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北方瀝林省境內,有一座邊陲重鎮——青水鎮!
青水鎮四面環河,乃天陽皇朝境內少有的水上城鎮,易守難攻,乃兵家必爭之地!
然而,此時此刻,這座兵家必爭的水上城鎮正在遭受着狂轟濫炸,火球轟在河面上炸起一道道又高又粗的水柱,極爲壯觀。
轟!!
轟!!
轟!!
“給我轟開他們的城門!”一名身材魁梧的將軍騎着駿馬站在黑壓壓一片的大軍前面,手中長槍高高揚起,頓時鼓聲大起,一排排的投石機將一個個燃着烈火的巨石拋射而出,所過之處將空氣都燃燒得扭曲了。
轟!!轟!!!
火球轟在青水鎮城門和城牆上炸響開來,驚動着雙方每一位將士的心。
“啊!”不時有火球在城牆上炸開,將守城的將士轟下城,慘叫聲此起彼伏。
“將軍快反擊啊!不能白白捱打!”城樓上,一名副將焦急地說道,一聲聲慘叫聽在耳朵裡就像有刀在割他的心一樣,血淋淋的!
“各司其職,不得妄動!”守城將軍面色冰冷,不容置疑地大聲道。
“將軍!!”副將急喊道。
“莫再多言,違抗軍令者,軍法處置!”守城將軍冷冷道,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仿若沒有看到不斷轟來的火球。
“……唉!”副將重重嘆了口氣,痛苦地閉了閉眼,不再多言。
跟隨將軍多年,他自然清楚將軍的爲人,將軍他並不是不在乎將士們的死活,他只是更加冷靜,更在意青水鎮能不能守得住,城中百姓能否免此一難,能否有更多的將士活下來。
此時此刻,並不是反擊的時刻,因爲敵方發動的是遠攻,他們若是此時反擊,收效甚微,而且一旦消耗了太多物資,等敵軍正式攻城就難以有力反擊了。
轟!!
轟!!
“啊……!”
轟!!
……
“倒真沉得住氣!”馬上,血月將軍注視着青水鎮守軍的一舉一動,見對方只是戒備而不反擊,臉色微微一沉。
十三殿下只給了他五天時間,在此之前必須拿下青水鎮,否則會很慘。
“船隻造好了沒有?”他扭頭問身邊的一名將領。
“稟報石將軍,已造好五千艘船!”那名將領立刻回道。
“很好。”石將軍滿意地點點頭。
命令道:“投石機繼續進攻,我給你兩千艘船,你帶一萬熟悉水性的將士渡河攻城!”
這名將領微微遲疑,見石將軍目光變冷,只得領命道:“是!”
他領了一萬人將兩千艘船推入河中,隨後五人一艘紛紛上船,他舔了舔嘴角,抽出佩劍直指青水鎮方向,高聲喝道:“給我衝進城!”
“衝啊!!”
一萬將士神情振奮,揚着兩千艘船衝向前方。
……
轟!!
轟!!
火球的轟炸並沒有片刻的停歇,城樓上的將領們都滿臉灰塵,險些被轟中。
某一刻,一名眼尖的將領看到河裡有物體在移動,臉色微微一變,急忙向守城將軍彙報。
“將軍!敵人從水上渡河來了!”
“看到了。”將軍淡淡道,面容堅毅,看不到一絲慌亂。
“那我們……”
“暫時不動,等他們接近兩裡之時,弩箭伺候!”將軍冰冷說道,眼中閃現凌厲殺機。
“好嘞!看我怎麼殺他們個片甲不留!”這名將領興奮得摩拳擦掌,立刻去安排去了。
命令傳達下去,青水鎮守軍士氣大振,他娃兒的!白捱了那麼久的打,終於輪到我們反擊了,這回一定要殺個夠本才行!
十里……七裡……五里……三裡……
噗通!噗通!
渡河敵軍中領軍將領心跳加速,頻率越來越快,心中泛起不好的預感。
儘管有投石機的不停轟炸提供掩護,但一萬人乘船渡河,以武者的目力發現是遲早的事,必然遭受守軍的激烈抵抗,想要一次性攻上城頭根本不現實,必須用人頭去堆。
但軍令如山,明知前方路險,他卻不得不去,只有拋卻一切往前衝了。
終於,距離青水鎮城門只有兩裡距離,他的心忽然狂跳起來,高聲道:“小心城頭!”
然而,遲了!
“放!”城頭上,守軍將領同時開口,可怕的殺機綻放而出,頃刻間,無數支弩箭如飛蝗般俯衝而下,空氣被刺破發出刺耳的尖銳嘯聲。
噗呲!
噗呲!
……
這一萬渡河的敵軍將士遭受到了恐怖的打擊,一名名將士被射成了刺蝟,雙目無神地倒入河中,血水染紅了河面。
“弓箭手,快!”敵軍將領臉色驟變,將射向自己的弩箭紛紛擊落,大聲喝道。
許多弓箭手迅速張弓搭箭,但在搖晃的船隻上頂着自己一方的火球轟炸和青水鎮守軍的弩箭雨,他們的箭毫無精準可言,幾乎沒有對守軍造成什麼傷亡,反倒是不斷有人被弩箭射中掉入河中,有的甚至來不及射出一箭就成了刺蝟。
“混賬!”敵軍將領急怒交加,腳踏船面,猛地縱身而起,撲向城頭。
很不巧的是,正好有一顆火球朝這個方向轟炸而來,本來以它的趨勢能夠轟中城頭的,他這一個縱身而起正好擋住了火球的軌跡,而且時機非常到位,於是悲劇發生了。
轟!!
火球撞在敵軍將領的身上,轟然炸裂開來,他本就提着一口氣蓄勢待發想要破壞城頭上的弓弩,身體防禦減弱,猝不及防之下,一大口鮮血噴灑而出,整個人被暴風拍在了城牆上。
砰!
他的身體從城牆上掉下,直接砸入河水中,濺起高高的水花,盪漾着觸目驚心的血色。
“王統領!”敵軍將士大驚失色,兩名裨將連忙撲出,一頭扎進他的落水之地,打撈起來。
“咳咳咳!哪個混賬暗算老子!”突然遭受火球轟炸,靈元潰散之餘,王統領嗆了幾口河水,剛剛出水就大罵出口,救援的兩名裨將直接被噴了滿臉河水。
“王統領,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我們趕緊撤吧!我們在這就是活靶子!”兩名裨將顧不得擦臉,斬斷幾支射來的弩箭,拖着他往回撤。
王統領直接甩開二人,怒聲道:“撤個屁!將軍還沒讓我們撤就別說撤,都給我往城門或者城頭上衝!老子就不信這麼一個破城能擋住我血月的勇士!我……”
轟!
一個火球在三人周圍落下,炸開,只聽兩聲慘叫,兩名裨將吐血飛出,一大片河水被炸起灌溉了他全身。
“混蛋啊!”王統領揉了揉被爆炸轟得發聵的耳朵,暴怒出聲,這特麼的是攻城還是打自己人呢!
而這時,水上的一萬血月將士已經被射得七零八落,鮮紅的血液將渾濁的河水染得一片血紅,不下百艘船隻沉沒,可謂傷亡慘重。
“給我衝!!”王統領怒喝一聲,從水中一躍而起,直奔城頭。
許多修爲更高的將士跟着一衝而起,撲向城頭,其餘將士都瘋狂撲向城門。
“放箭!”守軍將領冷冽開口,如今敵我雙方的距離已經不適合用弓弩,早已就緒的弓箭手取代弓弩發起了新一輪的箭雨。
數輪之後又不知多少血月將士被射入水中,王統領一路衝殺,終於攀上了城頭,然而沒等他開始大開殺戒,已經有守軍一方的將領向他殺了過來。
已經被怒火攻心又受了己方誤傷的王統領哪裡是對手,數招之後就被守軍將領一腳踢下城頭,血灑長河。
守軍將領正待追擊,忽然對岸傳來鳴金之音,王統領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卻是毫不猶豫地飛快撤離,正瘋狂衝鋒的血月將士也如潮水般立刻撤退。
守軍自然不會就此放過,近程弓箭手加遠程弓弩傾覆而下,血月將士不斷出現傷亡,在扔下無數屍體和數百艘船隻之後,血月將士終於撤回了對岸,火球攻勢也隨之停了下來。
只有被染得血紅的河面,以及浮在水面上的一大片屍體,見證着這一戰的慘烈。
“嗷嗷嗷!”青水鎮守軍集體歡呼起來,爲擊退敵軍而興奮不已。
歡呼聲即便對岸都能聽到,血月軍隊士氣微微低落,王統領和撤回來的血月將士默默地握緊了拳頭,面容羞愧。
“末將無能,願領軍法!”王統領走到石將軍面前,單膝跪地,愧然道。
“青水鎮易守難攻,十三殿下都寬限了時日,沒那麼容易拿下,你不必自責,下去休養吧。”石將軍下馬,輕輕扶起他,安慰道。
王統領頓時滿臉感激:“多謝將軍寬恕!”
王統領下去之後,旁邊一名統領不解地道:“一戰無功而返,且造成傷亡巨大,將軍爲何輕易放過王統領?”
石將軍笑而不答,重新翻身上馬,對着他淡淡道:“全軍休整半個時辰,造船工程不能停,半個時辰後你率一萬人馬渡河攻城。”
“末將一定不會重蹈覆轍,此戰一定拿下青水鎮城頭!”這名統領身軀一正,朗聲說道。
“不,你必須重蹈覆轍!”石將軍搖頭,冰冷說道。
“啊?”這名統領一呆了,將軍不會是氣昏頭了吧?還是在說反話?
念及此,他連忙保證道:“請將軍放心,末將願立軍令狀!”
“我說,你,許敗不許勝!”石將軍目光冷冽地盯着他,一字一頓道。
“啊?爲什麼?”這名統領頓時懵了。
“回去多補補豬腦。”石將軍感覺很無力,真是莽夫,連驕兵之計都不懂。
“啊?這打仗跟豬腦有什麼關係?”這名統領一頭霧水。
石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