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
方天畫戟和開山斧發生碰撞,迸發出一溜兒火星。
葉雲揚後退三步,錢通站在原地紋絲未動,但他的身體輕微晃動幾下,並且沒能馬上展開下一輪攻擊,這已經說明了問題。
二人在力量方面旗鼓相當,要知道錢通比葉雲揚高一級,嚴格說來葉雲揚更勝一籌。
錢通深吸一口氣,本以爲二十招之內便可拿下葉雲揚,誰想已經超過五十招了,雖說自己佔據上風,卻從沒有佔到任何便宜,照這樣下去,再打幾十招也不可能分出勝負。
他心裡越發的沒底,回想葉雲揚在考試時的優異表現,既然能打敗高過自己兩級的學院老生,說明他在玄力方面是很厲害的。
玄力量一直是困擾錢通的最大問題,和其他神族一樣,他同樣把參悟神圖和升級作爲第一要任,繼而忽略了玄力的修煉,以他現在的實力,最多做到全力攻擊八十次,一旦過量就會變成強弩之末。
也就是說,如果在二十幾招之內不能拿下對手,他極有可能落敗。
再看葉雲揚,一臉鎮定無比的表情,尚未出現玄力不濟的跡象。
這對錢通很不利,他後悔一上來就猛攻猛打,消耗了過多的玄力,聰明點兒的打法應該是攻守兼備,從中找到對手的缺點,抓住破綻一擊制敵。
只可惜神界同樣沒有後悔藥,否則的話他肯定第一個衝過去買。
臺下,梅雨的手心裡滿是汗水,低聲說:“四十招了,雲揚沒有落敗,他在找對手的破綻。”
李昊點頭:“錢通危險了,除非他保持絕對的守勢,只要進攻就一定會顧此失彼。”
“他猛攻了這麼久,怎麼可能改爲守勢。”梅雨冷聲說。
李昊笑了:“是啊,他是錢家的大少爺,極爲愛惜臉面,當然不會做有可能讓人嘲笑的事情。爲名所累果然不是什麼好事,還好我看的比較開,以後應該不會步他的後塵。”
不遠處,雷紹元派來的老師鬆開一直緊握的右拳,擂臺上的情況已經趨向於明瞭化,雖然葉雲揚尚未佔據上風,但他已經把打鬥節奏牢牢控制。
當!
斧戟再次相撞,葉雲揚還是後退三步,錢通極力穩住身形,卻破天荒的退了四步。
“籲!”觀衆們發出嘲笑之聲。
錢通馬上變成了大紅臉,同時揮動開山斧,使出一招力劈山嶽,想要挽回頹勢。
葉雲揚嘴角上揚,輕聲說:“同一招使用兩次,你這是找死的節奏。”
話音不大,但清楚傳進錢通的耳中。
錢通心裡咯噔一下,兩次使用同樣的招式,的確很容易被對手看出破綻,又或者他已經知道破綻了?
心裡有了疑慮,手上的動作受到影響,繼而影響到原本流暢的招式,原本沒有破綻,愣是被他人爲的弄出了破綻。
葉雲揚的目的達到了,他不退反進,從容的用方天畫戟撥開大斧,宛如靈蛇一般刺進錢通中門大開的小腹。
噗!
戟尖刺穿皮甲,錢通急忙向後退,避免被對方擴大戰果,豈不知他的這種反應正中葉雲揚的下懷。
葉雲揚轉動戟杆,形成月牙狀小枝向下的狀態,雙手猛地向下壓,正好趕上錢通擡起的右腿。
唰!
鋒利的月牙在錢通腿上留下半尺長的傷口,膝蓋骨差點兒被劈成兩半。
“啊!”錢通慘叫一聲,同時失去平衡仰面倒地,開山斧脫手而飛。
葉雲揚再次進步上前,擡腳踩住對方的胸腹部,單手舉着畫戟對準他的咽喉,冷聲說:“服了嗎?”
話音落下,戟尖向前推進半尺,距離錢通的咽喉只剩下半寸左右。
錢通能感覺到從戟尖傳來的冰冷,他心裡有一萬個不服,卻也清楚的知道,只要說出不服二字,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沉吟片刻,他嚥下一口唾沫,低聲說:“我服了。”
葉雲揚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你說什麼,聲音太小,我沒聽到。”
錢通咬牙,用近乎喊的語調:“你贏了,我錢通服了,心服口服,自此之後對你葉雲揚退避三舍!”
“贏了!”梅雨高興的喊道。
葉雲揚這才擡起腳,正色道:“我知道你不服,以後可以隨時挑戰我,但我要聲明一點,下次你絕不會這麼幸運。”
觀衆們大聲叫好,逐漸由嘈雜便成統一的內容:“葉雲揚威武!”
他淡淡一笑,對着四個方向抱拳,然後跳下擂臺。
“雲揚,真有你的!”李昊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說:“每次都能打敗比自己等級高的對手,我算是服了你了。”
“一羣花拳繡腿之輩,打贏是應該的,沒什麼值得炫耀。”他謙虛的說。
……
教育長老會例會,雷紹元坐在主位上,葉雲揚坐在下面的角落裡打瞌睡。
老頭兒表示很生氣,我講的內容就那麼沒意思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嚴重喪失對前輩最起碼的尊重,跟這麼多前輩坐在一起,換做別人的話肯定會誠惶誠恐,你小子倒好,從坐下之後就開始左顧右盼,跟多動症兒童似的,最可惡的是露出一副很失望的樣子,好不容易消停下來,馬上開始打瞌睡,太過分了。
要不是當着這麼多手下的面,需要顧及個人形象的話,老頭兒肯定發火了。
他後悔了,早應該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不該天真的以爲讓葉雲揚出場,能給死水一灘的教育長老會帶來新的氣象。
葉雲揚很討厭這種場合,要不是因爲雷紹元極力要求,他纔不會來開會呢,跟一幫老頭子有什麼好聊的,還不如發會兒呆來的自在。
除了雷紹元的原因之外,還有一條,因爲他現在是教育長老會的後部長老——聯盟長老會對他的獎勵之一,出席會議顯得順理成章。
雷紹元把頭轉向一旁,決定來個眼不見心不煩,說:“經過統計,在之前的獸潮作戰中,共有一千八百多萬神族陣亡,現在只剩下不到五百萬,大概佔到戰前的五分之一左右。另外,還有一百多萬人受傷,其中重傷無法痊癒者佔兩成,痊癒後致殘的佔四成。”
聽到這樣的數字,老頭子們全都吃了一驚,大家都知道傷亡很大,卻沒人知道具體數字,因爲聯盟長老會不肯公佈數據,怕民衆們無法接受。
從兩千四百多萬人口,變成不足五百萬,青壯年神族幾乎全部陣亡,剩下一幫老弱病殘,神族的前途堪憂。
“這麼嚴重!”一位長老眉頭緊皺,說:“看來從一開始,四大長老就低估了此次獸潮的嚴重性,他們在戰前封鎖消息,如果當時趁着羣獸尚未完成集結,積極的派出部隊加以圍剿,神界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此話一出,馬上有人點頭附和。
雷紹元眉毛一挑:“這種馬後炮的話就不要說了,有意義嗎?第一,對結果起不到任何作用;第二,有懷疑連盟長老會最高決議之嫌,何必把自己搞的裡外不是人。”
發言的長老臉一紅,然後低下頭。
雷紹元接着說:“事已至此,抱怨和後悔是沒有用的,所以還是說點兒有用的吧,關鍵是如何加速神族的振興,如果我們不能在短時間裡恢復實力,萬一再來一次獸潮,神界拿什麼進行抵抗,我們很有可能被滅族。”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存在於眼前的危機。
衆人不語,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們並無處理經驗,而且大家早已養成執行命令的習慣,創造能力嚴重退化,要是能想出好主意纔怪呢。
雷紹元料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不得不轉頭望向葉雲揚,希望他給出有用的意見。
感受到雷紹元的目光,他聳聳肩,說:“這種事情還是讓四大長老決定吧。”
雷紹元搖頭:“羣策羣力纔是王道,四大長老也是這個意思,你要是有主意的話,不妨大膽的說出來,大家一起探討。”
看來不給出答案,老頭兒是不會罷休的,葉雲揚眉頭微皺道:“在我看來,任何事情想要得到改變,都無非是開源和截留兩種做法,現在在這種情況下,截留是不可能的,那就只有開源了。所謂開源,無非是廢除之前的生育政策,增加人口數量,因爲這是個短時間裡很難看到成績的辦法,所以還要從其他幾個世界引進新鮮血液。”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說:“四大長老都是聰明人,我說的這些他們肯定已經想到了,至於是否執行,權利在他們手裡,我們坐在這裡說再多都是白費。”
雷紹元皺眉,心道就你小子會說大實話嗎,既然是大家都能想到的事情,何必浪費口舌。
葉雲揚翻了白眼,意思是你就不該讓我發言,老話說槍打出頭鳥,就算是四大長老認定了的方案,也不該由我這個剛成爲神族不久的人提出來。
篤篤篤!
急促的敲門聲響起,雷紹元有些語氣不悅的說:“誰啊,不是交代了開會的時候不許任何人打攪的嗎,膽兒夠肥!進來吧,什麼事情?”
外面的人推開門,是一名空戰隊的地勤人員,一臉焦急的說:“雷院長,出事了。”
“什麼事?”
那人轉頭瞄了一眼葉雲揚,說:“剛纔梅雨教官帶領新生外出巡邏,在返回的路上,她的飛翼出現故障,不得不就地降落,然後等待救援。”
雷紹元眉毛一挑:“這沒什麼錯的呀,是標準程序。”
那人苦笑:“問題是,三架負責救援的中型飛翼趕到事發地點之後,不但梅雨教官不見了蹤影,就連她的飛翼也不見了,而且搜遍了周圍一整片區域,都沒有聯繫上她。”
“什麼意思?”葉雲揚站起來問。
“她失蹤了,我們嘗試了各個頻率的通話器,都聯繫不到她。”
葉雲揚瞪大眼睛,雷紹元也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