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毒,與鳳凰金火的洗筋伐髓,有點類似,都是將原有的筋脈,燃燒至斷裂,方纔罷手,只不過後者還會將所有筋脈重鑄,而前者卻不會。
火毒最大的特點就是:折磨,各種折磨,將人折磨的不成人樣,反覆發作,置人痛不欲生,直到死亡,方肯罷休。
噗呲……噗呲……
正當帝嵐音想着前世時,遇到過火毒,藥神殿那幫子長老,是如何解毒之時,一聲聲細微的破裂聲響起,她立即擡眸看去。
卻見楚蒼墨渾身上下的皮膚,正在一點點的爆裂。
“怕了?”見帝嵐音不說話,楚蒼墨譏諷地道,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有多麼嚇人,身上的每一處皮膚,都開始爆裂,血肉模糊的樣子,絕對能夠把活人嚇死。
帝嵐音回過神來,嗤笑了一聲,“怕?我帝嵐音活這麼大,都不知道這個怕字,怎麼寫?你覺得,你就這幅弱弱的模樣,也能讓我怕?笑話。”
“不怕,就過來。”楚蒼墨一直閉着的眼,終於睜開,雙眼裡滿是血紅,看上去有些猙獰可怖。
但美男流汗的景象,依舊十分養眼。
不得不說,楚蒼墨這幅皮囊太好了,就連這麼狼狽的時候,他的風華不減反增,帶着一絲病弱美人的模樣,令人心肝一顫。
當然,這心肝一顫的人,不包括帝嵐音。
帝嵐音看了看楚蒼墨的情況,想着藥神殿那幫子老不死的,替人解毒時,用的招數,走到了楚蒼墨身邊,啪啪啪……在楚蒼墨周身的大穴上,點了兩下。
帝嵐音這麼做,是爲了防止楚蒼墨的幻力,在這個時候暴走,影響她的治療,不過在下手的時候,她確實用了不小的力道。
本以爲,可以砸的楚蒼墨痛呼一聲,結果楚蒼墨卻半點反應都沒有,要不是親手砸下去的,帝嵐音真以爲是在玩假的,要不然怎麼可能沒反應?
畢竟是個人,都會有痛覺,不可能被打了,還沒有一丁點的感覺,難不成,中了火毒以後,會讓整個人的神經,變得遲緩,就連痛覺也不靈了?
帝嵐音眨巴眨巴眼,很是懷疑。
“就這樣?”正當帝嵐音摸着下巴,考慮這件事的可能性時,楚蒼墨開口說話,卻伴隨着一股能夠灼傷人的熱氣,一股腦的涌了出來。
“先等等,我要去準備一些東西。”帝嵐音沒有理會,楚蒼墨話裡試探性的成分,丟下一句話,徑自出了獸車。
看着帝嵐音離開,楚蒼墨的眸子,一下子變得幽暗不少,他總覺得,帝嵐音身上有着什麼驚天秘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一個人,膽小怯弱,掉落懸崖後,死而復生,卻突然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楚蒼墨很懷疑這裡面,發生了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改變了帝嵐音。
而且,就在剛剛,帝嵐音靠近他的時候,他分明感覺到,帝嵐音體內有力幻力波動,雖然有什麼東西,在幫她屏蔽着這股波動,但以他的實力,想要探知,依舊輕而易舉。
只是,他不知道,那幫她屏蔽幻力波動的,是什麼東西,亦或是什麼人
。
就在楚蒼墨懷疑的時候,帝嵐音已經下了獸車。
柳如雪見她下來,立即走上前,問道:“怎麼樣,我表哥他沒事吧?”
“死不了。”帝嵐音有事要做,沒有時間和柳如雪耽擱,敷衍般說了一句,便越過柳如雪,朝她之前呆的地方走去。
柳如雪身旁的丫環,看到帝嵐音如此不給柳如雪面子,氣憤的呵斥道:“等等!你一個小小的少城主,長得這般醜陋,也敢這般和我們家郡主說話,是不是不要命了?郡主,你就應該好好治治這個賤奴,讓她知道你的厲害!看她這個小賤人,還敢不敢和你作對!”
“呵,小小的少城主?賤奴?你讓你家主子跳出來,問問我們倆誰的身份高。本主沒有讓她行禮,已然是給了她極大的面子,你這丫環竟然也敢跳出來指着本主的鼻子罵,想來如雪郡主也太過放縱下人了,不如就讓本主代你教訓一下。”
說着,帝嵐音揚起了手,憑空扇了一巴掌,緊接着一記響亮的巴掌聲響起,小丫環的小臉歪向一邊,右臉頰迅速腫脹起來,鮮血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歡兒!”看到陪伴自己多年的丫環被打,柳如雪連忙走過去,扶住了歡兒,看着帝嵐音,露出了一抹我見猶憐的委屈神色:“少城主,歡兒她只是護我心切,你又何必下如此毒手?”
“我下毒手?呵,如雪郡主,看樣子,你沒有理解我剛纔的話,也沒有理解什麼叫做下毒手。”帝嵐音冷冷的笑了一聲,“以她剛纔的話,本主要了她的命,都理所應當,難不成郡主覺得,本主連打一個下人的資格都沒有?”
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一開始她也不想和柳如雪撕起來,偏偏柳如雪身旁的小丫環,見人就咬,而柳如雪也是個想要藉機生事的僞白蓮,真正是夠了!
柳如雪臉色一陣青白,她自然聽懂了帝嵐音話裡的意思。
本來在等級制度相當森嚴的幻天大陸上,四大城的存在,相當於各國皇室,甚至比各國皇室還要尊貴,而帝嵐音就相當於,一個王儲,身份自然比她尊貴,真要論起身份來,確實應該是她向帝嵐音行禮。
之前沒有行禮,是推脫着楚蒼墨情況緊急,顧不得這麼多,可如今歡兒上前,和帝嵐音糾結身份尊貴,無疑是在打她的臉,但她知道,歡兒是爲了她好,所以她不怪歡兒,也看不得帝嵐音責打自己的人。
思及此,柳如雪微微福身,行了一個不算禮的禮,頂着一張慘無血色的臉,低聲下氣地說:“如雪懇求少城主大人有大量,給歡兒一個改過的機會。倘若剛纔那一巴掌,少城主仍覺得不滿意,如雪定會將歡兒帶回去,好好管教。”
“以她之罪,無須管教。楚河,將人拖下去,亂棍打死。”楚蒼墨的聲音,突然從裡頭傳來,一句話就定了歡兒的生死。
不過,帝嵐音的側重點,卻在楚蒼墨的聲音上,剛剛楚蒼墨的聲音,恢復了不少,沒有之前那麼壓抑,看樣子點過穴後,他身上的火毒,得到了暫時的控制,沒有剛纔發作時,那麼猛烈了。
這是一個好轉的跡象,接下來,
就是她找點輔助工具,回來替他醫治了。
然而,卻不是每個人的側重點,和帝嵐音都一樣,最起碼柳如雪不是。
聽到楚蒼墨一句話定了歡兒的生死,柳如雪撲到了獸車前,梨花帶雨的哀求道:“表哥,歡兒她不是有心的,求求你放過她這一次吧!”
“王爺,奴婢不是故意的,求您放過奴婢這一次,奴婢保證下次再也不敢了。”歡兒跪行到獸車前,不斷的磕頭求饒。
要知道,九皇叔向來說一不二,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若是真的說了,要歡兒的命,那歡兒定是必死無疑,她們主僕二人唯有求楚蒼墨高擡貴手,放她們一馬。
要不然,歡兒就真的要死了。
看到這麼一大出戲,帝嵐音嗤冷一笑,正想要轉身離開,卻聽到楚蒼墨的聲音,再度響起:“蔑視本王的王妃,便是萬死不能贖其罪。你要是再求情,就和她一起去吧。”
這話,等同在柳如雪的心上,狠狠紮了一刀。
她跌坐在地,萬萬沒有想到,在楚蒼墨心裡,她這個陪伴多年的表妹,竟還不如一個剛剛認識不久的準王妃,尤其是這個王妃,還是天承國的皇帝,硬塞給他的。
想當初,帝嵐音可是太子楚長天不要的女人,如今卻塞給了楚蒼墨,是個人都能夠看出來,這是皇帝有心要羞辱楚蒼墨。
可是,不知爲何,從宮裡傳出的消息,卻是楚蒼墨親自求娶帝嵐音,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柳如雪堅信,這一定是謠傳,楚蒼墨這樣冷血冷情的人,怎麼會親自求娶一個根本沒看過的人。
何況,這個人還差一點,成爲了他侄子的妻子。
但是看到楚蒼墨對帝嵐音百般維護,柳如雪愈發覺得,那求娶的消息,未必是謠傳,說不定是真的。
“王爺饒命啊……”歡兒拼命的叩頭,拼命的求饒,可是怎麼樣,都改變不了楚蒼墨的決定。
楚河瞭解楚蒼墨言出必行,沒有等到楚蒼墨再度開口,便強行拉着歡兒離開了,至於歡兒怎麼死,屍體會出現在哪,這就不是楚蒼墨關心的事情了。
看到這兒,帝嵐音眉心一擰,對楚蒼墨的態度,有些不明,不知道楚蒼墨,會出聲維護她,畢竟他們倆也就見了一面,空有個未婚夫妻的身份而已。
唉……算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通,她還是先去找東西,回來再說。
帝嵐音暗自嘆息一聲,繼續向密林之外走去。
這次她要找的是,上回丟出去,殺死那些殺手的繡花針。
以楚蒼墨現在的情況,施以鍼灸最好,只是她那一套鍼灸時所用的銀針,都在藥神殿內,聖女的寢殿暗格裡藏着,不知道還能不能拿回來呢。
如今楚蒼墨情況緊急,她只有找來那些繡花針代替一下,看看能否充當銀針。
在她走後,獸車周圍的上空中,一直盤旋着撕心裂肺的痛呼聲,那每一聲,好像長鞭,打在了柳如雪的身上一樣,打的她臉色慘白。
柳如雪知道,這一聲聲痛呼,是歡兒發出來的,可是哪又能怎樣,她又不能去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