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兒張嘴問罪,肖明措手不及,“這事是從何說起啊!什麼我給你定親?”
蘇彩兒不語,突然雙肩微聳,大地的淚珠從眼中掉落下來……
肖明立刻慌了手腳,看看左右無人,上前一步伸手欲扶蘇彩兒的肩膀,但手伸出去的時刻,卻有猛地停下了,他猶豫着……不知如何是好。
蘇彩兒見到肖明的舉動,更覺得傷心,轉過身去淚如泉涌,啜泣起來。
肖明見此心中憐愛頓生,一咬牙,上前樓住了蘇彩兒的雙肩,蘇彩兒轉身撲入肖明懷中,稀里嘩啦……!嬌軀入懷,肖明心中一蕩,一股感動涌上心頭,雙臂使力將蘇彩兒緊緊摟住。
嬌美的容顏,聰明的頭腦,肖明知道蘇彩兒和沈瓶兒一樣對自己有意,但總覺得與她們之間有層隔膜,令肖明總是刻意的保持距離,這層隔膜就是今古時代差距,但當蘇彩兒的嬌軀投入在自己懷抱的時候,肖明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
“假如我的宿命就是在這個時代,那我便不能辜負任何人!”
“彩兒……!”肖明喃喃道“嗚……!”
“今天沒太陽啊,你知道曬不幹了啊!”
蘇彩兒擡起頭來,看到眼淚已將肖明胸口的衣裳全部打溼,不禁滿臉通紅!神態扭捏之極,慌忙脫離了肖明的懷抱。
肖明呵呵笑着,扯着胸口被陰溼衣服道:“女人真是水做的啊!”
蘇彩兒渾身一震,“這話說的多好啊!水做的,柔美的水,凝聚成女子,這人真是好才情啊!”但看他壞笑的樣子,顯然是在嘲笑,這個壞蛋!蘇彩兒不禁又板起了臉。
“奴家的心事你已明瞭,卻取笑於我?”蘇彩兒嗔道。
“我哪裡敢啊!只不過怕你傷了身子!”肖明連忙解釋道:“現在心情可好了?”
“嗯!”
“那你給我說說,怎麼成了我給你定親了?”肖明問道。
蘇彩兒嘆了口氣道:“你可知那史文恭是誰?”
“略有所瞭解,難道他還有其他背景嗎?”
蘇彩兒道:“日昌隆明面上是我們蘇家執掌,但你不知道的是,其實它的背景十分複雜,除了背後的墨家之外,還受朝廷之中舊黨影響。”
肖明對此不甚瞭解,於是蘇彩兒爲他解釋,北宋神宗時期,新黨領袖王安石變法,但遭到了守舊勢力的阻礙,這些人自是舊黨,王安石變法革新受到了神宗在內很多大臣的支持,是爲:變法派,而以韓琦、富弼、司馬光、蘇軾等人反對之人則稱爲反變法派。
神宗死後,哲宗即位,哲宗趙煦,神宗第六子。即位時10歲,由祖母宣仁太后垂簾聽政,起用司馬光,將王安石的變法盡行廢除。此一時舊黨得勢。
哲宗死時二十五歲,在位十五年,而司馬光任相只一年,他最大的貢獻除了那部《資治通鑑》之外,就是對後來的徽宗趙佶說過的一些話,這些話的意思是,王安石力行的變法,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很多方法是可行的。
作爲舊黨的領袖,司馬光的這些話足以說明,此人很是心胸坦蕩,其實王安石變法之後有些好處是顯而易見的,比如:神宗逝世的元豐八年,國家財政總收入達八千二百四十九萬六千三百(貫石),比宋真宗天禧五年國家財政總收入的六千五百一十三萬八千(貫石)多收入一千七百三十五萬八千三百(貫石)。
徽宗即位之時,朝堂之上仍受舊黨把持,如:韓忠彥、蘇頌、章淳等,這些人的勢力不小,且受到文人士子階層的支持,但很快兩方勢力就有了變化,原因是新黨的有些著名大臣的啓用,曾布、張商英等人,又復新法。
趙佶即位時十九歲,由一手扶起他的向太后臨朝,向太后是舊黨第二個護法神,她再度撤銷新法新制度,恢復原狀。不過她當權只七個月,就臥病不起一命嗚呼了。而後徽宗臨朝,啓用新黨蔡京,新舊黨爭隨之又起。
蘇彩兒告訴肖明,沈瓶兒的父親沈括就是新黨人物,而他的對手蘇頌則是舊黨先鋒,其實這兩人都是當事的大科學家,蘇頌最大的成就莫過於水運儀象臺,以及他的藥物學著作──《本草圖經》,而蘇頌此人正是蘇彩兒的大伯!蘇弼的親大哥!
日昌隆在京城最大依仗也正是蘇頌,其門生故舊極多,但東京史家卻是蘇頌的親戚,史文恭是他的表外甥,蘇頌去世之後,京城蘇氏一族皆受史家照顧。這些沾親帶故的關係使得東京史家與日昌隆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肖明在徐州的一切行動,史家之人全都掌握,由於背後是日昌隆在支持,史文恭判斷肖明一定是日昌隆系統內關鍵人物,遂打着他的名義給蘇弼去信,聲稱肖明建議兩家聯姻,並支持日昌隆開拓北方業務,一同開發一項新的計劃。
“這個傢伙有夠無恥!我逼他退讓徐州鐵礦,他卻誣陷我給你定親!”肖明怒道。
蘇彩兒道:“其實史家的目標不在鐵礦,也不在我,他們的計劃已經有很久了,現在使用的所有花招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急需日昌隆的財務支持”
肖明奇道:“他們到底是個什麼計劃呢?這麼重要?”
蘇彩兒道:“他們需要巨資開發大的海船!”
“這是爲何?”肖明問道,難怪他奇怪,因爲歷史上,宋代的航海技術非常發達,更是遠洋到了非洲海岸,爲什麼還要開發海船,難道是一種更新的航海技術嗎?
蘇彩兒爲他解釋,原來東京史家一直把持着整個大宋的陶瓷燒造業,由於技術基礎越來越好,除了皇室供奉之外,民間更是供不應求,可是陶瓷這種東西雖是消耗品,但總有時效性,況真正好的瓷器價格卻也不菲。
當大量的瓷器溜出宋鏡進入遼國、西夏、回鶻等國時,史家人才發現,他們的瓷器竟然是一兩瓷器一兩金的昂貴!尤其在西域等地,價值更高於黃金。他們於是就想將瓷器運往西域等地。
可是自唐以後,五胡亂華,中國大半的時間處於戰亂,宋代之後國家已經失去了對西域的控制,更由於西夏王朝的建立,更是斷絕了大宋通往西域的道路,不但如此,也斷絕了大宋馬匹的來源。
史家原想通過古絲綢之路進入西域,但大宋與西夏的幾次交戰,徹底決絕了這條道路,於是就探討其他出路,於是他們瞄上了海運。
“噢!我明白了”肖明說道,瓷器的運輸非比尋常,海上風lang顛簸更甚,史家一定掌握了一種最好的造船之術,但所需研發的費用巨大,光靠史家自己完全不能支撐,於是想到了日昌隆。
肖明道:“這倒不失爲一種交換的方法,如能全免掌握了陶瓷燒造的方法,倒是可以跟他們合作,到時候自己就可以通過海上的貿易掙得大錢啊”
蘇彩兒道:“日昌隆也是這個意思,此次我進京便是爲此談判,可難度極大,加上史文恭想要連親之事,我自認這次談判會對我們不利,所以找你想想辦法”
肖明笑道:“辦法我有,但要從長計議,如果我們吞併史家,你認爲這樣如何?”
蘇彩兒睜着一雙秀目吃驚不已!“這傢伙胃口之大真是難以想像,”
肖明道:“要先取之,必先予之。東京史家的陶瓷燒造已很賺錢,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可見都是利益驅使,我有把握在已兩年之內就可以完全吞併史家,到時候日昌隆接手陶瓷燒造,一家獨大!哈哈!”
肖明一推蘇彩兒的肩膀道:“你說怎樣?”
蘇彩兒滿面通紅,但心裡卻很甜蜜,眼前的男子太讓她意亂情迷!但她還是強忍心中激動,平聲說道:“你是否想入主日昌隆?”
肖明笑道:“想到是想,但不知能用什麼辦法?”
蘇彩兒正色道:“我不是開玩笑,日昌隆現在危機四伏,幾成衆矢之的,墨家衆人已感到危急,要想變得強大,必需還要一個更強力的掌門人,而彩兒守成有於開拓不足,日昌隆卻是需要一位真正的大掌櫃!”
“你想讓我當日昌隆的大掌櫃?”
“正是”
肖明點點頭:“是你的想法還是日昌隆所有人的想法?”
蘇彩兒突然笑了“有什麼分別嗎?”
肖明朗聲笑道:“當然有分別啊,如果是日昌隆所有人的想法,那就沒什麼挑戰,如果只是你一個人的想法,我就會奮力爭取!”
這叫什麼邏輯,不過蘇彩兒喜歡,心理面甜甜的,肖明這話說出來,顯然依然胸有成竹。
“現在有兩個方法可以讓你輕鬆入住日昌隆,”蘇彩兒侃侃而談:“第一種方法就是資產的合併,上次你談到的那種股權置換,我私下琢磨,甚是高明,但你還有許多掣肘,不是一朝一夕能成。”
“那第二種方法哪?”肖明問道。
蘇彩兒突然又臉紅了,低聲道:“第二種……方法嗎,就……就是……”聲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
“呵呵!”肖明突然笑了“我知道了,第二種方法很簡單嗎,哈哈……”
蘇彩兒嗔道:“你這人好壞,瓶兒姐姐說的真對!不理你了”
看着蘇彩兒小女兒般的可愛神態,肖明沒來由的怔怔發呆,巨大的幸福感包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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