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經過就是這樣,至於小林恐嚇小姑娘的原因,是他瘋瘋癲癲的模樣嚇到小姑娘,小姑娘要跑,小林情緒不穩定之下說了幾句胡話。
沒一會,警察和救護車一起到了,派出所的民警將小林和小姑娘帶回去錄口供,小姑娘的父母接到電話急匆匆趕來,瞭解情況後,雙眼含淚對小林說了一通感謝的話,表示要去小林的公司送錦旗。
我和王斌則早早離開了,找地喝兩杯酒,各回各家。
再次聽到小林的消息是四天後,王斌告訴我說,小林上電視了。
是一檔報道山西大事小情的節目報道了他見義勇爲,制止犯罪的事,節目中,記者問小林爲什麼深夜獨自去小公園散步,小林笑容靦腆說自己每天十點左右才下班,而他姥姥每晚八點半準時睡覺,所以他下班後都要在公園裡轉悠一個小時,等姥姥睡熟再回去,免得洗漱聲音將老人吵醒。
節目一播出,小林立刻火了。
本來就頂着見義勇爲的光環,長的也眉清目秀,又向大衆展現了自己孝順細心的一面,據說節目播出當天就有一位大媽給電視臺打電話,詢問小林的聯繫方式,說是要介紹小林認識她女兒,而這件事之後,小林父母對他的態度也多有改善,雖不至於真正接納他,卻也不像原先那麼反感了。
隨着時間流逝,感受到家庭溫暖的小林,應該會慢慢改變自己怯懦的性格。
而縱觀這一連串的事件,我覺得擦擦佛幫小林轉運的效果十分明顯。
別的不提,就說他制止暴行這一件事,若沒有不動尊的大忿怒法相加持,以他原先的性格,即便想要出手救人,頂多是衝上去講道理或者護着女孩不受傷害,絕不敢瘋了似的打人,可若是這樣的話,那天夜裡他非但救不了女孩,保不齊還會被歹徒打死。
小林的故事就此告一段落。
時光如流水,眨眼百事非。
前面提過的好多事情,講與不講都無礙大局,挑幾件比較重要的簡單說幾句。
前面說過,我要給師父遷墳,李香頭自知時日無多,要我挑一塊大點的地方,到時候把他埋在我師父旁邊,還說自己走的時候要把苗老頭也帶走。
結果苗老頭走在他前面了。
是那年春節,苗老頭帶我們回十里鋪上墳時着了涼,回來之後就發燒感冒,整天昏睡在牀,偶爾胡言亂語幾句,說我師爺師父等他一起上路。
如此扛了半個多月,苗老頭下去陪我師父了,我那幾個師兄則爲了圓覺堂的歸屬爭吵不休。
苗老頭有二子四徒,二兒子再南方做船運生意,與圓覺堂無關,他大兒子也就是我大師兄是個跛子,又被苗老頭威壓了大半輩子,沒什麼出息,只要圓覺堂給他分紅,找條狗來當家他都沒意見,二師兄打小跟着苗老頭跑江湖,性格忠厚,技藝高超,苗老頭在世時不止一次表示要讓我二師兄接班,但一直沒有蓋棺定論的說法,而苗老頭從上墳回來,到死都沒有片刻清醒,始終沒有交代遺言。
我三師兄就抓住這一點,死命折騰,說我二師兄年紀大了,不能天南海北跑,不如做個顧問,每年拿點錢,有他這個年輕人來當圓覺堂的掌櫃。
認爲財死,鳥爲失望,圓覺堂這塊大蛋糕的重點並非招牌有多遠,而是苗老頭奮鬥一輩子,在許多客戶的公司裡有乾股,這些客戶將來還會找他的傳人看風水,誰是圓覺堂的當家,誰就能拿到這些公司每年的分紅。
苗老頭過完頭七,他們五個就開始吵架,吵了半個多月也沒結果,還是我大師兄以長子的身份表態將圓覺堂交給二師兄,這個事才暫時落幕,但誰也能看出來三師兄的不甘心。
一個多月後,三師兄去外地看風水的路上發生車禍,連他帶客戶被一輛拉滿煤的大卡車撞下山崖,卡車司機逃逸了。
這件事讓我心裡紮了根刺似的,總感覺三師兄是被人辦了,但兇手是誰,我心裡也沒底,只是感覺苗老頭走後,圓覺堂的一切讓我陌生的有些難受,就跟二師兄商量着出去單幹。
苗老頭曾表態過,再讓我學習一年就給點錢打發我走。
我一提,二師兄欣然應允,他託朋友在馮欄家附近的寫字樓裡,以很低的價格給我租了三百平米的辦公間,並給了五十萬遣散費,但我和馮欄一合計,開公司的瑣事繁多,以我倆的實力肯定玩不轉,索性將辦公間轉租出去,混點租金苟且偷生算了。
照我和馮欄的計劃,先以他家作爲辦公地點,以後有了資源再玩大的,可他也老大不小,家裡整天催婚,我在他家廝混半年後的一天夜裡,我們幾個一起出去吃飯時,戴桃喝多了,毫無徵兆的說了一句:“馮欄,咱倆結婚吧!”
馮欄呆了呆,無比沉痛的說:“好。”
第二天,馮欄將我在他家的東西打包好,叫我過去拿時,我意外發現他家多了好多孕婦用品,他說是戴桃的,當時我嚇了一跳,下意識以爲馮欄喜當爹,好一陣追問,馮欄纔不情不願的說,戴桃已經懷孕四個月了,就是他的孩子。
我一直覺得馮欄很正經,不近女色,萬萬沒想到我天天泡在他家打遊戲的前提下,他居然還有功夫揹着我跟戴桃鬼混。
看來除了我,大家都有點小九九。
馮欄的婚禮匆忙卻很溫馨,我給他當伴郎,看着婚禮上他倆郎情妾意的恩愛模樣,我打心裡爲他倆高興,但以前我整天找馮欄鬼混,馮欄成了家,我不方便總找他玩,更不方便總賴在他家了。
只剩我一人每天形影相弔,沒了主心骨似的不知道自己該幹嘛。
尤其半年後,東北找總瓢把子算賬時認識韓梅梅結婚,我和馮欄過去充當她的孃家人,回來後的第二天夜裡,韓梅梅跟我視頻,說了許多感謝的話,屏幕中卻突然探出一隻頭頂長着黑毛,十分朋克範的黃鼠狼小臉,朝我咧嘴一笑,神情得意。
當時我一個激靈,猛地站起來驚叫道:“臥草!?”
韓梅梅趕忙將小黃鼠狼的腦袋按下去,有些心慌的說:“。”隨後關了視頻。
這時我才明白,當初餃子館的郭老闆說,韓梅梅她爸被一隻自稱黃二大爺的黃仙抓了馬,如此看來,這黃二大爺不是老黑毛派去的,就是老黑毛冒充的。
它又跑去養閨女了。
這件事給我很大的刺激。
唯一算作親人的苗老頭走了,最好的朋友組成家庭有了老婆孩子,就連老黑毛一死妖精都有了自己的家,唯獨我四處飄零,居無定所。
我決定離開太原,出去轉一轉。
本想着心無所恃,隨遇而安。
卻不知受到了誰的召喚,走着走着,突然唱起了彩雲之南。
“彩雲之南,我心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