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牢又怎麼會不明白她母親所說的話的意思。
神族壽命最短萬年,這萬年之中能夠做到忠貞不二的又有誰?
朱叔領着蒲牢退下。
房內又只剩凌波與楚涯兩人。
楚涯剛升起的興致都被突然闖進來的蒲牢給打散了,隨即穿衣準備離開,與凌波仙子也只當是露水情緣,以後莫要再見了。
凌波看楚涯要離開,眼裡的淚又要滑落,急急的上前兩步,抱住他的後背,“楚涯神君,不要拋棄我一人留在此處。”
楚涯動作頓住,她溫軟的身體緊緊貼着他,“凌波仙子,我們緣盡於此罷。以後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凌波緊緊摟着他不撒手,淚水打溼了他後背的衣襟,“你好無情,現如今,我的身,我的心都是你的了,你竟然讓我忘了我們的一切,我做不到,除非我死!”
話音剛落,楚涯背後一鬆。
凌波抱起一個琉璃花瓶摔在地上,隨意拾起一塊碎片,放在脖頸間,“沒有你,我要如何活下去……神君,你走吧,不要再管我。若是讓我一人留在龍宮之中,獨守這空閨,還不如死在你的面前,至少能夠讓你的心裡留下些我的痕跡。”
她的脖子上滑下一道血痕。
如此如花美眷的女子在他面前哭的梨花帶雨,是個男人都會心軟。
楚涯右手緊緊的拉住她的手腕,“仙子,你這又是何必?”
“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凌波深情的說着。
楚涯動情,俯身在她脣上一吻,“我也不是執意要離開你,只不過……我們的事情已經被人知曉,若是被龍王知道……”
凌波在心中冷笑,剛纔進屋的時候怎麼就不擔心被龍王知道……現在倒是搬起龍王來壓她。
但爲了除掉芓棠,得到地獄之炎,讓蒲牢繼承九荒中的一荒,付出這些在未來看來卻是不值一提。
凌波繼續扮演深情的角色,“蒲牢是我兒子,他必然是不會說出去的。以後……我們小心些便是。我這華清殿,平日裡不會有什麼人來,到時是我們的二人世界。”
凌波紅了臉。
楚涯聽得是心花怒放,美人邀約,哪有拒絕的道理,於是半推半就的應下了。
……
蒲牢出門之後,眉頭皺着一直沒有舒展開。
凌波與楚涯的事情如鯁在喉。
他想要找些事情發泄,卻沒有發泄的空檔。手上隨意拿着一個酒壺喝着,是濃烈的神仙醉,即使是神仙喝上一壺也要睡上三天三夜。
他才喝了半壺,眼前便人影重重,腳步虛浮。
芓棠手上捧着一個花籃,上面灑滿了杏花花瓣。
衍梔拉着她的小指蹦蹦跳跳道,“司命最是喜歡杏花,而三界中,除了西王母處的杏花,就只有龍宮的杏樹開的最好……我把這些花瓣帶回去,司命一定很開心,會和我講許多關於人間的故事。”
芓棠一路陪着笑,從沒有解釋過自己的身份,衍梔也用她用得得心應手起來,比如說上樹摘最大朵,最嬌嫩的花瓣,比如乖乖的提着籃子。
她捏着一朵杏花在手中把玩,透過瑩白的日光,閃着琉璃的色彩,“芓棠,你說司命見到了我送他的花,他會喜歡嗎?”
芓棠卻沒有應聲,衍梔奇怪的擡頭,卻見芓棠盯着迎面走來的一個人愣神。
她也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是龍王的四皇子蒲牢,之前拜訪龍王時見過,只不過此時他身上濃郁的酒氣,離三丈之外都能聞到。
芓棠穿着件普通的青裳,頭髮鬆鬆的綰了個髻,再在其間戴上一個青色的鳳翎,一顰一笑都美到極致。
蒲牢突然一把拉住芓棠的手,“芓棠……”
芓棠皺眉,“四皇子,不得無禮……”
蒲牢突然湊近她,並在她脖頸間深吸了一口氣,“你好香……”
芓棠從沒有被人如此輕薄過,擡手就要打他一巴掌。
哪料他早知芓棠會有此動作,用一隻手抓住她擡起的手臂,略帶薄繭的手指在他嬌嫩的皮膚上摩擦着,“求我,我可以饒你一命。”
芓棠使勁掙脫着他的鉗制,“蒲牢,嘴巴放乾淨點!”
蒲牢快速的鬆開她的手,邪魅的勾脣道,“你會來求我的……”
擡步,與她錯身而過。
整個過程快的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衍梔驚訝的捂住嘴巴,高聲道,“芓棠,你被龍四皇子輕薄了?”
芓棠在她的額頭上彈了下,“別胡說。”她也想不明白,平日裡都僞裝很好的蒲牢是受什麼刺激了,竟然說出這樣的話。
“我要去告訴我哥哥,有人輕薄他未來妻子。”衍梔嘴裡雖這樣說,眼裡卻是帶着笑,典型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芓棠心道,蒼漠不知,他的妹妹日日與司命廝混,已然變了模樣。
蒲牢剛纔的所作所爲雖有些失禮,卻也沒有做的很過分,芓棠便沒有往心裡去,只當是一場鬧劇。
衍梔小孩子心性,很快就忘了這一茬,拉着芓棠繼續說着司命星君的一切。
本是來找蒲牢的清韻靜靜的看着一切發生。她臉上揚着不自然的笑,攔住蒲牢,當作偶遇,“四皇子,好巧。”
蒲牢眼圈微紅,看着清韻的眼神就像是一隻獵豹盯着自己的獵物。
清韻微微抖了一下,臉上的笑又明媚了幾分,“蒲牢,你怎麼了?”
蒲牢信步上前,拽着她的手,閃身進了一間客房,把她按在門上,吻如暴雨般落了下來。
清韻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蒲牢的吻讓她心中的抑鬱散去了不少,從剛開始的怔愣,到之後青澀的迴應。
吻得她根本無法呼吸時,蒲牢鬆開她的脣,眼神迷離,“芓棠,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找我。”
清韻臉頰飛霞,本享受在這情慾之間。而蒲牢一句話讓她如遭雷劈,紅潮瞬間褪去。
蒲牢卻依然沒發現哪裡不對勁,繼續深情告白,“從我見到你第一眼開始,我就愛上了你,這世間怎麼會有你這般有靈氣的可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