊的孤寡老人也是個用處呢。”
“成,回頭我讓小丫頭把這事幹了,你就別操心了,正好你的斗篷不要的也多,都拿來做成物件用了,看送人還是怎樣的,都清理一下,馬上西北的皮子就要到了。”
“成,回頭我讓人整理一下,挑好的送人,剩下的做成別的物件去救濟也行。窮人用斗篷不實用,但可以改成別的物件用用。”
“你今兒沒進宮,皇上不是心情不好麼。”
秦熙坐下來歇口氣喝杯茶。
“我把孩子送進宮了,這個時候我去他心裡也一樣難受,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兒女。
想了想送不懂事只會傻吃傻玩的奶娃娃去最合適,能讓他心情稍微開解一下,不用對着我們不知道該用什麼面目來相見。”
秦熙微微點頭,仔細想想確實如此,親手結束自己的孩子的命,再不喜歡做父親的心裡也是很難受的,此時倆寶去可能真的最合適,滿週歲的孩子最天真啥也不知道,完全不用束手束腳,給個笑容就能把老人的心暖化了。
“確實如此,要說揣摩你爹的心,你是第一個,也不怪你得寵,你想的最周到。”
秦熙聽後讚賞道,這份寵也不是白來的,不用心憑啥給你呢,文晴不懂這個道理。
“算了可別提她,提她我心情都不好了,糟心玩意,以爲懷孕了就能成事,真要喜歡想辦法帶個話求個情不也行麼?非要乾的全天下都知道,弄成醜聞,我……”
文祁覺得自己不能理解文晴到底是怎麼想的,明明很多事有很多方法去處理,哪一個都比她的辦法要好很多的,她偏不,非要弄的所有人都無比尷尬丟人才覺得舒心了。
“沒腦子,沒見過這樣的。”
秦熙嗤之以鼻,完全看不上。
“明兒陪我去皇莊看看皇祖母和四奶奶吧。”
文祁縫衣服想起了四奶奶,這段日子給四爺爺守孝呢,雖然她不用全素着,但還是特意叮囑底下人一定要銀子的首飾,身上不能見紅,寧可素一點都成,不能犯忌諱。
四爺爺對她有知遇之恩的,爲他老人家守孝是應該的,連秦熙都不用別人提醒,自動讓人替換了外袍等衣服,連隨身配飾荷包絡子之類的紅色的全部換掉了。
“成啊,明兒正好沐休,我們去熱鬧一下也好。”
“成,你說文晴的事要說麼?”
文祁心裡一直打轉轉。
“如果不問你就別說了,說了太后老人家心裡可能還會有點不舒坦,再一個她也不是太后心裡得意的孫女,說了平白無故還招惹老人不高興。
算了吧,今年四爺爺去了,太后和四奶奶精氣神都不是很好,很多事都是瞞着的。”
秦熙琢磨了一下給了自己的理由。
“也行,不問我就不提了,四爺爺走了,我這心裡一下慌得厲害,以前也沒這樣感覺。”
文祁嘆口氣,老覺得哪哪都不舒坦,靜不下心來。
“那是因爲四爺爺走了撐腰的人走了,皇上也逐漸老邁了,更多的人需要你指望你做那個定海神針。
你總是擔心自己做的不如四爺爺好,辜負了大家的期待,所以心裡老是彆扭吧。”
秦熙知道萬人矚目也是要付出代價的,站在光芒之下就要接受萬人審判,這是必然的。
文祁默默地不吭氣,秦熙是最懂她心思的人。
秦熙靠近她將她摟緊懷裡,“就算你撐不起來還有我呢,就算你做錯了決定導致不好的後果,還有我和你一起捱罵,一起承擔,兩個人總比一個人承擔要好很多,起碼多個伴。”
他沒有說那些華而不實的話,什麼我相信永遠不會做錯任何決定,那纔是給更大的壓力呢,是人都會出錯,不出錯的那是聖人。
“很多年我都不知道慌張是什麼感覺了,四爺爺走了,事一下多了起來,我突然覺得心慌意亂的。
好多事明明知道該怎麼做,就想找人問問,以前都問四爺爺和父皇的,現在沒得問了,父皇的精力也不如年輕時候了,我就想問也開不了口了,那種感覺讓我覺得心裡堵得慌。”
文祁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低的訴說着心裡的難受。
“傻瓜,總有這麼一天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們總有面對這些,你要學着放開才行。就算是宏哥和臻姐,也要面對我們的老邁,他們也要堅強勇敢變得強大起來,做我們的支撐,其實是一樣的。”
秦熙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如玉落珠盤,清潤好聽,平靜悠然的態度,通透的玲瓏心,讓人不自覺的放鬆下來。
“道理我都懂,就是一時有點難受。”
文祁嘆口氣,自嘲的笑了笑,其實自己也沒那麼瀟灑,面對大家的期待她只能把自己的傷痛掩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