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祁神色複雜,良久長長地嘆息一聲,“祖母,有必要麼?其實以她的那點心思和水平,我還真不放在眼裡,草包一個。”
真不是文祁翻臉不認人,文晴不喜歡讀書,不是那塊料,伴讀經常被打,換了一茬又一茬,其中一個伴讀因爲手被打壞了高燒不止送出宮了,他父皇不得不多加賞賜給與補償。爲了遮掩這事可沒少費勁。
後來在找人做文晴的伴讀,不是病了就是不能來,皇帝實在沒辦法,就不給伴讀了,她太不用心了,倒是對規矩下了死力氣,唯獨覺得讀書是沒啥用的,誰還敢說公主不學無術麼?
太后譏嘲的笑道:“也是,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盯着她免得丟人丟去月華國就不好了。”
“隨您高興就好,歇一會吧,明兒還要接見命婦。”
“嗯,你不要搭理文晴,那個人不值得心軟。”
太后慈和的望着文祁,拍拍她的手勸慰道。
“好,我知道了,您放心吧。我早就明白她不是個有人心的,不會再搭理她的。”
文祁淡淡的笑笑,活了兩世這點事還是能看開的,並不會多難受,過去也就好了。
太后點點頭由着文祁服侍着躺了下來,休息一會,明兒要開始見命婦了。
文祁坐在外間炕上,靠着明黃色富貴花開的錦緞軟墊看書,炕桌上放了一杯紅棗枸杞水,長舒一口氣準備悠閒的看一會書。
她拿的是一本天象的書在讀,雖然她在天象的水平還是遠遠不如秦熙,但也並沒有放棄,本事學到手是自己的,況且她自己也很喜歡,越研究越覺得有意思,這也算一個閒暇的樂趣。
牆角放着瑞獸銅香爐,太后的蓬萊殿一向是喜歡檀香的,太后信佛,常年點檀香的。聞久了也會覺得心境寧和。
看了沒一會正看的高興,就聽見外面有吵鬧的聲音,文祁擡起頭給芷玉一個眼色,低頭繼續看書,飄了一句話,“不管是誰轟出去,再吵就別怪我不客氣。”
“是。”
芷玉出了殿門,果然看到了文晴公主,恭敬的行禮,表情淡漠而平靜。
“太后累了睡下了,公主命奴婢來稟告一聲,今兒誰都沒見,讓您回去等待,太后自然會傳召您,若是再吵鬧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文晴臉色頓時漲紅,有心想要再說一句,看到芷玉冷冰冰的神色,如刀一般的眼神,不由得想起那次被馬拖行的感受,不甘心卻也沒別的辦法。
望着芷玉的眼神頗有些怨恨,冷哼一聲,一甩袖子揚長而去。
在宮裡她真不敢那樣肆意的鬧了,太后回宮了,就不是以往那樣鬆散了,真要惹惱了太后也討不到好果子吃,二十個嘴巴子的事還讓她記憶猶新呢。
芷玉目送文晴離開,輕蔑的笑道:“什麼公主,還不如平頭百姓家的姑娘懂禮數呢,什麼教養麼。”
不屑的轉身,沒本事還喜歡撒潑打滾,老百姓家的閨女也不這樣幹呀。
周嬤嬤也笑了一聲,沒好氣的伸手點了點芷玉的腦袋,“多嘴,宮裡耳報神多,不許多嘴多舌。”
“知道了嬤嬤,她太氣人了麼。還監視咱們公主,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芷玉無奈的搖頭,說多了也不合適,但心裡是看不起文晴的,不配爲公主,沒有風範不說還各種作夭。
“一樣的米養百樣的人不奇怪,你看文淑文玉幾個,不都是很好,很懂事的麼。”
周嬤嬤笑着扯閒篇,幾個宮女坐在門口守着,免得讓人打攪了屋裡的人。
“這倒是,我也瞧着文淑公主很不錯,爽利大氣,卻也溫和親切。對咱們下人也沒有兩副面孔,咱們也不求你親近可你也別動不動翻白眼吧,切。”
芷玉瞧不上文晴,人前人後兩個樣子,本來做奴婢的也不指望公主過來親近不是,冷漠疏離都是正常的,不奇怪,可你也不用動不動瞧不起人吧,咱又沒招惹你。
“等你在宮裡時日長了就知道,其實啥人都有,宮裡都是富貴榮華,咱們和主子們一樣活的是一張臉面,主子們身居高位爭的更是這點子頭臉,你以爲文晴爲什麼越走越歪。
處處被人踩何嘗心裡氣平呢,可偏偏就出了一個各方面都堪比男兒一般優秀的長寧公主,任誰都比不過,這如何讓人甘心。又有幾人能做到心平氣和呢。” Wшw✿ тTk Λn✿ ¢〇
芷玉聽了,想了想微微點頭,“這倒是,親姐妹之間也有個比較,文晴的確是各方面都最差那個,連文淑公主在才學上也有出色的地方,我聽公主說文淑公主詩詞和字都很不錯,得過大家的讚賞。”
“那是,文淑的字全憑十年如一日的苦練,是真的下了苦功的,若想人前顯貴,必定人後受罪,這是必然的,文晴下不了苦力怎麼可能得到認可呢。”
周嬤嬤手裡拿着繡活幹着,給公主扎兩雙厚底鞋子,說不準開春就要去軍營了。
“這倒是,他們都沒看到公主訓練時有多苦,對自己有多狠,想要在一羣優秀的男兒中間拔得頭籌,談何容易,沒有二兩金油誰買你的帳呢。
何況公主又是個女人,處處被男人擠兌,全靠自己拼殺出頭的,這些他們都沒有看到,更沒有看到公主的軍功是有血淚換回來的,所以我瞧不起文晴公主這樣的,不勞而獲就想得到,憑什麼。”
“不值得爲這樣的人生氣,沒得氣壞了自己。”
周嬤嬤淡漠的笑笑,對文晴從來就沒上心過。
文祁這幾日都是陪着皇祖母一起接見命婦,聽取各家各戶的肯求和請安。開春就要選秀,各家都有姑娘要送進來選秀,有的人想撂牌子回家自行聘嫁,有的則希望直上青雲,配個皇子,文麟也是熱門人選的。
有文祁在前面撐着,文麟的局面漸漸被打開,江南一行自己也做得很不錯,可圈可點,姐弟兩個終於回到了人前,不再是小時候被人遺忘沒人搭理的情況了,如今也是門庭若市了。
文祁大多時候都是沉默或者打太極,其餘都交給皇祖母應對,對文麟的婚事她早有想法和安排,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她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