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昊國殤(7)

再次聽到這消息,蘇瑞頃刻就崩潰了,癱軟在那裡,真不知道離了玉兒的生活還怎麼繼續下去。

但歐陽落卻沒有停止打擊他:“蘇瑞,你知道她是怎麼死的嗎?是被你逼死的。你派來請她回去的人,欲對她痛下殺手,她傷心不已,遂選擇了自己動手,一了百了。”

“沒有,我從來派人來殺過她。”一聽得歐陽落這般說辭,蘇瑞忙矢口否認。

歐陽落知道這並不是他所爲,但卻不代表他沒錯,“就算不是你那又怎樣?若不是因爲你平日裡那般待她,她會如此怨恨你嗎?寧願和孩子一同離開也不願再在這世上受苦。再說,既然你知道你們二人怪曦不融洽,卻還是讓她出府,遭人追殺了。這不怪你,還能怪誰?這樣的情況下,你要麼放她走,要麼就保護好她。可你,卻是兩樣都沒有做好,才落得這樣的後果。”歐陽落一邊說着,就又想起了她自己。她和水凝玉有着同樣的遭遇,所以她想要一切,她都明白。然,蘇瑞和歐陽昶曦一樣,一樣都給不了她們,只有無盡的禁錮與傷害。

看着歐陽落潸然而下的清淚,蘇瑞覺得奇怪,遂問:“敢問姑娘是誰?”她一個別過女子,竟然瞭解比他都瞭解玉兒,怎能不好奇。

“堯國十九公主,歐陽落。現在,你該明白我所說的吧。”

身份道完,蘇瑞也便明瞭,這是兩個性子截然不同遭遇卻如出一轍的女子,所以,他相信她的話,相信她所說的就是他的玉兒心中所想。

“你說玉兒最後有話轉告給我,請問她最後說了什麼?”那樣一遭之後蘇瑞變得沉穩多了,一副虔誠的樣子讓歐陽落不忍拒絕。

“她說,此生,你殺她國民,毀她城池,傷她最愛。今日,她亦毀你最愛。從此,兩不相欠!”

再次將這番話說出來,歐陽落竟覺得得到了解脫,將她的話她的情傳達給他,他們之間也就再無糾葛了吧。就如水凝玉所說,從此,今生,兩不相欠!

既然今生本不該相見,成就了一番孽緣,那就等來生再看姻緣吧!

“兩不相欠!兩不相欠呀……”蘇瑞就這樣唸叨了這句話很多遍,任那男兒淚順着臉頰而下,毫不顧忌。

“玉兒的骨灰呢,給我吧。”許久之後,蘇瑞才又淡然說道。此時的他,雙眸明亮,纖塵不染,彷彿已看盡了世間一切紛爭。

見着終於大徹大悟的蘇瑞,歐陽落覺得,讓玉兒的骨灰陪着他,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遂將剛剛收好的骨灰罈交給了她。

蘇瑞輕輕撫摸着那有着斑駁淚痕的青瓷,深情款款,彷彿那就是他的玉兒似的,輕聲呢喃:“玉兒,我來陪你了。”

就這樣,他笑着掏出懷中匕首刺向了心頭,任鮮血濺灑在骨灰罈上,一臉的安詳恬靜。

這兩柄匕首本是一對,乃蘇瑞千辛萬苦尋來玄鐵命人精心打造的,只是沒想到,卻成了他們二人的斷命刀。

“你這又是何苦呢?”面對蘇瑞的自殺,歐陽落一時難以理解,只得這樣安慰着。

她一向認爲,像他們這樣的男兒,心中想的都是江山社稷權利利益,從沒想過他麼也會僅僅因爲情愛二字草草了結了自己的生命,卻是有些震撼。

“功名利祿,本非我心之嚮往。我一心欲奪那皇位,也不過是因爲答應過玉兒,要還她一個太平美好的冰夷國罷了。如今,玉兒已走,我再徒留在這世上苦苦爭鬥又有何意義?”說着,他又從懷中掏出了一枚令牌,交給歐陽落,“這是我的貼身令牌,拿着它可保證你在昊國的安全。請你將我的屍身火化掉,再將我們夫妻的骨灰一同撒到冰夷國的冰原上吧。那邊太寂寥,沒人陪着,玉兒會孤單的。”

囑咐完,也不等歐陽落是否答應,就匆匆嚥氣了。他,一刻也等不及去尋他的玉兒,生怕晚了一秒,黃泉路上就不能相陪了。

反正,歐陽落也不想這麼早回堯國,就吩咐部分人先將歐陽煙雨的屍身快速送回堯國,稟明事情緣由,自己則是帶着少部分人前赴冰夷國去了。

說來也是奇怪,這次在二人的骨灰中,歐陽落髮現了一個很奇怪的東西。那是一顆完整的心臟,卻是純白如玉的,摸上去卻又有水一樣的觸感。

正在她思索是什麼的時候,脖頸處的龍玉有了反應,滾燙滾燙的。她有了上次的教訓後,忙將其拿了出來。接着,就只見兩者如上次在陽國一般,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如果這就是冰夷國的龍玉的話,那麼,誰都不會想到,龍玉竟會是藏在水凝玉心中的。或者說,她的心臟就是冰夷國的龍玉。難怪當初昊國大軍來襲時,冰夷國會突然得到操縱冰川的秘訣!

也許,這便是蘇瑞與水凝玉的天定緣分!

蘇瑞雖死了,但昊國的內亂並沒有結束。龍玉不見,原先的罪魁禍首歐陽煙雨卻是被人暗下殺手(當時蘇瑞一心想着水凝玉死亡的事,並沒有否認射殺一事,其實,真正的殺人兇手卻是隱藏在隊伍中的人,歐陽落身邊的幾個侍衛都看見了的),只能是剩下的三個皇子通過戰亂來爭奪皇位了。

過程雖不詳,但結果很快就揭曉了。

在三方鬥得死去活來,百姓民不聊生時,大皇子蘇譽竟然突得昊國失蹤的龍玉。自此,軍民皆認爲是天相相助,蘇譽正是真命天子,士氣大漲。而蘇譽自方的士兵更是像是得到神力,英勇無敵,不消多長時間,二皇子與三皇子便是兵敗如山倒,雙雙戰敗被俘。

遂,蘇譽成功登上了昊國的皇位,號昊仁宗。

他繼皇位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徹查先皇昊宣宗中毒身亡一事,牽連衆多,卻是眉宇一點結果。第二件事便是追封歐陽煙雨爲仁慧皇后,且聲稱,爲其守孝三年,三年內後宮不納任何妃嬪,三年後,即使宮中任何妃嬪,都不得妄想那皇后之位。也就是說,昊國在他在位期間,無皇后。

關於蘇譽對於歐陽煙雨之舉,國人議論紛紛,雖有反對,也不敢說什麼。只能隨口附和一聲“皇上對皇后用情至深”。

但歐陽落聽聞之時,卻是怎麼也不願相信這樣一出的。蘇譽對歐陽煙雨如何,她心裡清楚。想當初那御花園一遇,說不是蘇譽刻意爲之,還真的是無人敢信。從一開始就是利用的一樁姻緣,她怎麼敢相信他的神情呢?他不過是爲了鞏固他的地位,拉攏人心罷了。就算往最好的方面想,也只是因爲心懷愧疚!

昊國一行,昊國變作了另一番局面,歐陽落感慨頗多,但她卻是沒有想到,待她回到堯國之後,也已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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