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 迴歸
也未過多少時辰,估‘摸’着是守牢的小妖見我遲遲未有出去,便來查看究竟,結果一看就不得了了,前任妖王跑了,唯今牢內,只有我一人獨坐牢中,嚇得守牢小妖立馬跑去將這事兒稟報給清玄。
不多時,清玄果真來了,面上怒氣不掩,他讓守牢小妖打開了牢‘門’,行至我身前,一把掌打在我臉上,這火辣辣的疼卻蓋內心刺骨的寒。
“鳳子卿,你居然敢背叛我,‘私’自放走了清衡!你……虧得我那般信任你!” ”
我擡手撫上臉頰傷處,有些微腫了,該是他方纔那一巴掌未留餘力的緣故,隨後垂了眸去,也不說話。
信任?我要的是信任麼?呵……這缺了情意的信任不要也罷!
清玄怒極,又拉我身着的衣,本就無甚氣力的自己便被他輕而易舉的一手從地上扯了起來,我看着他,眉眼依稀還是當初少年,那般溫潤如‘玉’,意氣風發。
他冷笑一聲:“呵,鳳子卿啊鳳子卿,你莫不是將這身子給了那人就心儀對方了吧?嗯?你還真夠低下的。”
這不堪入耳的話,便從他的嘴裡盡數吐出,他忘了,我本不願,只是他的願,就算是拼上我的‘性’命我也無怨無悔,今朝,我無話可說。
隨後,那雙丹鳳眼裡滿是‘陰’霾,似寒霜,毫無溫情,他將我重重甩在地上,因着這般動作,頭髮散‘亂’開來,那細長的黑髮遮了面,想來,他看不見我單手撐地時,嘴角溢出的絲絲血紅,他亦看不見從我頰上滑過的點點涼意。
淚落在地上,滴在心頭,有苦有澀。
此刻,我不願起來了,就這般倒地不起也不錯,他就再不會對我那般言語了。
後來,他又說了許多話,字字涼透我,擡眼間,我只來得急看見他那雙冷漠中帶着幾絲嘲諷厭惡的神情,他轉身,一揚手,走進幾人來,那些人讓我看着生厭。
誰將我推倒了,誰又將我的衣拔了去,不記得了,我只記得,他走了,同往常一般,走得灑脫,一點留戀也好。
清玄……你回過頭來看我一眼好麼?只一眼也好啊……
清玄,我只想問你一句,你是喜歡我的,真心實意,對不對?
清玄……是也好不是也罷,你應我一聲,讓我死頭了心,好麼?這般下去,好痛苦,即便是短短三日,也似一生一世,這時間好長,卻無你相般,當真……好孤單。
我真是傻得可以,時至今日,我竟然還是恨不起他來,更是愛不得他,只怕我是上輩子做了什麼錯事吧,我方纔會有如此下場!
依稀彷彿,又過了兩日,那些人走了又來,來了又走,他……卻未再來過,想來是怕這污穢的地兒髒了他的身吧。
今夜,牢外下着大雨,淅淅瀝瀝,冷冷寒風透過牢上窗戶直襲我身,我躺在地上,渾身無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手動不得,自然不能裹緊了已然成了破布的衣來保暖,身子涼得可以,我卻覺得溫熱,那彷彿……是他的溫度。
“子卿。”我擡起眼來,他立於我身前柔聲低喚,醉人心田。
我定定的看着他的臉,生怕他會消失了去,問出口的話語中,滿是小心翼翼“你是喜歡我的吧,一定是的,對不對?”
他說:“對。”
他應了呢,可是不知爲何,我卻落下淚來,淚水滑過臉側,依稀是冰冷的,我擡手,想觸上他的面頰,他仍然淺笑着,但卻一動不動,最終,我失了氣力,眼前的他變得模糊不清,而後消散。
這人生終了,我不悔,他方纔應過我的,他也喜歡我,儘管……儘管那只是虛幻……
那後來,我所剩修爲已盡,閉目間,身子也漸漸消散,只做了一直死得透徹的鳥兒。
……
我的頭暈暈乎乎,不曉得這是哪裡,只知道自己死了,還死得清冷,身旁一人也無,細細瞧着身旁,五彩的鳳躺在牢裡,清衡就站在他身處,手拿着一顆明亮圓珠,那珠子的模樣像極了清衡的內丹,定定的看着那屍首,握緊了手中的內丹,不哭不笑也不說話。
少頃,他終於開口:“你真傻啊,你怎麼不說那是你的內丹呢,你將這一條命搭在了救我之上,你認爲,我會感‘激’你麼?”
“鳳子卿!誰讓你來的,我喜歡你便是喜歡你,永不言悔,誰讓你說什麼歉意,誰讓你……死了的?我只想你開開心心的活着罷了……”那話語到了最後,竟有些哽咽。
哭夠了,惱夠了,清衡將鳳抱在懷裡,眨眼功夫,便不見了蹤影。
時至今時,我還在想,清玄他爲何沒來,他當真恨我如此麼?
想着想着,就見一人來了,面上盡是驚慌失措,我正未此感到欣慰時,有人在我耳畔大吵大嚷:“孤鸞大人!孤鸞大人你醒醒!你要再不醒,妖族人攻打來了,我們就跑不掉了啊孤鸞大人!”那聲音期期艾艾,聽得我莫名其妙。
睜眼不眼間,我竟身處寢殿中,身旁坐了一人,那人長一對狐耳,想來是隻小狐狸,面‘色’通紅,掛着些溼潤,約‘摸’方纔那吵嚷的聲音便是他發出來的。
小狐狸見我醒了,拿了我的衣袖,很不客氣的抹了把眼淚,翹起了‘脣’,甚是歡喜:“孤鸞大人,你終於醒了,你突然暈過去了,可將小狐嚇壞了!”
我眨了眨,有些莫名。什麼小狐?什麼孤鸞?若我沒記處的話,他該是仙界的某位仙家,雖然曾爲鳳族之長,與仙界素有往來,可這名喚孤鸞,我卻當真未有見過。
我擡眼,瞧着四下的人都陌生,一人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嘆了口氣:“孤鸞兄,你也別怪我沒照顧好這小狐狸,實在是他硬要來,我攔不住。”
我聽得微微一愣,隨後扯出了被那隻小狐狸擎在手上的衣角此上了擱一旁的衣,隨後掀了輩子,看看四下衆人,無奈開口:“我不認識你們,清玄在哪裡?快些帶我去見他。”
見?該是不見的好,只是這些人莫名其妙,我還是問個究竟要好些。
一旁穿着同‘女’子無甚大差的……男子開口:“孤鸞,你胡說些什麼呢?木頭……是不是你剛剛餵給他的‘藥’有問題?爲什麼他現下醒了,能說話了卻忘了所有啊?”
那被喚作木頭的人開口:“小‘花’,我也不曉得是如何,不過……”
“不過什麼?”
“我非什麼孤鸞,你們快帶我去見清玄!”我急急開口,有些不耐。
如此這般,還是未有人帶我去見清玄,無法,我只是掀了被子下‘牀’去自己尋,只剛一出‘門’,就被急匆匆撞上來的人‘弄’得自己顯些一個不穩,摔在地上。
擡眼間,那一頭青絲如昨,眉眼如故,我不禁溼了眼眶,輕聲喚着:“清玄……”
只是,那人蹙起眉頭:“你是誰!將朕的皇叔還來,否則,朕不會饒了你!”
皇叔?那是誰?他的新歡麼……結果還是我錯了,不該再抱有期望,如此,這世間也無甚可留戀的了……
那人蹙起眉頭,少頃,又鬆展開來:“你……就是鳳子卿吧?那妖物一直尋的鳳子卿,你果然在皇叔體內,朕看你這模樣,該是在找他的吧?你若再不出來,休怪朕將那妖物‘弄’得魂飛魄散。”
魂飛……魄散?我似乎想起來了,我是……我是鳳子卿!不不不……我不是鳳子卿!……我,我不想了。
“鳳子卿,你當真想它魂飛魄散麼?”鳳‘吟’挑了挑眉,有些微惱。
“你……膽敢威脅我!”這人熟悉,卻也陌生,我認得他,倒不曉得他叫什麼名字了,只知道他和清玄一樣,從未喜歡過“我”。
這片刻僵持,有下僕來報:“不好了陛下,妖王摔兵攻打來了,攔不住,只怕……”
僕人稟報什麼,我無意聽清,只有腦中閃現一少年身影,他蜷縮在一旁‘陰’暗處,孤孤單單一個人,他擡眼,張開口來,有些羞怯:“皇……叔。”
鳳‘吟’蹙起眉頭:“朕且先不與你計較,你只須記住,你若敢傷了皇叔分毫,朕定不饒了他,自也不會饒了你!”
我輕笑一聲,想不到這鳳‘吟’他竟能自己脫困,我倒覺得,那一番傷神,那一場心涼,都是白受了,好不委屈。
鳳‘吟’似有不耐:“你若是不信,朕大可……”
可字剛一出口,我便攔腰截了他話頭,輕笑一聲:“侄子啊,你能這般爲叔着想,叔當真是欣慰了啊。”
既然鳳‘吟’喚我皇叔,我不回敬回敬他,撿撿便宜,倒是我不識趣了不是?
鳳‘吟’聽罷,呆呆楞楞,那雙丹鳳眼更是震驚,忽而張開雙臂將我攬在懷裡,摟得我都快岔了氣去,他方纔說道:“皇叔……朕……我終於見到你了,皇叔……”
難得難得,這孩子從小就不怎麼願意喚我皇叔,難得今日喚得起勁,一口一個皇叔也不嫌累,只是這是一回事兒,當下又是另一回事“你你你……你鬆手……”我憋了一口氣,通紅了一張老臉,好不容易說出這話來,倒是用了身上一半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