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三人就這樣跟着老人進了他的屋子,可進去後三人卻被嚇了一大跳,保雲更是差點摔到地上去。只見這不足三十平方米的屋子中央,赫然擺放着一口黑漆大棺材,煞是恐怖。不僅如此,四周的牆壁也被漆成了黑色,而且整個屋子中只點了兩根紅蠟燭,火苗在上面忽閃忽閃的彷彿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似的。

“看到了任何東西都不要驚訝,也不要問,把門給我關嚴實了。”老人用命令的語氣說。

陳楓聽了,忙回身關好了門,然後又看向老人。這時他纔看清老人的臉,老人的臉看上去和他的身材並不般配,而是黑黑的,瘦瘦的,上面佈滿了歲月留下的痕跡,只有那雙眼睛,彷彿浩瀚宇宙版的深邃。

“老人家,我們是想問問這山上爲什麼種瞭如此多的櫻花,村民們又爲什麼如此避諱談及這個問題,還有我們想上山,如何才能找到正確的道路?”陳楓把剛纔在在門外沒說完的話說了一遍,雖說他對老人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可他依舊要試試,畢竟猴子已經爲這案子犧牲了生命。

老人並沒有答話,只是用他那深邃的雙眼上上下下打量着陳楓。,誰也猜不透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東西。

“老人家,您倒是說句話,咱這心裡憋得慌。”和尚首先忍不住了,向着老人說。

“我只告訴你們一句,山上不能去。”老人斬釘截鐵地說。

“爲什麼?”陳楓繼續問,他非要從這老人嘴裡撬出點什麼來不可。

“因爲這山上有鬼。”老人面無表情地說。

這時,屋外響起了一陣陣敲門聲,聲音敲三下停一下,似乎是某種暗號。老人聽到聲音,臉色略微變了變,不情願的跑去開門。門被打開後張二拐的身影出現在三人眼前。

“老樑,你……”張二拐看到屋內除了老樑外還有陳楓等三人,立刻停下了要說的話。

聽了張二拐說的那半句話,陳楓等三人才明白,他們眼前的老人就是村裡的趕屍匠——老樑。

“怪不得這屋子裡佈置的這麼邪乎。”和尚若有所悟的輕聲嘀咕道。

此時老樑已經把張二拐從屋外帶了進來,然後他看了一眼陳楓等三人,冷冷地說:“夜已深,我想如果沒啥子別的事情,你們幾位就回去吧。”

“事情麼倒還是有一件!”陳楓頗有深意的說。

“哦?”老樑的臉上掠過了一絲驚訝,“還有什麼事?” “我們聽說上個月貴村發生了一起殺人案。”陳楓緩緩地說。

“沒錯。”老樑接口道。

“你們幾個探險家打聽這玩意兒幹啥子?”張二拐插口問。

“我們也是偶然聽說的。”陳楓對着張二拐笑了笑,繼續對老樑道,“我們還聽說警察來調查的那一天老樑你一直躲在那木屋的窗口往裡張望。”

“胡扯。”老樑氣沖沖的反駁道。

保雲一直在注意着老樑的眼睛,此時他看到老樑的眼神左右搖擺不定,顯然是在撒謊。

“你們登你們的山,管這破事幹啥子?”張二拐也對着陳楓道,但他說完後又仔細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妥,便又加了句,“村子後面那山登不得,上次死那娘們沒準就是讓山上的老妖怪克的。”

陳楓冷笑一聲道:“恐怕是另有隱情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老樑這回可真有些生氣,瞪着眼衝着陳楓便喝道。

陳楓見狀,知是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何況他更不想暴露了自己刑警的身份。於是站起身來對着老樑道:“深夜打擾,實在抱歉,我們這就回去了。”

“不送了。”老樑這才緩過氣來,但他依舊是板着臉,直到陳楓他們離開後才緩緩嘆一口氣道:“這幾個傻小子,恐怕不是一般的登山者啊!”

張二拐也嘆了口氣道:“紙包不住火啊,咱們的秘密恐怕是要漏出去嘍。”

昏暗的燈光下,兩位老人正趴在一張桌子上竊竊私語,似乎是在商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偶爾還夾雜着一兩聲無奈的嘆息……

“這兩個老頭肯定有問題。”和尚斜倚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說,“說不定對猴子下手的人,甚至這件案子的主謀就是他們。” 陳楓此時正一邊抽菸一邊思考問題,他的思維時常在抽菸時變得清晰。聽了和尚的話,他略微點了下頭,旋即又擡起頭說:“恐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何況我們沒有證據。”

“我倒不這麼認爲。”保雲突然插口道,“這案子的主謀很可能就在我們身邊,但我認爲不像是他們。”

“哦?”陳楓擡起頭望着保雲,眼中充滿了對真相的期待,只見他開口道,“莫非你已經看穿了整個案件?”

“這只是我的直覺罷了,也許這案子的主謀我們誰也想不到。”保雲意味深長的說,他並沒有把剛纔發現的奇怪現象都說出來,並不是他不相信夥伴,而是在事情沒有進展之時,有些事說出來反而會更糟。

“或許吧。”陳楓低下頭繼續抽他的煙,也許在這煙抽完之前,他能想到些什麼。

這一夜,三個人都沒有睡,就這麼坐着一直到了天亮,天氣不是很好,天空灰濛濛一片像是籠着輕紗的夢。

和尚長嘆一口氣,朝着陳楓問:“都一晚上了還沒想出點什麼來。陳大隊長,你看接下去我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幹坐着吧。”

等彪哥他們,然後一起上山探個究竟。也只能這樣了。“陳楓猛地站起身來,望向窗外那座神秘而充滿了危險的山。此時他已不再思考,他有一種預感,一切的謎題都將在山上揭曉。

“那今天呢,今天我們幹什麼?”保雲揉了揉佈滿血絲的眼睛問,這一宿沒睡使他的精神十分疲憊。

“再調查調查吧,或許會有新的線索。”陳楓也嘆了口氣,神情頗爲無奈的說。

“不過這一次調查,我認爲三個人一塊兒行動比較好,我們可不能再出現猴子那樣的事了。”保雲謹慎的補充道。

陳楓思索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繼續道:“待會兒我們先去昨天猴子調查的山口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一些新線索。把槍都帶上,必要的時候也可以用上。”

和尚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問:“那猴子的屍體怎麼辦,不去處理了?”

“我想彪哥他們來了後會處理的,眼下我們的任務是儘快破了這起案子。”陳楓偏過頭向着和尚解釋道。

“唉。”和尚也一臉無奈,“只好這樣了。”

很快,三個人就來到了村子後面山路前,路口被一道鐵柵欄死死的封住了,掛在柵欄上的鐵鎖早已鏽得連鎖孔都給堵住了,即便有鑰匙,恐怕也打不開它了。透過鐵柵欄望去,只見那條路上長滿了荒草枯木,顯然是很久沒有人上去過了。和尚猛的一腳朝鐵柵欄上踹去,鐵欄立刻叮噹作響,卻絲毫沒有斷裂,很是牢固。

“奶奶的,給他兩槍,看它斷不斷!”和尚見一腳沒有踹開這鐵門,不由的惱怒,立刻掏出了手槍對着鎖鏈就要開槍。

陳楓見了,連忙拉住和尚道:“和尚你可別給我亂來,萬一槍聲驚擾到村民,我們的麻煩可就大了。”

和尚這才收回手槍,臉上掠過一絲不悅的神情,嘴中輕聲嘀咕道:“這破玩意兒早晚一槍廢了它。”

陳楓走到柵欄旁,用手捏着那把生鏽的鎖仔細的看了好久,突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麼,只見他回過頭來對着和尚和保雲道:“這鐵柵欄我們根本不需要打開。”

“什麼?”和尚驚疑的看着陳楓問,“不打開它我們怎麼上山?難道遁地不成?”

“沒錯,遁地上山!”陳陳楓偏過頭對這和尚神秘一笑道,“你認爲這是上山的路嗎?”

“這條不是上山的路又……”和尚的話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因爲他又看到了那把生鏽的鎖,長滿荒草的路,還有那踹也踹不開的鐵柵欄,“陳隊,你是說上山另有蹊徑?”

“不錯,這條路顯然很久沒有人走過了。”陳楓解釋道。

“那別的路又在哪裡?”和尚摸着腦門向着陳楓問。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懷疑猴子正是因爲發現了那條路,所以才……除此以外,找不到其它更合理的解釋了。”陳楓回答道。

正在這時,保雲插口道:“你們忘了一個人,也許她可以帶我們找到那條路。”

“你是說那個小女孩?”陳楓眼睛一亮,看向保雲問。

“我們回去再說吧。”保雲並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笑了笑,然後轉身向村子中間走去。雖然保雲沒有說,但陳楓和尚心裡都明白,保雲嘴裡的那個“她”定是小女孩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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