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將門帶上,帝嵐音走到了北雲朗面前,對他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往外走去。
一邊走,帝嵐音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你在這裡等我幹嘛?”
“我怕你,一個忍不住不留神,對蘇婉夢動手。”明知道,蘇婉夢和帝嵐音的過節,北雲朗自是不可能袖手旁觀。
他知道,在藥神殿殺了蘇婉夢的話,絕對沒有帝嵐音的好果子吃,便一直守在了門外,只是沒有想到,帝嵐音的反應,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看到帝嵐音面對蘇婉夢大放厥詞,要置自己於死地的時候,竟還能一臉平靜的面對,北雲朗大爲震驚,對帝嵐音更加佩服了。
到底是曾經,差點害她殞命,又差點搶走了帝凰城,拐走了自己未婚夫的仇敵,能夠如此平靜面對的人,這個世上並不多見,倒是讓他越來越佩服了。
只是,北雲朗不知道,他所想的這些,經歷的人都是真正的帝嵐音,而真正的帝嵐音已經死了,根本不會去恨人,現在的帝嵐音,是一個已經活了兩世,見過太過算計和陰狠狡詐計謀的人。
正如帝嵐音自己所想,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爲了給原主討還一個公道,算是她奪了原主身體的補償,並不是因爲她自己有多恨蘇婉夢。
畢竟,蘇婉夢害的人不是她,但她對真正帝嵐音的恨意,卻感同身受,兩個人都是曾經被親近之人害死,有着同樣的經歷,難免惺惺相惜。
只是,就算她殺了蘇婉夢和楚長天,也只能替原主報仇,沒辦法讓原主復活罷了。
“放心,我還沒那麼傻。”聞言,帝嵐音勾起脣角,緩緩地吐出一句話來,她知道北雲朗在擔心什麼,可她真沒那麼傻,在藥神殿殺了蘇婉夢,很明顯不是一個理智的舉動。
縱然她再恨蘇婉夢,也不會選擇在這個點,殺了蘇婉夢和楚長天,一如她不會在現在這個點,去殺了秦闊等人一樣。
殺人、報仇,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要考慮的因素太多,她承認,她還沒有到那個可以毫不顧忌,肆意妄爲的地步。
想要報仇,而不連累她的親人,不讓自己把命搭進去,她需要提前做的太多,需要顧慮的太多。
“看出來了。”北雲朗看了她一眼,難得帶了一絲笑意道。
聳了聳肩,帝嵐音不置可否,兩人一起向新弟子集合的比武場走去。
但凡是大一點的世家和宗派,都有自己的比武場,而藥神殿更不例外。
只是,藥神殿的比武場,和藥宗的比武場一樣,都是在宗派內比試大會的時候,才能派上真正的用場。
因爲比武場夠大,又比較好找,在平時的話,比武場就是一個集合地而已。
等到帝嵐音和北雲朗來到了比武場內,比武場中已經有了很多人,幾乎昨天新進的弟子都來了,只有帝嵐音和北雲朗來得比較晚。
雖說還沒有什麼長老前來,但那些人自覺地排好了隊,沒有人敢胡作非爲,不過卻忍不
住交頭接耳,小聲地說着什麼。
看到了帝嵐音和北雲朗前來,那些人就跟見到了鬼一樣,立即繃直了身體,個個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不看帝嵐音,帝嵐音就不會看他們似的。
見狀,帝嵐音表示一頭霧水,卻懶得去理會,徑自走到隊伍的最後站定,而北雲朗則站在了她身後。
“呦,我說這是誰啊,這不是天天都來得很早,總喜歡呆在第一個的北鳳嘛,怎麼今天跑到了最後?”帝嵐音剛剛站定,排在了最前面的莫玉雪,便耀武揚威地走到了她面前,抱着雙臂,挑釁地道。
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帝嵐音目不斜視,完全當做她不存在。
見自己就這麼被無視了,莫玉雪氣得咬了咬牙:“北鳳,我在和你說話呢,你是聾了,還是聽不懂我在說話?”
“不好意思,我還真就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麻煩請用人語說話。”聞言,帝嵐音回過頭看着她,含笑道。
“你敢說我說的不是人話?北鳳,你別太過分了!”今天,莫玉雪穿着一襲紅色長裙,火紅色如同火焰一般,但卻屬於那種中看不中用的廣袖長擺長裙。
她氣鼓鼓的瞪着眼,一陣風忽然襲來,颳起了她的衣服,一瞬間好像是妖怪出現似的,整個人醜爆了,加上那一襲紅,看上去好像一個肥婆。
“怎麼,你不僅不會說人話,耳朵還不好使了?”帝嵐音掏了掏耳朵,斜睨了她一眼,看到她這形象,譏諷道。
莫玉雪氣得一噎,一時間不知道該用什麼話,反駁帝嵐音。
就在這時,左右長老和莫玉蓮,一同出現了。
“都吵什麼吵?”一來到這裡,看到帝嵐音和莫玉雪吵的不可開交,而且還是莫玉雪吃虧,蕭邑高喝一聲,看向帝嵐音的目光,越來越兇狠。
“沒吵什麼,只是我站在這裡,玉雪覺得我站的太后面了,打算和我交換交換位置,我這不同意,她就生氣了。”看了莫玉雪一看,帝嵐音發揮了說謊話的大招,面不改色地道。
聞言,蕭邑一噎,面色也不好了,有些責怪地看向莫玉雪,陰陽怪氣地問道:“玉雪,是不是這麼回事?”
“我……”莫玉雪撅着小嘴,咬着脣瞪了帝嵐音一眼,低下了頭,不斷攪動着手裡的帕子,支支吾吾語焉不詳,她怎麼可能,去告訴蕭邑,剛剛是她來挑釁帝嵐音的?
若是她說了,秦闊還不得抓住不放?
這根本是一道單選題,她能夠選擇的,就是附和帝嵐音,要不然吃虧的只能是她!
該死的北鳳,分明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故意這麼說的!
思及此,莫玉雪愈發地厭惡帝嵐音,如果說一開始,只是純粹看帝嵐音不爽,那現在,她絕對是恨極了帝嵐音,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千刀萬剮!
見她不說話,蕭邑黑着臉,又問了一句:“你倒是說話啊,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沒什麼。”看了看旁邊的秦闊,莫玉雪搖了搖頭,“就像北鳳說的那樣,我只是想給她讓個位置而已。”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
也不能卻之不恭,便勉爲其難站到前面去。”拍了拍莫玉雪的肩膀,帝嵐音笑眯眯地道,說完便越過了莫玉雪,向前面走去。
臨走時,她還低聲地在莫玉雪的耳邊,說:“莫玉雪,還真是謝謝了。”
這一句話,氣得莫玉雪簡直吐血了,眼睜睜看着她往自己之前所站的方向走去,卻不能說什麼,誰讓她的話都說了出去,讓位讓位,都讓了出去,還能再爭嗎?
狠狠地跺了跺腳,莫玉雪無比委屈地看了莫玉蓮一眼,卻見莫玉蓮對着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爭什麼,她也只能站到了原本屬於帝嵐音的最後面。
尤其是,在她要站位的時候,北雲朗直接往前走了一步,那意思分明是讓她站到最後面!
莫玉雪握緊了粉拳,小臉氣得通紅,卻無計可施,只能不情不願地站到了最後。
看到帝嵐音堂而皇之地站到了最前面,莫玉蓮眼裡閃過一抹暗光,她知道莫玉雪的性子,讓她把自己原有的東西讓出去,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這件事,都不用細想,她也明白,八成是莫玉雪先去挑釁了帝嵐音,而帝嵐音卻說了謊,礙於秦闊也在場,莫玉雪只能咬牙,沒有說出實情。
不過,由此可見,這個‘北鳳’絕對不是一般人,能夠在把莫玉雪玩得團團轉,讓其他人也說不出來個‘不’字,這樣的人,絕對不能讓其在藥神殿內多留,一定要儘快解決掉!
眼看着她距離成爲聖女的日子越來越近,她絕對不允許,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任何差錯!
就在莫玉蓮打着自己的算盤時,帝嵐音的餘光,卻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連一秒鐘都沒有錯過,清楚地看到了莫玉蓮眼裡一閃而過的殺意。
帝嵐音勾了勾脣角,眸子裡滿是玩味兒之色,莫玉蓮想要殺她,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從前世到這一世,莫玉蓮還真是‘專一’啊,從頭到尾都想要殺她,這耐心和專一度,也沒誰可以相比的了。
“既然大家都到齊了,今天就讓玉蓮帶着你們在藥神殿內的四處轉轉,熟悉熟悉環境,知道一下,哪些地方能去,哪些地方不能去,省得以後犯錯受罰。”一大早,就看到蕭邑的徒弟,被自己的徒弟欺負了,卻不敢吭聲,秦闊的心情,不知道有多爽,就連這聲音,也比平時洪亮輕快了一些。
但凡不是傻子,大家都能看出來差別,暗中也能揣測出,左右長老不和。
左右長老不和,就證明整個藥神殿都分了派系,而他們要站在哪一派,就成了問題。
衆人都明白這個道理,可越是明白越是擔心,他們覺得,他們是時候好好考慮一下了,若是萬一支持錯了人,那可是事關身家性命的大事啊!
不過,衆人覺得,這個時候,還是右長老比較吃香一點,畢竟右長老的權利比左長老大,想要做什麼,也都能做到,看看今天早上這架勢,兩方的徒弟,也是右長老那一邊比較好。
想到這兒,有不少人,都開始傾向於秦闊那一邊,接下來的行程中,帝嵐音也感受到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優佳待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