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襲睜開眼時,只見眼前是一片處於深海的宮殿,那樓宇林立之間是一片金碧輝煌,一層特殊的結界將那宮殿與水分離開來,在其中行走呼吸恍如在地面一般,只是擡頭望去,並不是清朗的天空,而是漆黑的海水。
“請王妃入宮,請王妃的朋友隨王妃一起進宮。”幾位穿着銀白色袍子的宮女不知從哪裡突然走出來,直奔凰襲而來,不由分說架起凰襲便向宮殿內走去。
凰襲手中無雙劍微動,便要掙開那幾位宮女,太詭異了,初到這個地方便被喚作王妃?可令凰襲驚訝的是,那宮女竟然輕易的就避開了,無雙劍在這裡,竟發不出絲毫的劍氣。
“這裡不對勁,我的靈力在這裡彷彿被封印了一般,被壓制的死死的。”雅低聲道。荔枝也在一旁點了點頭,這裡很奇怪,總覺得不真實,彷彿在,夢裡一般。
凰襲望着鏡中的自己,一身大紅色嫁衣,嫁衣上用金色的繡線繡的是一條魚尾和水紋的圖案,大大的魚尾鏽在裙襬處,活靈活現,顯得靈巧精緻又具有力量。
在袖口是一圈一圈的水紋的圖騰,而整件衣服卻有一個極其詭異的地方,在嫁衣的領口位置,繡了一朵妖冶的彼岸花,彼岸花本也是正常的花,可是在這深不見底的萬丈海水之下,連陽光都看不到,卻爲何要繡這樣一朵花?若僅僅是爲了樣式好看,又何必繡這開於黃泉兩岸的曼珠沙華?
“這裡是哪裡?你們到底是要幹嘛?”凰襲將頭上的髮飾狠狠的摘下來,眼中是遏制不住的怒意。
“這裡是人魚宮,王妃即將要嫁給七皇子絳王,自然是我們的王妃,我們爲王妃梳妝打扮,纔好讓王妃風光出嫁啊。”站在凰襲身後的宮女道,凰襲看着她們,驚訝的發現從剛到這個地方一直到現在,不管她做什麼事,說什麼話,這些宮女都不會笑,不會生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傀儡一般。
一股寒意自凰襲心中升騰起來,這些宮女,是人?還是人魚?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
“你們絳王是誰?我不認識,又爲何會讓我嫁給他?”凰襲問道。
“這是女王的命令!”宮女說着,突然伸出手,面無表情的將凰襲一把按在了凳子上,重新開始爲凰襲梳頭,手掌緊緊的鉗制着凰襲的肩膀,指尖冰冷如同冰塊一般。
凰襲怒由心生,握着一根細長的髮簪狠狠的划向了那宮女按着她肩膀的手腕,一聲刀鋒劃過樹皮的聲音響起,那手腕竟然生生被那細長的髮簪劃掉了!更詭異的是,那斷裂的地方沒有一絲鮮血流出,蒼白的骨肉赤果果的暴露在空氣中,甚至沒有一絲血腥味,倒是一股腐爛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那手骨突兀的暴露在空氣中,手掌掉在地上,就像是一塊壞死的腐肉,,有黃色的膿水流出來,黏糊糊的掛在手腕的斷裂處。
那宮女並沒有因爲疼痛發出任何聲音,甚至是依舊沒有任何表情,或者說,她
根本就沒有感覺到疼痛,木然的舉起手腕,喃喃道:“呀,掉了呢,掉了呢,掉了呢~”此時,其他的宮女竟一齊看向凰襲,陰測測的笑了,凰襲這才發現,她們的皮膚都蒼白的可怕,就像死人一般,那厚厚的脂粉之下,皮膚甚至出現了一塊塊的皸裂。
“不怕不怕,補一個。不怕不怕,補一個。不怕不怕,補一個……”此時其他的宮女此時突然一齊低聲喊着,不斷的重複着那一句,如咒語般在凰襲耳邊不停的環繞。
直到那個被切斷手腕的宮女,也跟着說了一句“不怕不怕,補一個。”說着,將視線轉移到了凰襲的手腕,那雙細白修長的手。
凰襲心中一陣寒意,想站起來逃出去,卻被那宮女死死的鉗制住,絲毫動彈不得。那宮女竟然已經拿起了梳妝檯上的修髮尾的剪刀,對着凰襲的手腕狠狠的插了下去!
“砰!”一聲巨響,房間的門被狠狠踢開,準確來說,是踢得粉碎,那宮女的眼睛眨了眨,整個腦袋竟然在脖子處完全斷掉了!脖子的斷裂處涌出一大股黃色的膿水,空氣中一大股腐爛的味道頓時充滿了整個房間。
荔枝站在宮女身後,手指指端鋒利的貓爪冒着森森的殺氣。
“走吧,這些宮女非人非妖,是人屍煉化的傀儡。”荔枝說着,瞬間又解決掉兩個,剩下的兩個宮女見同伴的頭顱被砍下來,並無絲毫驚慌跟害怕,只是一起一遍一遍的喊着:“掉了呢掉了呢,不怕不怕,補一個,補一個~,掉了呢掉了呢,不怕不怕,補一個補一個、~”
荔枝厭惡的解決掉最後兩個,對凰襲道:“姐姐快走吧,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剛剛殺掉了一個,主人噁心的在外面吐了好半天。”
凰襲聞言也急忙跑了出去,雅就扶着宮殿的牆吐着,“抓住他們,抓住他們,抓住他們~”突然,從凰襲的身後,四五個斷了頭的宮女提着自己的腦袋,搖搖晃晃的追了出來,正是那方纔爲凰襲梳妝的宮女,此時的她們的脖頸處是一個碗大的斷口,脊椎支楞在空氣裡,腐爛已久的惡臭從那傷口處不斷的涌出,而她們的手裡,依舊提着自己的頭顱,頭顱上仍然是衣服冷冰冰的樣子,沒有絲毫表情。
隨着她們的聲音越來越大,不知從何處突然出現了許多穿着宮女服飾的人,都是一樣的打扮,面色慘白,跟着那四五個宮女一齊向凰襲三人圍了過去。
“凰襲,到這邊來。”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江舵?!你怎麼會在這裡?”凰襲急忙奔過去,問道。
“別問那麼多了,跟我走。”江舵拉着凰襲,荔枝扶着吐得面色發白的雅,四人一路狂奔,在這裡法力發不出分毫,彷彿被什麼壓制的死死的,四人轉過兩道宮牆,躲進了一個房間。說來奇怪,那斷頭的宮女走到這房間門口的時候,竟彷彿沒有看到這裡一樣,連看都沒看就直接走了。
“這裡有結界,她們不
敢進,也進不來的。”江舵坐在椅子旁,大口的喝起了茶,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會有那些傀儡?”凰襲道。太詭異了,從到這個地方來開始,不管是壓制靈力的這個地方,還是那些斷頭不死的宮女,還是江舵的突然出現,都透着一股詭異。
“他們是被女王煉化的屍體,活着的時候都是這無涯海上過往船隻上的乘客,而且,活着的時候,都是人類,這裡沒有被煉化成傀儡的妖怪,女王似乎對人類有着不能寬恕的仇恨。”江舵解釋道。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雅突然問道。
“我……這個你們就別管了,我說了一直不讓你們來,你們非要來!到了這裡就好好呆在這個房間裡,不要出去,這裡很危險,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危險許多!”江舵癟着嘴道。
“你留給我們的信,前兩句已經驗證了,就是找到這裡的線索,可是後兩句人魚垂淚化雨墜,無涯盡頭是涼薄是什麼意思?”凰襲道。
“這個……反正你們以後一定會知道的。”江舵低下頭似乎在有意躲閃着凰襲的目光,支支吾吾的咬着杯子。
突然,江舵注意到了凰襲的嫁衣,驚道:“凰襲,你爲什麼會穿着嫁衣?”
“不知道,我一來到這裡就被那些宮女架去換了這套衣服,說是要我嫁給他們的什麼七皇子絳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凰襲擺弄着那一身嫁衣,頗有些不自在。
江舵的臉卻瞬間變得慘白,“怎麼會這樣,不可能,怎麼會是你呢!怎麼可以是你,你纔剛來,爲什麼會是你……”
“江舵!你念叨什麼吶?什麼怎麼會是我?”凰襲皺着眉,看着江舵,他一定有什麼事情是沒有告訴她的!江舵的身份到底是什麼?爲何會給她們留下尋找人魚部落的線索,怎麼會出現在這人魚部落?爲何還會對這詭異的地方這麼瞭解?
“聽我說,凰襲,你趕緊走!一刻都不要多呆,我送你走!”說着,江舵起身一把拽起凰襲的胳膊便往外走,卻被凰襲一把掙開了,江舵轉過頭看着那張銀白色的面具,那面具下那雙眼睛中的懷疑像匕首深深的刺進了他的心裡。
“我不走!不拿到人魚淚我不會走的!”凰襲冷聲道。
江舵心一沉,緩緩吸了一口氣,一步一步靠近凰襲,拉着凰襲的袖子,低着頭,語氣近乎哀求的道:“凰襲,對不起,很多事情我現在不能告訴你,但是,相信我,這裡真的很危險很危險,那個七皇子絳王早就死了,幾千年前就死了,正因爲一個預言說會有一個女子穿着鳳凰血顏色的嫁衣來喚醒七皇子,女王在這數千年裡掀翻了無數船隻,挑選了無數的女子爲她們穿上嫁衣,嫁給絳王,但是絳王始終沒有醒過,那些女子,最終都被做成了傀儡,在這人魚宮裡遊蕩。”
“你說的女王是誰?”凰襲終於忍不住問道。之前那宮女似乎也提及到了女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