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還是隔着很遠的地方,就看到了薛軒逸。他穿着墨綠色的帆布夾克,頭髮成熟的向後梳起,脖子上帶着一根白色的鎖骨鏈,無名指上的戒指在漆黑的夜裡熠熠生輝。
我下意識的低頭,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手指,隨即只剩下苦笑。
你說,是一個人娶了你,給了你一個家。讓你穩定的生活卻不喜歡你比較好?還是一個人深愛着你,卻給不了你任何物質,甚至連個擁抱都給不了比較好?
他爲什麼要戴上那枚戒指呢,看的我心裡說不出來的難過。
薛軒逸應該最開始沒有看出來我是誰,嘴巴里面叼着個牙籤,上肢趴在欄杆上,靜靜的等待凌風過去,然而,當我的頭髮被吹起,露出了整錢臉的時候,他嘴巴上的牙籤掉了,如果海浪是靜止的。那一刻我一定能聽到那叮的一聲脆響。
遊艇停了下來,凌風並沒有急着上岸,因爲他的大部隊還沒有趕到。
薛軒逸的身後沒有站幾個人,但是他身後黑漆漆的。誰都不會知道會不會有人藏在那裡,又藏了多少人。
不知道薛軒逸和剛剛報警的那人是不是一波,或者說,他也玩了一個反間計。
原本看起來十分悠閒的薛軒逸的好心情似乎瞬間被打散了。他冷眼盯着我和凌風,一段小日子沒有見,他多多少少有些變化,只是這一次的變化不是外表上的。而是他整個人從身上透出的氣質,似乎沒有以前那麼浮了,像泥沙一樣慢慢的沉澱,但唯一不變的是他的火爆脾氣,我一眼就能看穿他現在的心情。
只是我沒有想到的是,薛軒逸被關禁閉的這段日子,不僅沒有傻,反而還變聰明瞭。
凌風的貨被吊板吊在了水下,操控機子的人早就被薛軒逸的人給挾持了,也不知道爲的什麼薛軒逸才會等凌風過來。可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掌控權完全在薛軒逸的手裡,畢竟他這一方定是有備而來,也就不怕凌風不乖乖就範了。怪不得之前那個警察說水下還沒有差的時候。凌風的眉梢會抖了兩下,那個細微的表情我看在眼裡,原來是因爲真的被他給說中了,只能說是不幸中的萬幸吧,如果警察來的是薛軒逸這邊,那凌風當時就已經危險了。
";周晶……";薛軒逸叫了我一聲,語氣有些兇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還和他在一起?";
";當然是過來幫我。";凌風故意側臉看向我。笑的一臉溫柔的說:";要不是晶晶個告訴我有人要害我,我也不會動身的那麼及時,差點就中招了呢。";
薛軒逸一聽到凌風說我幫他,更加怒了。因爲我幫凌風的同義詞就是,我要和薛軒逸作對!
凌風也緊緊的盯向薛軒逸,說:";我的貨呢。";
";你的貨,我不會要。畢竟你在這種時候還要鋌而走險,八成是因爲對方是個大客戶,而且還不能得罪,我也不至於那麼傻把兩邊都得罪了。";薛軒逸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沒有放在我的身上,他對凌風繼續說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今晚你的貨我不要,免得耽誤你的生意。但我要你的三條線。";
三條線……
凌風默了,因爲薛軒逸開的這個條件,無異於獅子大開口,對於販毒的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就是線路。但是薛軒逸開出這個條件,不明擺着是想要分凌風一杯羹麼?!
但是凌風不傻,他寧可不要貨物,也不會把線給他。但是這麼大的客戶不能得罪,就在我以爲凌風會想出一個可以從中軒轅的想法的時候,他去對薛軒逸說道:";我不僅要貨,還一條線都不會給你!";
薛軒逸的臉子拉了下來。說:";既然這樣,就讓你的這些貨見鬼去吧!";
他話音落下,揚起了手臂,就像是一面即將下令的令旗一般,凌風見狀,忽然一把揪住了我後背的衣服,將我從遊艇上拽了起來,用一把刀子抵在了我的脖子上,對薛軒逸說道:";放不放貨隨你,就看我手裡的人對你重不重要了。";
我的後背冰涼的靠在凌風的胸膛裡,更加冰涼的是我的心,我能想到任何人像這樣拿着我的命當籌碼,卻從來沒有想過的凌風也會,明明是我想讓他這麼做,可當他真的那麼做了的時候,我的心爲什麼會這麼難受呢。
就好像,一起玩泥巴,捏城堡,對方卻丟了你一臉的污泥那樣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