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相隔有點遠,莫立明沒有擠進人羣前邊去,而只和唐嫣站在外圍處,但是這一點兒也不阻礙他利用左眼“七眼佛靈”對那塊“黃鹽沙”石頭進行透視觀看。
漸漸地,周圍人都渾然不覺地,莫立明暗暗驅動“七眼佛靈”的光芒透入了那塊石頭比較粗糙的皮殼下層部位。
別人還在對那石頭的廬山真面目猜測不休的時候,他莫立明卻已經在不爲他人所知的某些部位上先睹爲快,這種優勢自然是不用說的了。
賭石之所以讓人冒險,就是因爲玉石原料的神秘面紗需要一層一層地揭開,即使到了科學昌明的今天,也沒有一種儀器能通過這層外殼很快判出其內是“寶玉”還是“敗絮”,只有通過解石步驟,方知石頭內部的真實情況。
莫立明左眼的特異功能卻無法用科學來解釋,它比當今世界上任何一種高科技探測儀器都要“先進”得多,什麼紅外線、X光,都統統靠邊站吧。
實際上,就在那一眨眼之間,莫立明就已經悄無聲響地驅使那幕明亮的透視光進入了那塊翡翠毛料表皮以下五釐米左右的地方,當然,光團也到了能到達的極限點了。
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他清晰無疑地進行了察看,結果不由讓他搖頭暗歎:“白乾乾的灰沙頭,一點綠都沒撿到啊可它表面上的綠還是有一條一條的啊,並且綠得那麼鮮豔,可惜了”
他如此思索道,不過他立馬又想過來了,只道還有希望,畢竟自己才從一個方向看了一下,五釐米的深度相對於整塊石頭的厚度而言還是小巫見大巫的啊,但總體說來希望似乎並不大,因爲其內石質灰而幹,水頭很缺,這是賭石所見的大忌之一。
水頭足的石頭在切開的時候一般無需人爲潑水察看就能夠對綠和白的分界一覽無遺,相反,乾澀澀的一塊賭貨,在擦或切的過程中師傅經常潑水,這樣更能看清楚情況,以分析出綠的走向,從而在下刀的時候注意點,以免走錯了刀路。
“他們要解石了。”莫立明晃了晃神忽然留意到了那頭頂光禿見光的賭石老闆叫人準備解石了,於是他抽回了視線,沒有再去使用能凝聚的“那一線”感應氣息對石頭內部更爲深層的部位進行觸覺探視,畢竟那一個過程特別地消耗體能,不值當,而這下他們就要進行解石了,石頭剖解過後自己就又能輕鬆地通過透視光去看了。
莫立明心思顫動但表情鎮靜,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一直靜靜站在他身邊觀看解石的唐嫣絲毫沒從他身上留意到什麼。
“包老闆,您請放一百二十個心,這兩位解石師傅是我們這地方最出名手藝最好的,他們絕對不會下錯刀子解垮什麼的”
這時,只聽場內一個高亢的聲音笑盈盈地說道,那人莫立明自然認識,他就是賭石的一方,攤主老剛。
對於老剛,莫立明的印象很好,只覺得這人真可謂是個“賭石君子”,非常講究信用問題,輸贏在天他不怨尤,可比起他來,那個方老闆就很是惹人不爽了,居然在這衆目睽睽的市場上與人聯手玩虛的以欺詐顧客,置誠信於不顧,終有那麼一天他會被行內的人所唾棄的。
這地方出現方老闆跟雷子那種人是這個該當以信義爲本的行業的一大悲哀,不過想想也是了,所謂的“魚目混雜”,畢竟幹這一行的人多了,行情也就複雜起來了。
所以現在投入賭石活動的人,不但要學會賭石,還要學會賭人,稍不留神就會被那些居心不良費盡心機的人給坑害了。
“老剛,我還不相信你嗎?呵呵,你一句話的事,我放心着呢”那姓包的老闆面對老剛所打的包票笑意盈盈地應答下來,看樣子他此刻很高興,彷彿對自己剛買中的那塊石頭滿有把握,胸有成竹似的。
“包老闆,想必大家都看出來了,那塊石頭來自‘刺通卡’那家著名的老石場口,有玉開出來了,那質量絕對差不到哪裡去的,只會往好裡趕”老剛一臉鼓舞之色地注視着那包老闆說道。
“那是”包老闆忙點頭笑道,“老剛,託你吉言,但願能取出點好貨來”
他眉飛色舞的,看那神采飛揚的樣子大概是志在必得了。
他們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高聲對話之間,場外的觀衆中也有不少人低聲紛紛議論了起來,莫立明豎耳傾聽,發現他們三三兩兩竊竊私語討論的多半是有關石場口的事情。
莫立明也知道,在緬甸那邊,也就是翡翠的出產地,各個礦山不同坑口所產翡翠各具特色,質量好壞不同,因而識別賭石場口(即採玉坑口),對推斷賭石玉質的好壞,有很大的幫助。
玉石行業有一句名言,即“不識場口,不玩賭石”,故在選購翡翠原石時,一定要懂得玉料的產地和特徵,否則就無條件做賭石生意。
看得出來,包老闆不像是一個初次玩賭石的人,他目光炯炯,明顯是一個兩眼銳利很精明的玉石商人。
不多一會兒,在包老闆的親自指示之下,那兩位剛被老剛請上場的解石師傅一切準備就緒只待下刀伺候那石頭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莫立明和唐嫣等一干觀衆都全神貫注地盯着場內的動靜了,而那兩個師傅手中的砂輪機和解石刀是一大亮點,大家屏息凝神地只等着看兩位即將展開的一舉一動了。
他們採用的是用刀切石的古老方法,而沒用上電動切割機器,主要是老剛考慮到要讓老大遠趕來自己攤上賭石的包老闆放足心,到底這種法子顯得更爲安全,是一刀一刀下去的,操刀者能自如地控制,該具體往哪個方向下刀都能事先把握好尺度,如此一來因爲在解石的過程中出技術性差錯解垮的概率就小得很多了,儘管它比較費時間,但是它的意義是顯而易見的。
解石是賭石的一大方法,也是最爲主要的,行話說“擦漲不算漲,切漲纔算漲”,切石是賭石最關鍵的步驟,輸或贏的結論是把石頭剖開之後才能認定,有些賭石商人,只要擦石見漲,他就轉手出讓,讓別人往下去賭,因爲繼續擦或是動刀切割,風險將會更大,漲與垮只在絲毫之間,可見切石是非同小可的。
在切石方面,有一種很原始的切割方法,是用弓鋸壓沙,緩慢地把石頭鋸開,若發現不能繼續切割時,便於採取挽救措施,當然還有一種最爲普遍的切石法,是用玉石切割機切,割刀片上鍍有金剛沙層,切割準確迅捷,但是夾具夾着石頭泡在油裡或水裡不容易看到切割過程,完全剖開才能知道輸贏。
下刀切石首先是部位要找準,一般是從擦口處下刀或是從顢上下刀,還可以從松花或是順裂紋下刀,當切第一刀不見顏色時,還可以切第二刀,第三刀……
行話說的“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指的就正是這個道理。
老剛請來的那兩位開石師傅一人已經蹲下身去,然後只見他戴上專用防護眼鏡,着手於解石的第一步,那就是擦石。
擦石自然是爲了找到更好的突破口,這樣在切石的時候方位就會走得更加精準了。
“恭喜啊,老闆,你這塊石頭蟒和松花清楚而且鮮豔,是一塊很好的種料。”突然,人羣當中有人開口對包老闆說道。
“謝謝。”包老闆掉頭朝那人投去感激的一笑。
莫立明循聲凝望過去,注目之處只看見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男子正站在斜對面的人羣中,那人滿面笑容,神態熱切地說道:“石頭多少錢成交的?老剛路子廣,運來的東西多出好貨。”
“貨色好不好等下才清楚。”包老闆毫不隱瞞地回答道,“十八萬成交的,老剛讓了給我。”
“十八萬啊?不錯不錯。”那年輕男子認同道,“老闆,你值了,這年頭能找上顏色那麼鮮明的一塊‘花牌料’並不容易啊。都說‘寧買一線綠不買一片綠’,沒準全色在裡面呢,底子綠得透纔好”
“呵呵,我也希望如此了。”包老闆歡笑道。
說罷他扭回頭去神情開始變得緊張地關注自己石頭的擦解情況。
不多一會兒,在那個師傅動作嫺熟的摩擦下,石頭順着蟒帶順利地擦出來了一個口子。
那開口大約有三四公分深,結果出乎包老闆等人的意料,不但沒見好玉面,甚至都不見了綠,連美玉的一丁點影子都沒有顯露出來,只是一層層灰白色的石質。
那一下,人羣中不知誰發出了一聲嘆息聲,緊接着議論聲頓起。
“莫立明,你說那石頭下面會不會出翡翠?”
莫立明正在認真觀看場上的動靜,忽地只聽見耳邊響起了唐嫣低脆的問話聲。
立明回過了神來,搖頭應道,“我也不知道啊。唐小姐,別說是我,這在場的人中,就算有再厲害的專家,也判定不了再下去會是一番什麼景象。賭石就是這樣的,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花大價錢買下來的一塊石頭進行解石的時候風險是很大的,往往一刀垮一刀漲,因爲解石會切很多刀,可能一刀下去碧綠一片,可能一刀下去還是石頭,也可能最後一刀纔會出綠,整個解石的過程如同讓人在生死關前走了幾次。”
“哦,原來如此。我明白了,眼力再厲害的專家在看石頭的時候也不是萬能,他們也會有看不準的時候。”在莫立明形象生動地講解比喻之下,唐嫣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說道。
莫立明說道:“是啊,沒有誰萬無一失,除非這個人像孫悟空一樣擁有能看透一切的火眼金睛,或者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他嘴上是這麼說,但其實他自身就具有着別人無法效仿的特殊能力,這個異能便是傳說中的“透視”。
只不過這是他最大的秘密而已,天知我知誰也不知,就把它爛在自己的肚子裡面,不告訴任何人,哪怕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跟唐嫣說完之後,他就驅動視線嘗試着再一次去對那石頭內部的情況進行透視,因爲現在又擦下去了幾釐米,能直接窺看得更遠了。
“包老闆,是開切嗎?”那操刀的解石師傅問道。
“當然了。”包老闆斬釘截鐵一般地點頭說道,“你們儘管解”
雖說沒擦出好玉面來,但是包老闆看上去也並不怎麼失望的感覺,他神色鎮定地要那兩師傅繼續解石,不要受什麼因素的干擾。
“嗯,好的。”那手持鋒利的大“開山刀”的師傅便開始進行切割了。
他沿着定下來的線路小心翼翼地一刀切了下去……
而便在動手切石的那一刻,一干觀衆,包括石頭的賣主老剛和那個年輕俊朗的男子,無不頓時屏住了呼吸,一個個瞪大眼睛神色凝重,看着挺緊張的樣子。
莫立明的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師傅切石頭的每一下動作。
“嚓咔”
刀子約莫再切了四五釐米的一層,石塊掉落下來的那一剎那,觀衆中後頭的那些人有些人已經踮起了腳伸長脖子觀望,只想一探究竟,看這一次到底有沒有切出玉面來。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好看的玉面固然沒有,竟同樣連一丁點兒的翠色都沒有撈着。
眼看這那灰濛濛毫不起眼的一層剖面,包老闆臉色變了,心下里忐忑不安的樣子。
“還有機會”他振作一口氣,暗自鼓舞自己道。
是啊,也就切了一刀罷了,才切開不到整塊石頭的十分之一,怕什麼,有的是餘地,只要能從中取出幾個好料子蛋面十八萬就穩賺不賠了。
觀衆們多半臉上掛着惋惜之色,而在緊接着第二刀下去之後,他們都爲包老闆捏了一把汗了,因爲仍然沒有見到綠的顏色。
包老闆臉色倒是泛起了一絲綠意,他當下叫操刀師傅往另外一個方向切一刀試試看,那師傅自然好生答應着,而後他照着包老闆的指示方向一刀切了下去。
大夥兒睜大眼睛拭目以待結果,可不幸的是,一塊不着綠的灰疙瘩脫落,而切面的翡翠影子再一次化爲泡影。
衆人議論聲起,那石頭七零八落地已經解到這個份上了卻仍舊不見大家想看到的東西,如此這般,多半的人不看好了。
包老闆則是一張臉放綠光了,神情怔怔地站在那裡,儼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垮了徹底賭垮了這一次”他心中只是這麼狂呼亂喊着,對那石頭已經有了一股絕望的情緒。
而那切石師傅也已經停止再往下切的動作,彷彿他很識趣,知道如果再切下去,石頭就真的是爛石頭一堆一文不值了。
與此同時,他們卻渾然沒有發覺,其中有個人臉上反映出來的情狀和他們的截然相反,那是一種至爲驚喜的表情。
這個人自然是他莫立明瞭,莫立明當即意識到自己控制不住地流露出那股喜色了,他便立刻提示自己要鎮定下來,要冷靜。
“這也太巧了吧?”莫立明暗中驚呼道,“他要是再切一刀就能發現翠綠如茵的玉面了”
——原來地獄和天堂就在一尺之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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