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葉滿庭是個什麼鬼?竟然也不能顯現。雖然有了流昭若和池依弦的雙紅顏劫的例子在先所以他們不會驚訝竟然還有三情劫的存在,但是,蒼穹玉大人,請您考慮考慮代理人的感受行不行?葉滿庭可是男人啊!這未免也太胡來了。
君羽休輕掃一眼,立即明白有人,不,是所有人都想到了那一方面——那目光,驚詫、訝異卻也不乏興奮——一羣愛看好戲的損友。“《璇璣語錄》不顯示紅顏劫的命運,並非因爲她們是璇璣之外的人。她們,都是平常的六界中人。”
“哎?”
“《璇璣語錄》沒有顯示的原因……”君羽休頓了頓,道,“只是因爲他們是代理人的情劫,是與代理人息息相關的人。”
“代理人?”宮辰墨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所以,代理人才是特殊的?”
君羽休頷首。“真正的命外之人,是代理人。”
“命外之人?”倪雲竹詫異地擡起頭。命外之人,望文生義,便是指沒有命運或者說沒有未來的人。可是沒有未來的人,不就是不存在的人嗎?
“每一任代理人從成爲代理人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沒有命運之線了。這,大概就是代價吧,無盡尊榮與無邊法力的代價。”所以被蒼穹玉拋棄就是灰飛煙滅。因爲命外之人啊,只有過去沒有未來,所作所爲全憑一時之念,可能順天可能逆天——這樣的人根本就是六界中的異數,是必然要被天道抹去的。而被蒼穹玉拋棄就代表沒有了永生,本就沒有未來,是世界中的異數,又沒有了蒼穹玉的庇護,自然,只剩灰飛煙滅這一條路了。所以代理人不能做錯,因爲一旦錯了,就只有粉身碎骨、魂飛魄散這一條路。那是真神之尊也救不起的,畢竟就算是真神之尊,誰又能救得了一個沒有存在意義或者說根本不存在的人?“命外之人,自然就在璇璣之外,也自然就是《璇璣語錄》不能查知的。”
“那紅顏劫……”端合瑤欲言又止。
“與命外之人的命運息息相關,他們的命運又怎麼可能會清晰。”君羽休語氣淡淡,彷彿只是陳述今日的點心吃了什麼。
“羽休……”端合瑤驚訝的無以復加。她突然無比慶幸曾經的流昭若選擇了放棄君羽休,否則,以他們的自大,現下恐怕早已鑄成大禍了吧?
“身在璇璣之外,所以與你們息息相關的人的命運也會有一段時間的迷濛不清,也就導致《璇璣語錄》不能監察。”倪雲竹表示明白了。
君羽休卻是淺笑着搖頭。“不,不是。”只要不是命外之人,他的命運就是清晰的,從出生到死亡,就算因爲命外之人的干預而有所變動,大體的事件還是不會改變。而且,一個情劫而已,蒼穹玉做什麼要費神護着他呀。“《璇璣語錄》不能顯示,只是因爲要看的是代理人而已。”就算命外之人沒有未來,可與他們息息相關的人的未來也會或多或少的映照在他們身上,所以《璇璣語錄》不會顯現,因爲不能對他們泄露他們的未來,即使那只是罕有的可算冰山一角的未來。
“所以只是因爲與你息息相關?”宮辰墨總結出來,“那麼葉滿庭又是怎麼回事?”這個的命運與他“相距”甚遠吧。
“會不會是因爲子偕?”端合瑤提出一個可能,“葉滿庭與子偕是夫婦啊,而子偕疑似昭若的前塵,昭若又是羽休的紅顏劫……”
“這樣未免太過繁複了吧。”宮辰墨不贊同。
“那麼就是他真的恰巧是命外之人吧。”端合瑤鼓鼓嘴,道。好像他也只活了八百年,作爲草木精怪也着實短壽了……不對,他好像還不是草木精怪。那就更短壽了!一定是命外之人,讓天道處理了才這麼短壽的。
宮辰墨只是哂笑。八百年,天道真是勤快呀。
“或許,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低着頭深思琢磨許久,倪雲竹突然說。
衆人一齊被引去目光,君羽休示意倪雲竹但說無妨。
可他卻是看着君羽休,神色凝重,“假設六界中真的只有羽休一個命外之人,那麼葉滿庭,可不可能也和子偕同昭若的那種情況一樣,就是羽休的一個‘夢境’。”
“夢境?”頓了頓,因爲想不通透,所有人都惑了。
“大家忘了嗎?”倪雲竹又說,“依弦新故之初,羽休曾經沉睡了一場,那場沉睡足有千年,也就是說羽休其實是在兩千年前方纔甦醒。”
君羽休默默看着窗外的藤蘿花流,沒有說什麼。其實這也正是他思慮之後得到的最合理的解釋,雖然不免驚世駭俗。
倪雲竹還在訴說:“依雪靈心之言,葉滿庭出生在兩千八百年前,那時羽休已沉睡了兩百年,就是調養元神之傷也足以平復了,何況他也只是心緒鬱結而已。此八百年後,葉滿庭身故與百花節也就是六月六,我記得羽休是甦醒在……”他托腮沉思。
“六月六。”宮辰墨微沉着個臉說。那一日,宮辰泉陪着他們三皇姐宮辰歡去看了百花節盛典,之後卻被神族的一個郡主調戲了,後來還險些被賜了婚,這事他們死都忘不了。“而且我還記得,便是那一日,神界傳來了熙澤宮不見了的消息,同時羽休找到我們,說了創辦藍苑的心思。”
語畢,全場一片靜默。
還真是命運弄人啊!兜兜轉轉了半天,子偕是流昭若的前世,而葉滿庭又有可能會是君羽休……天生一對是嗎?那葉勿離呢?他們的女兒嗎?平白撿個便宜女兒——還是那麼乖的類型——還真是幸運啊。
“羽休,你確定嗎?”端合瑤抑下難以置信,問。這事實在驚世駭俗,他們着實難以相信。只是除此之外就無法說通了,倒是寧願這般美化的想。只是,蒼穹玉那個刻薄的性子,可能給羽休一個這麼美的邂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