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都溜了,我更不敢留下,只是在羅哥這位疑似犯罪分子面前,不好直接逃跑,我問他:“羅經理,你們的招聘要求是啥?我合格不?”
醬油跑走的,羅經理看看我身後的麪包車,說道:“就是招聘廣告上寫的那幾點,身強體健,有車優先,這車是你的?你身體沒問題吧?”
我趕忙捂着肚子說:“不瞞你說,我有胃癌,早期。”
羅經理訝然:“你才二十出頭吧?這就得癌症了?”
“對,從小家裡窮,吃不上飯,餓出來的毛病,我連一袋子面都提不動!”
羅經理面露同情,說道:“可憐孩子,那你就留下吧,賺點錢好好治病。”
癌症患者都不放過,他們公司簡直沒人性了。
一計不成我再生一計,說道:“謝謝羅經理,那我明天就上班行麼?我想早點賺錢。”
“還明天干啥呀,今晚就開工。”
“別呀,我回去準備一晚上。”
羅經理微慍道:“有什麼可準備的?你這小孩幹工作的態度一點不積極!專門來搗亂的吧?”
我趕忙解釋:“沒有沒有,就是頭一回幹這種活,還沒做好思想準備,我怕夜裡掉鏈子。”
“你當司機就行,不用你上手,一回生二回熟,今晚就讓你長長見識!”
說着話,羅經理將塑料袋讓我提着,領我進屋。
屋裡還有三個人,窩在沙發上看電視,都是粗手粗腳,蓬頭垢面的粗壯男人,與羅哥的形象一樣,土老帽打扮卻戴着各種金飾,而屋裡也沒有公司該有的各種辦公用品,反倒鍋碗瓢盆俱全,像是邋遢單身漢久居的屋子。
羅經理介紹道:“這三位是何經理,肖經理,劉經理,這是小吳,剛面試的,以後就跟咱們幹了,大家歡迎一下。”
一陣稀稀拉拉的掌聲,我問道:“羅經理,公司就咱們五個?”
他點點頭。
感情就他嗎我一人不是經理!
劉經理比較熱情,說道:“小吳是吧?你管我們叫哥就行,來了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氣,喝水自己倒,累了就去裡面躺會,一會吃了晚飯,夜裡還有一趟活呢!”
聽他們的口音,好像是晉南那邊的,我趁機問他:“劉哥,咱公司主要經營什麼業務?我看這也沒個資料啥的,要不你跟我說說?”
羅何蕭劉四人嘿嘿怪笑起來,羅經理說:“一條龍殯葬服務,像是臨終關懷啊,死亡證明啊,葬禮策劃啊,主持下葬啊,只要跟死人有關的買賣,咱都能接,你覺得這沒個公司樣是吧?本來也就不是個公司,不過你把心放到屁股裡,日子長了你就知道,咱哥幾個的路子野着呢,錢不少賺,不會虧待你!”
我乾笑兩聲,沒有說話,陪他們坐了會便溜進衛生間,給馮欄發短信,告之目前想走不能走的尷尬處境。
幾分鐘後,他回覆說:別怕,夜裡提高警惕,別亂吃喝他們給的東西,最好能提前知道他們要去哪裡出活,我開車跟在你們後面,138XXXXX,這是戴桃的手機號,你備註成親愛的,她每小時給你發一條短信,沒情況,你回覆之後就刪掉,半小時不回覆,我們報警救你。”
間接成了戴桃親愛的,雖然是假的,但也讓我得到極大滿足,突然間對夜裡的行動不那麼抗拒了。
到了飯點,羅哥四人帶我去小區外的飯館吃飯,都是廚房裡端出來的,我就放心吃了,飯後繼續回公司坐着,趕九點,戴桃發短信問我:老公你在哪呢?什麼時候回來。
可把我給美得,趁機佔她便宜:一會就回去,你先睡吧寶貝,沒什麼事。
發完就刪掉,因爲十點多又是同樣一條短信發來。
十點半,羅哥電話響了,他接聽後說道:“張護士長,情況怎麼樣了...好好好,我們這就過去,你跟死者家屬都說好了吧...沒問題,肯定少不了你那份,我老羅什麼時候虧待過你?”
掛機之後,羅哥招呼我們出門幹活,我見他們都空着手,便問羅哥,這是出什麼活?
“搬屍體唄,難不成讓你出臺啊!”
“可咱拿啥搬?往哪搬?”
那位姓何的拍我一巴掌,教訓道:“不要問東問西的,讓你幹啥就幹啥!”
我不敢囉嗦,跟在身後出門,而他們全上了我的麪包車,還讓我開到市裡某城中村的偏僻倉庫去,這讓我的心揪了起來,聽羅哥接電話時話裡的意思,他們幹這行有一段時間了,卻連輛車都沒有,難不成專聘有車的人來搬屍,然後殺人搶車?
我慢吞吞的開着,他們四人非但不嫌慢,還讓我開穩點,因爲我的小麪包上了六十邁就搖擺,瘋狂搖擺。
十一點,戴桃又發來短信,我給羅哥看一眼說女朋友找我,便給她回撥過去,故意說道:“寶貝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跟老闆去XX村的倉庫辦點事。”
那邊傳來一個詭異的聲調:“好的老公,我先睡了!”
好像是馮欄捏着嗓子裝女人。
我差點吐了。
到了地方,羅哥幾人輕車熟路拉開一間倉庫的卷閘門,開燈後,我看到裡面停着一輛印有一條龍殯葬服務字樣的金盃大面包,以及一些喪葬用品,這讓我輕鬆不少,但還有幾樣東西,是我覺得不該有的。
一張鐵皮牀,牀上有把大砍刀,牀邊有個高壓水槍,一條惡臭瀰漫的下水道。
羅哥往金盃車裡塞了個紙棺材,說道:“小吳,你在這裡等着,我們一會就回來。”
“你們幹啥去?”
何經理火了,指着我說:“你這娃的嘴咋這麼碎呢?讓你幹啥就幹啥,哪來這麼多廢話。”
羅哥拉他一把,說着晉南方言:“娃年紀小,還有癌症,你別嚇唬他。”又對我道:“我們搬屍體去,你不是害怕麼?就在這等着吧!”
我說我一個人呆這更害怕,還是跟你們去吧,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羅哥同意,將車鑰匙扔給我,讓我將車開到市醫院太平間。
看這意思,好像真是搬屍體。
太平間外,有個穿白大褂的中年婦女站在門口,羅哥下車後換了一副笑臉迎上去:“張護士長,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