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涼歌竟然真的認識路!
儘管拐差了一個地兒,但如果不是那路不通的話,那裡應該是條更近的路。
薟琅山是片蔓延千里的山脈,碧翠蔥蘢。山中有着淡淡的霧,竟然有着迷陣的功效。嗯,薟琅山位於人界。
花涼歌帶着流昭若在薟琅山之北找到了其他人,不多,也只是君羽休、時竹、離舟雪三個人而已。至於帝雲淺甚至頌雪,那是全然沒有在蹤影。他們此時圍在一個山谷中,谷內赫然倒下了一條成年巨龍的屍體。龍史上下只有一個傷口——丹田位置有個血窟窿!血色還是鮮紅,應該剛死沒多久。
流昭若當即捂上了花涼歌的眼。記得花涼歌曾經說過,他是屬龍族的,可如今……想着,流昭若沒好氣的瞪了君羽休一眼,心狠手辣的傢伙——如此巨大的成年巨龍,少說是個本神之階。可他被一招滅了,除了君羽休,應是沒多少人能夠做到的。
被引來目光的君羽休全盤接收了那白眼,心上頓時迷霧重重,他又哪兒惹着她了?
花涼歌是很不滿流昭若捂了他的眼的,不過他掙開後立刻就是一驚,然後躲到了流昭若的身後。竟然是硬生生被搶了龍丹而死的,出手的人好生殘忍!但,爲什麼要搶龍丹呢?龍丹雖有大補功效,可這上神龍丹,只會把人補的自爆吧。
“昭若,不是不來的。”離舟雪靠了來。
流昭若無聲指了指花涼歌,而後又示意的指向那條巨龍:“怎麼回事?”
“那?”離舟雪撇過去,蹙了眉,“上神龍忌,不知可曾聽說過。”
“那便是上神龍忌?”流昭若一驚。
上神龍忌,六界中赫赫有名之人。一則,他乃人界之衆——他是人界龍族與人族的混血,如此平凡的血統卻修爲上神,怎能不出名?二則,他的修法不正——那似乎是吞噬一類的法術,修煉的同時,便是需要不停的殺戮!這般的人,其實也是六界通緝榜上的人員。上神龍忌,幾乎經年佔着六界通緝榜上第一的位置,千百年來,一直沒有人能懲了他,可今日,他被伏法了。
“究竟怎麼回事?”流昭若追問道。
離舟雪冷哼了一聲:“自食惡果罷了。這龍忌想要‘狩獵’頌雪,結果一招不慎,自己反被別人‘狩獵’了。”
“那是!頌雪的修爲……”
“不是頌雪。”離舟雪打斷了她,“上次催熟十三月明時頌雪就已經受了很重的內傷,否則龍忌又怎敢狩獵他?龍忌這種作惡多端又能活到如今的人,總是滑頭些的。他是被別人‘狩獵’了的,而且是一招取命,兩招滅魂,加之那人身上應該還有真神遺物,羽休竟也是推斷不出是誰。”
花涼歌懦懦露出半個頭,真真是個膽小的孩子樣。“時竹哥哥應該知道些什麼吧……他看的很入神很若有所思的樣子。”
花涼歌的話提醒了其他人,時竹真的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目光一下集中過來,時竹也是沒法再看下去了。他淺淺一笑:“我只是在想,能秒殺龍忌的這個人會有多強。”
“至少尚在真神之下。”君羽休斷言,“真神降世,即便我沒有感應,《璇璣語錄》也是會有的。”
時竹沒說什麼。
花涼歌斂了眸。
驀然,雲飛霧卷,濃濃雷雲翻滾而至,其勢轟鳴,猶如耳畔振鍾。
流昭若愣住了:“這、這是……”
離舟雪一掐腰,“怎麼這麼的像天雷雲……”
“因爲這就是天雷之雲。”君羽休淡淡說到,“頌雪與帝雲淺的情劫化開了。情劫一化,渡過雷劫他們便能夠晉升了。”
離舟雪無力的抖抖脣,“還有雷劫?”
君羽休看着天際的雷雲,神色如常。“晉升真神,需受九九八十一道玄天金雷,九九八十一道焚天金火,九九八十一道寒天金芒。三劫畢,真神降世。頌雪是討了巧的,他先歷了情劫,如今只需受過九九八十一道玄天金雷,便是能夠晉爲真神了。”
“雷雲相近,易融合。看如今這狀況,頌雪與帝女的雷雲八成已經融合了。頌雪是討了巧了,可帝女怎麼辦?只是晉升上神,將要承受的雷劫卻是晉升真神時纔有的玄天金雷,且還是八十一道!”時竹沉聲開口。
君羽休淡然的合上了眸,“雷雲的確融合了,可天雷也融合了。你認爲,頌雪會讓帝女承受這天雷之劫嗎?”
時竹一愣。的確,如果能夠且沒有後患,頌雪一定不會讓帝女承受天雷之劫的,哪怕是普通的天雷。
果然,不知從哪個山疙瘩裡,頌雪攜帝雲淺飛起。頌雪牢牢牽着帝雲淺的玉指,將她藏在身後。
滾滾雷雲於天際氣勢洶洶地翻滾,頌雪卻不動如山。
神境,青丘,王宮。
白淨坐於中庭,一盞茶,一卷書,好不悠閒自在。
不悠閒又如何?以後怕是再沒了時間悠閒了,不如趁着如今相安無事,好好偷閒幾把。
不過他想悠閒,有人卻不想讓他悠閒。是他的二夫人曇夫人。“你還有如此閒心!兒子被退婚的事你真的不管了嗎?眼見天族之位唾手可得,卻就如此失去,你不感到可惜嗎?”
“你又懂個什麼。”白淨睨了她一眼。
“是,我一婦道人傢什麼都不懂,可我至少知道,咱們九尾白狐一族的面子,是徹底丟在天族和那個頌雪身上裡。”曇夫人在他對面坐下,很是忿忿不平。“我說你能有點骨氣嗎!如此大的事,你也忍得下。”
白淨一瞬冷了臉。不提頌雪還好,一提頌雪他就……“你以後,莫再說此類的話了。”
“嗯?”曇夫人上了疑惑,“怎麼?受了氣還不興我念叨兩句嗎?”
“不是不興,而是大逆不道了。”白淨依舊面無表情,“狐尊頌雪他……”
“帝君,白徉有事呈報。”庭院之外,傳來密語。
白淨莫名心一緊,“道來。”
白衣男子如風般現身於庭院中,“呈帝君,人界薟琅山區域突生變故。有雷雲滾動,天降金雷。其雷勢強,白徉未能查得是誰人所爲。”
白淨已經失了神,手中的茶水傾泄而不自知。終究還是……怎麼來的如此之快呢。
“帝君,有何恙?”白淨的表現太過失常,曇夫人不得不問上一句。
白淨沒有回答她。他撫去茶漬,站起身,背挺的筆直。“白徉,召集族中精英,請出幾位太上長老,立刻。”
白徉不發一言,轉身就走。
曇夫人卻皺了眉。“你叫醒那幾個老家……老人家作什麼?”曇夫人很不待見那些個太上長老們,原因無二,只是因爲太上長老們曾經反對過讓她的兒子,九尾白狐族的十八皇子繼任下任狐帝,而原因只是他並非嫡出。
白淨沒有回答她。他幻化出九尾白狐族狐帝象徵的雪色狐冠,取了下來。
“帝君!”曇夫人驚呼。狐帝的雪色狐冠,除了退位時是絕不會摘下的。
白淨終於看向她,且回答了她:“不用再喚我‘帝君’了……”因爲輸了。
處心積慮三十萬年,他們這一脈還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