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歌脣畔勾起一抹冷笑,神色陰鬱的望着窗外問道:“還有多久?”
琥珀聽到夜笙歌用這樣冰冷的聲音說話,不由得打了個寒戰,連忙將馬車停靠在這座道觀的牌樓前,回答道:“殿下……我們這就到了……”
柳如風神情嚴肅的爲夜笙歌掀開門簾,還沒等到馬車停靠穩妥,夜笙歌就抱起顏文卿跳下了馬車。
似乎在心急如焚的那一瞬間,她竟然不自覺的運起了輕功。
足尖輕點,直接從道觀的牌樓上躍了過去,直奔山門而去,所以並沒有看清楚這裡是哪兒……
夜笙歌望着周圍大大小小的殿堂,一時間有些迷糊,沒想到在這個偏僻的楓林後面,居然隱藏着這麼宏偉壯觀的一個道觀建築羣……
但是夜笙歌此時此刻也沒有心情去欣賞這些精美的殿堂了,直接運着輕功往最大的殿堂建築奔去。
才落到這座建築面前,還未來得及細看這座殿堂的名稱,夜笙歌就聽聞裡面傳來了熟悉的妙齡少女的聲音……
“十一殿下終於來了……”
夜笙歌略帶敵意的擡起頭,卻正巧對視了若水真人那雙能夠洞穿世事的眸子。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若水是真人,她反而還鬆了一口氣。
夜笙歌連忙跨進這座殿堂,悲切的說道:“十一懇求真人救救顏先生……”
若水真人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十一殿下……這都是這位居士的宿命吶……更改不了的!”
“十一懇求若水真人,救救顏先生!”夜笙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面上掛着懇求的神色,膝蓋一彎,對着若水真人,竟然就要跪下去……
夜笙歌這一跪,看得顏文卿目眥崩裂,“咳咳……殿下!不可……”
一陣激動似乎又牽動了他的傷勢,止不住的咳嗽了起來,連這半句話都沒有完全說出口……
夜笙歌微微一笑,雖然說她不喜歡跪別人,但是若是顏文卿的性命值得她這樣做,那麼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跪下去的!
畢竟……在肱骨臣子的生命面前,這一點尊嚴算什麼?
更何況……若水真人不知道比她大了多少年歲,除去她神秘的身份,就算是個普通的長輩也值得她這一跪的……
若水真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詫,顯然是沒有想到夜笙歌居然會爲了顏文卿做到這個地步。
於是她緩緩的從蒲團上起身,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揚,一股無形的力量,柔和的將夜笙歌託了起來。
“殿下身子珍貴,貧道可擔待不起十一殿下的這一跪。”
夜笙歌面色有些難看,眉眼中閃過一絲掙扎,“那麼……若水真人要怎樣才能救他?”
若水真人悲天憫人的看了顏文卿一眼,“這位居士如今的內傷並不難治,真正難捱過的確是他自身的宿命……”
“宿命……宿命!”夜笙歌低着頭,一直重複着這兩個字,似乎是有什麼情緒正在醞釀……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命中註定的宿命!”夜笙歌突然擡起了眼眸,深邃的紫色眸子間盡是猩紅。
“如果這些命數都是天定的,那我們這些人,不都成了苟且偷生的螻蟻了?”
“若水真人一直將宿命掛在嘴邊,可有考慮過……或許我此時前來找您,也是一種宿命!”
“此時,你若是救治了顏先生,這也是一種宿命!”
“若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若是聖人不仁,以百姓爲芻狗!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宿命嗎?”
夜笙歌毫不畏懼的,盯着若水真人那雙能夠洞穿世事的渾濁眼眸,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命由我,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