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受得起鄭姑娘這一拜,鄭姑娘快快請起。”傅遙說着,趕忙伸手扶了鄭月怡一把。
順王妃滿臉堆笑,“妹妹哪裡受不起了,日後家妹月怡還指望着妹妹多關照呢。”
傅遙無奈,就在方纔,順王妃纔跟她說,眼前沒外人,叫她不必拘禮,這會兒順王妃卻叫自家妹妹與她客氣起來。
見鄭月怡望着她,笑的怯生生的,滿眼都是尷尬與心虛,傅遙不禁要嘆,比起順王妃這個姐姐,鄭月怡還嫩着呢。
心思全寫在臉上。
看來,此番的順王府之行,果然是場鴻門宴。
但既來之,則安之,傅遙也無暇抱怨,便與鄭氏姐妹相偕着進了屋。
“我是日盼夜盼,總算是把妹妹給盼來了。妹妹今日過來,可不能坐坐就走。倘若不是拘着規矩,我真想把妹妹扣下,多住上幾日。”順王妃拉着傅遙,親親熱熱的說。
傅遙是你敬我一尺,我讓你一丈的性子。
順王妃待她親近熱情,她自然不會端着裝清高,於是也笑呵呵的應道:“妹妹一早就想來府上拜訪,卻總不得閒,今日也算是如願了。有長嫂和月怡姑娘作伴說話,縱使攆我,我也是不肯走的。臨出門前,我嫂子交代,叫我天黑前務必回府。長嫂說,一日工夫夠不夠咱們耍的?”
“我啊就喜歡妹妹這爽快的性子。”順王妃說着,衝一旁的鄭月怡打了個眼色。
儘管順王妃這眼色打的飛快,但傅遙還是瞥見了。
心想,這鄭氏姐妹眉來眼去的,必定沒安好心,八成是要給她下什麼套呢。
鄭月怡見她姐姐與她使眼色,心下緊張,深吸了口氣才張口,“過年的時候,傅姐姐來府上賞梅,我與傅姐姐就一見如故。只可惜自那以後,一直不得機會再與姐姐親近,今日總算又能見着傅姐姐,我心裡可高興了。”
倘若皮笑肉不笑叫高興,那鄭月怡是挺高興的。
逢場作戲之道,傅遙這一年多來學的是爐火純青。
對付鄭月怡簡直太輕鬆了。
不過在哄鄭月怡之前,她得先糾正一下鄭月怡對她的稱呼,“我與月怡姑娘是同年生人,我的生辰是在冬月,而我記得月怡姑娘的生辰彷彿是在八月裡。若以此計算,該我稱呼月怡姑娘一聲姐姐纔對。”
傅遙此言一出,沒等鄭月怡應聲,順王妃就先道:“老祖宗定下的規矩是長幼有序,尊卑有道。妹妹知道,在咱們皇族,是先論尊卑再論長幼的。妹妹是未來的太子妃,身份尊貴,家妹月怡無論如何都越不過妹妹去,儘管月怡的年紀比妹妹稍長,但依着身份尊卑,稱呼妹妹一聲姐姐,也是應該的。”
順王妃這話乍一聽來還有幾分道理,卻實在經不起推敲。
倘若皇室之中,只按尊卑而不按長幼的互相稱呼,順王和溫王豈不是都要稱呼嫡出的太子爺爲兄長了?
這實在荒謬。
如此,兄兄弟弟,姐姐妹妹的胡喊一通,豈不是要亂套。
宮裡宮外的還不定要鬧多少笑話呢。
傅遙想,順王妃如此執着於叫鄭月怡稱呼她一聲傅姐姐,甚至不惜說出方纔那種荒謬之言。
可見,順王妃是真想她與鄭月怡成爲姐妹呢。
至於如何能叫鄭月怡名正言順的稱呼她一聲傅姐姐,唯有一個法子。
就是叫她們兩人共侍一夫。
她沒猜錯,順王妃果然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傅遙知道,其實早在太子爺與她定親之前,順王妃就一直在打太子爺的主意。
順王妃雖然是太子爺的長嫂,但也沒膽子,更不好意思當面與太子爺說娶親這種事。
於是,只能在寧安公主身上動心思,多番想要將鄭月怡引薦給寧安公主。
寧安公主是個很有主意的人,無論順王妃如何軟磨硬泡,寧安公主就是不肯見鄭月怡。
而順王妃也是個耐性極好的人,傅遙原以爲在她與太子爺定親以後,順王妃就會打消將鄭月怡許配給太子爺的念頭,誰知順王妃卻依舊契而不捨。
有幾回,順王妃裝作無意的與寧安公主提起,若是能侍候太子爺,她妹妹不介意當個太子側妃。
順王妃姐倆不介意,寧安公主卻介意。
順王妃回回都在寧安公主這裡碰一鼻子灰,卻總不長記性。
也不知該說她執着,還是糊塗,不撞南牆不回頭。
但有一點傅遙可以肯定,順王妃不傻,反而挺精明的。
每個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順王妃瞭解寧安公主的脾氣,只怕她再在寧安公主面前提這檔子事,寧安公
主真會惱了她,便不太敢在寧安公主身上動心思了。
因此,順王妃便又盯上了她。
傅遙疑惑,難道她的樣子看上去很好欺負嗎?
若順王妃真是以貌取人,傅遙只想說,順王妃當真是看錯人了。
其實,順王妃這當姐姐的疼惜妹妹,想爲胞妹謀個好前程,本無可厚非。
但順王妃這樣上趕着,是不是有些太操之過急了。
眼下,她還沒當上太子妃呢,順王妃就急着哄她挑鄭月怡給太子爺當側妃。
真叫人哭笑不得。
退一步說,即便眼下,她與太爺已經完婚。
夫妻倆新婚燕爾,如膠似漆,她瘋了纔會急着給太子爺納一位側妃回來。
看來,順王妃不止認爲她好欺負,還覺得她傻。
不過轉念一想,順王妃之所以急着想叫她妹妹成爲太子爺的人,或許是想通過聯姻的方式向太子爺投誠。
順王夫妻是想與太子爺結盟。
不過這也沒準兒。
這也許只是順王夫妻向太子爺施的障眼法。
無論出身如何,資質又怎樣,傅遙覺得皇子們身爲天子的後裔,每個人心裡都多多少少做過,或者正在做着皇帝夢。
順王也不例外。
儘管順王登臨帝位的機會渺茫,但不代表順王就沒有野心。
傅遙想,順王和順王妃會不會是想借着與太子爺聯姻,使得太子爺放鬆對他們夫妻的警惕,然後在背後下刀子呢?
雖然傅遙手上並沒有順王夫妻意圖算計謀害太子爺的證據。
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在奪嫡之爭中,可沒人跟你講血脈親情。
縱使順王夫妻心中,哪怕只在一瞬間閃過要對付太子爺的念頭,傅遙也不允許。
只要敢打太子爺的主意,縱使是長兄和長嫂又如何,她料理起來,也絕對不會手軟。
眼前,順王妃逼人就範的行徑固然叫人討厭,但傅遙也反思自己,是不是她平日裡爲人太和氣太好說話了,以至於順王妃當她是顆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順王妃眼拙,看錯她了。
傅遙覺得,她沒必要在順王妃面前突然表現的多刁鑽彪悍。
但她必須得叫順王妃知道,她也是有脾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