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遠遠的,大寒小寒的哭聲就傳了出來,激得餘小漁心裡的怒意更盛。
餘家院子裡,站着十幾個青衣家丁,方語穿紅戴綠端坐在院子中間,身邊的兩個丫鬟婆子一人抱着一個孩子,正是在哭鬧的大寒小寒。
而竇氏正癱坐在屋檐下,幾個平時要好的鄰居嬸子正看護着她。
院子裡一片狼藉,各種米、豆撒了一路,中間還夾雜了幾種踩爛的菜葉和打翻的扁竹簍。
餘小漁跑到院子外面看清了情況,倏然停了腳步,她四下看了看,飛快的扶正磨了邊皮帽,緊了緊厚厚的棉襖,手按在腰帶上,深吸了幾口氣,她才緩步走進家門,臉上也掛了討好的笑:“嫂子回來了。”
“小姑姑!哇~~”侄女大寒四歲,看到她進來,哭得更大聲。
“姑~~~哇~~~姑~~~”侄子小寒才一週歲多點兒,正牙牙學語的時候,跟着大寒喊了起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滿是驚恐。
“嫂子,這是……做什麼呢?”餘小漁往方語走去。
這半個月來,方語來了三四次,她都沒有正面對上,但根據原版餘小漁殘餘的記記,她知道這姑娘在方語面前一向怯弱沉默任欺任凌,所以這會兒,她怯怯的笑加上小心翼翼的態度,恰到好處的詮演着一個長久受欺的小姑。
方語沒有起疑,她輕蔑的掃了餘小漁一眼,輕飄飄的說道:“小魚兒,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去……哪?”餘小漁愣了一下,怎麼還有她的事呢?
“這窮山溝溝的,能有什麼好日子?還是跟嫂子去鎮上過好日子吧。”方語以一種施捨的語氣說道,說罷,甩了甩手帕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瞥了竇氏一眼,鄙夷的勾了勾嘴角。
“小魚兒!這個惡毒的女人,她是要滅了我們餘家啊~~~”竇氏怒目看着方語,聲音嘶啞,她恨不能衝過去撕了方語,可是,她做不到,自從兒子出了意外,她就再也沒有離開藥罐子。
“小魚兒,你不能跟她去!她剛剛進餘家前,說了什麼瘦馬,明擺着想讓你去做牛做馬啊。”竇氏身邊的一位
嬸子搶着說明,生怕餘小漁真跟方語走了。
瘦馬!!
餘小漁心裡一驚,立即明白了方語的意思,這些嬸子不明白什麼叫瘦馬。
“嫂子,什麼叫瘦馬啊?”怒極的餘小漁反而平靜了下來,好奇的看着方語問。
方語扭着腰走了過來,圍着餘小漁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們耳背,聽岔了,小牧不在了,大寒小寒畢竟是我身上掉下的親肉,不過,大寒小寒還小呢,又一貫粘你,所以,我來之前和我們家老爺說好了,讓你跟我回去幫我照顧大寒小寒,不求什麼大富大貴的,但瘦死的駱駝總比馬大,我那兒必定比這窮山溝溝的強,你說對嗎?”
餘小漁聽着方語這一番硬掰的解釋,低下了頭,掩飾住眸中的冷笑,她揉着灰色的腰帶,弱弱的說道:“謝謝嫂子,可我不能放着娘不管。”
“你放心,我會派人照顧她的,而且鎮上離這兒也不遠,你完全可以常來看她的嘛。”說着,方語伸出長長的假指甲勾起餘小漁的劉海,又順着她的臉蛋下滑,託着下巴審視了一番,才鬆了手轉身,看向方竇氏說道,“藥費,生活費,五十兩足夠。”
“方語!你……咳咳咳!!”竇氏指着方語,臉色蒼白,纔開口就劇烈的咳了起來。
“妹子,保重身體啊。”身邊的婦人們除了安慰,也只有安慰,方語今天帶了二十幾個壯實的家丁呢,她們再不忿,還能攔得住方語帶走親兒親女?
“嫂子。”這時,餘小漁擡起了頭,語氣淡淡的。
“別叫我嫂子,以後要叫八姨娘。”方語挺滿意餘小漁的反應,聽到喊聲,慢悠悠的轉身。
“我還沒同意呢。”餘小漁衝着方語甜甜一笑。
“你什麼意……啊!!”方語皺着眉正要質問,突然,餘小漁飛快的往她身後一躲,她的脖子就被纏上了一條灰色的腰帶,不由尖叫出聲。
方語雖也是農家出自,但是她自從嫁給餘小牧後,就什麼事也不做,再加上那會兒餘家還有一家小酒樓,外面有餘小牧撐着,裡面有竇氏和餘小漁,她每天做的最多的
就是打扮的光鮮亮麗,然後等着餘小牧回家取悅他。
餘小牧走後,她裹着錢財就回了孃家,再接着就改嫁給了富商,至今也不過一個多月,正是新鮮的時候,自然也是受盡了寵愛。
而餘小漁,自幼幫着家裡幹活,她雖然怯弱沉默,但她的力氣卻不小。
再加上現在的餘小漁可不是以前的那位,她深知敵衆我寡之下,要是不能給他們足夠的震懾的話,不僅保不住大寒小寒,這個家也就徹底的毀了。
方語一個妾,帶着親生兒女過去,能是真事麼?八成是動了心思要把大寒賣去做瘦馬,而餘小漁不過是附帶!!
餘小漁怒氣正盛,下手也就不留手,她緊緊的拉着腰帶,反拖着方語遠離了包圍圈,站到了檐下,一面手快的扯下了方語髮髻上的碧玉釵,頂在了方語的頸側,沉聲斥道:“放了孩子,否則!”
否則如何?語氣中的威脅已將後面的話明明白白的表現了出來。
“小魚兒!”餘竇氏直接嚇傻了,臉上還帶着淚,連同她身邊的衆婦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這變故。
“嫂子,你是放?還是不放吶?”餘小漁貼近方語的耳邊,輕飄飄的問。
方語裝扮精緻的臉漲紅,青筋暴露,雙手緊緊扣着腰帶緩和窒息感,聽到這問話,她驚嚇過度的喊道:“放……放!放人!”
兩個丫鬟婆子面面相覷,一羣家丁也紛紛圍了上來。
“站住!”餘小漁當然不敢讓他們靠近,又拖了方語退後幾步,眯着眼斥問道,“別逼我殺了她!!”
“快放開我們姨娘,要不然要你好看。”那個丫鬟也有樣學樣,將懷裡的大寒緊錮在懷裡,威脅起了餘小漁。
“要我好看?你確定嗎?”餘小漁卻笑了,“我們餘家已經被逼到這份上,大不了就是賤命幾條,可是你們呢?不過一個妾,卻能屢次回前夫家耀武揚威,看來你們家老爺很寵她啊,你們覺得,你們老爺的心頭肉今天要也交待在了這兒,你們這些人,還能活嗎?我們幾條賤命,能拉上這麼多人墊背,嘖嘖~~我的好嫂子,你覺得我們值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