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顏文卿的話,楚澤羽仍然還是將目光投向那一片波瀾不驚的荷塘,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但是顏文卿卻知道楚澤羽已經將他的話都聽進去了。
至於楚澤羽現在心中在想些什麼,顏文卿也把握不了,儘管他們曾經是彼此親密無間的師兄弟。
顏文卿輕輕的踱步到了楚澤羽的身邊,想了許久還是將右手搭在了楚澤羽的肩膀上,沉聲道:“師弟,人死不能復生,還是請節哀順變吧。”
顏文卿此話一出,楚澤羽也轉過了身來,兩行清澈透明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下來,滴落在荷塘的水池中,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師兄……她還是死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死得這樣突然,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宿命嗎?”
“伴君如伴虎,臣子難道就只能擁有這樣的宿命嗎?”
顏文卿嘆了一口氣,將楚澤羽擁入了懷中,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安慰,“不論她曾經做了些什麼,但是如今畢竟是死了。”
“其實站在臣子的角度,她並沒有做錯什麼,只是選擇了錯誤的君主而已,爲人臣子,爲君王死而後已,其實並沒有什麼過錯。”
“但是這的一切都要看君王是否值得臣子如此付出,這就是所謂的臣子選擇君主,君主也能夠選擇臣子。”
楚澤羽的脣畔泛起一絲苦澀,口中喃喃念道:“是啊,她從一開始就選擇錯了君主……”
“她從來沒有想過,她自己會選錯君主,但是還是選錯了……”
“師兄,我突然感覺到好絕望,她在我心目中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能夠將所有的事情都算計在鼓掌之中,但是爲什麼會這樣呢?”
“她連最基礎的站隊,都已經弄錯了,落了個滿盤皆輸的下場。”
顏文卿安靜的站在楚澤羽的身後,傾聽楚澤羽的傾訴,知道楚玉在楚澤羽心中的形象已經崩塌了。
作爲一個政客,一個臣子,最忌諱的就是站隊站錯,但是楚玉就選擇錯了君主,不論如何都不能作爲一個優秀的臣子了。
顏文卿拍了拍楚澤羽的肩膀,低聲道:“其實她也沒有完全站錯隊,畢竟她在最後的一段時間裡,將你送到了南夜來。”
“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應該是楚玉最後的一筆投資。”
“陛下給我看了這幾日的北晨情報,我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晨楚暮在北晨大肆清除世家貴族。”
“但是晨楚暮並不是像陛下這樣循序漸進的治理世家貴族的遺留毛病,而是直接連根拔起,看來她是不想等待了。”
楚澤羽也在顏文卿的這一番分析之下,也逐漸平靜了下來,他本來就和顏文卿師出同門。
顏文卿能夠想到的東西,他也能夠想到,只是因爲楚玉的死,而一時之間亂了心神而已。
楚澤羽若有所思的說道:“這麼說來,晨楚暮是想要對南夜開戰了?”
對於楚澤羽這個結論,顏文卿並沒有否定,反而是饒有興趣的問道:“說說看,爲什麼得出了這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