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首寫關盼盼的詩句,她聽的清楚,聲音淒厲,不由脖子一寒,暗暗想,該不會是當初一代佳人關盼盼的鬼魂飄蕩在這大漠深宮之中?
她胡亂的想着,卻咬了咬脣想到更有可能的一種結果,就是這牆壁中有人,有個女人。
電影裡不是經常有演,殿中有機關重重,只要觸發了機關就別有洞天。
確實,故人很喜歡做的一種東西就是機關,不管是房間之中,還是在墳冢之下,還是什麼密道,他們都很熱衷於這種事情。
古代的房屋遭不起破壞,要真想有一處秘密之所,有錢有勢的人家就會製造出密室來。
夏吟歡這麼一想,也不說話,屏住了呼吸,開始四處找起機關來,她怕裡面關押的人是虞太妃,她只要找到機關就能見見虞太妃,也好從她口中得知,這一切是她意願中的,還是被歐陽晨強迫。
可是機關哪有那麼好找的,古人設計密室就是不想要人知道里面的秘密,若是隨便一個人都能找到那豈不是沒有絲毫的秘密可言?
夏吟歡想到有可能找到虞太妃就不着急了,趴在牆上翻來覆去的找,這摸摸那按按,可是折騰的手腳發軟,滿頭大汗也沒能找到出發機關的東西。
她不禁納悶,電影裡不是都這麼拍的麼,只要按了一處凹凸不平的轉,那麼密室就會顯露出來。
可是並不如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一整片牆她都挨着按了個便也沒有找到機關所在,不由的有些灰心,蹲坐在地上更是眉頭緊皺。
這時候的蒼凜塵已經參加了新帝登基的儀式回到了西偏殿中,原本期待推開門就能看到夏吟歡的身影。
可是卻不見夏吟歡,不由的緊張起來,暗道她該不會是在宮中遇到了什麼危險,或許已經被歐陽晨抓了起來。
他本欲去找,琢磨再三想她也許也可能是在宮中找到了什麼線索,若是他現在再出去找夏吟歡反倒是會打草驚蛇,或許是讓歐陽晨警覺。
縱使,擔憂不已,他還是隱忍下來,等待着夏吟歡的歸來。
夏吟歡在牆角坐了一會兒,想了想決定先回西偏殿中,或許蒼凜塵會有辦法,古人的智慧是無窮大的,蒼凜塵也是古董一枚,或許他有辦法。
她想着正欲出殿,卻又見到書桌之上一方硯臺格外的獨特,一般的硯臺都是設計簡單,能研墨能舔筆也就足夠了,可是放在桌上的硯臺卻是用白色的玉石所鑄成。
雕刻的是一朵曼陀羅花的模樣,夏吟歡眼中猛地發亮,腦子裡靈光一閃,立馬湊了上去,二話不說就去搬那硯臺。
出奇的那硯臺像是底部黏上了膠水,夏吟歡按照平常拿起硯臺的勁去挪動居然不能搬動那硯臺。
“是機關!”她幾乎驚喜的叫出聲,用盡了離去去搬,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纔將硯臺往右側搬動了一點點,隨着她的搬動,聞聲彷彿地動山搖的聲響。
隨着便見牆壁上裂開一道縫隙來,她笑了起來,仿若方纔找不到機關的消沉都因牆上的一絲縫隙驅散,小小的身體裡不知道從何處涌來的無窮力氣,促使她去掰硯臺。
一點點,又一點點,牆壁上的縫隙越來越大,不多時便能容她一人通行的出口。
夏吟歡大笑起來,也顧不得會不會驚動密室中的人,提起裙襬便向那石門處走去,一溜煙鑽進了縫隙中。
密室之中有微弱的燈光,是壁牆之上的油燈,能看到通往密室的是一道長長的石階,石階抵達何處她不得而知,只能扶着牆壁往下走。
走在石階之上,她才深深的感覺到體力透支,下樓梯的時候腿在微微顫抖,她只能扶着牆壁一點點挪移。
剛走到約莫一半,突然聽聞了女子的聲音迴盪在密室中:“誰?”
一個簡單的字,讓夏吟歡愣在了原地,因爲傳來的聲音警惕中帶着清脆,如銀鈴悅耳,很明顯是個年輕的女子,而並非虞太妃。
可她已經走到了一半,下也不是上也不是。
當下又很好奇這密室中關押的到底是誰。
“到底是何人來?”女子又問了一遍,夏吟歡放眼看去,只見一處亮着熒光的泓潭,潭邊倩影孤單,一襲青衣,略顯單薄。
夏吟歡嘆了一口氣,都走到這裡了,她也不打算又出去,只好硬着頭皮往樓梯下走,一邊走一邊迴應道:“姑娘莫要怕,我只是誤入了此處罷了,姑娘你是何人?”
夏吟歡還在天真的想着,這裡或許是皇宮之中的天牢,不止關押了一個人,說不定虞太妃也在其中呢?
她走下臺階,慢慢靠近了水潭,只見不知何處開了天光,從高處投下一束自然光亮來打在女子的頭頂,將她的身影照亮的如同虛幻的影子一般。
“你是誰?新冊封的妃嬪?”女子嘴角一抹自嘲的笑意,帶着冷嘲熱諷的意味,聽起來又像是怨婦的口吻,帶着濃濃的醋意。
夏吟歡慢慢的靠近,看到女子面容的剎那便認出女子的身份來,不由吃驚道:“你……你不是那個齊妃?”
她在殿中看到的畫像她還記憶深刻,沒想到這人如今就靜靜的站在了她的面前,若非是加畫像在先,她定然不會認識女子的。
“你認得我?”女子淡淡一笑,眉宇不似平常女子一般的柳葉,而是平眉較粗,頗爲現代化的感覺。
夏吟歡點了點頭,想起殿中宮娥的議論不由的惡寒,一股涼意從腳底板竄上,瞬間涼透了背脊骨,期期艾艾的疑惑問道:“你……不是聽說你,你被賜死了嗎?”
“賜死?”女子不怒反笑,露出貝齒來:“他捨得殺我嗎,他要捨得殺我早在一年前就殺了,何須等到今日。”
夏吟歡聽得出,齊妃口中的他指的是歐陽晨,她更是有些雲裡霧裡了,這女人的口氣好像跟傳說中的有些不一樣。
爲何提起歐陽晨的名字竟然是這般厭惡的口氣,他們不應該是有一段露水姻緣,私定終身的眷侶嗎?
“你不喜歡歐陽晨?”夏吟歡也有一顆八卦的心,好奇的問道。
“喜歡?”女子更是嗤之以鼻,滿眼的不屑:“他就是個風流成性之人,我爲何要喜歡他。”
夏吟歡摸不準她說的是真是假,到底女婢的那些話是真還是這女子的話是真,她腦袋更是頭疼了。
歐陽晨的風流故事她是沒有興趣瞭解,偏偏誤打誤撞,讓她遇到了這麼一出出的戲。
“你是誰?”見她不說話,女子到是開了口,話語間目光毫不掩飾的打量着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有補充道:“你是靖國的人?”
“嗯。”夏吟歡並不打算隱瞞,況且隱瞞了也沒用,她的裝束已經表明了一切,老實交代道:“我是靖國君主的皇后,來到大漠只爲找一個人,可惜沒找到……”
她還漫天歡喜的以爲這密室中有虞太妃,看來是她癡人說夢了,異想天開,可是她今天幾乎都將大漠的宮殿都找了個便還是沒找到虞太妃。
難道虞太妃被歐陽晨關押在了天牢中不曾,報當初被蒼凜塵關押在天牢的仇?
“哦,原來如此,你是誤以爲他被關押此處故而打開了密室?”齊妃早前不是齊妃的時候,就已經名揚天下,北方佳人才貌雙全,她聰明伶俐,聽夏吟歡的隻言片語便能推敲出她的心思來。
夏吟歡嘆了一口氣頹敗的點了點頭,索性學着她方纔的樣子,斜斜的坐在清潭之旁,當心中更是失落不已。
原本是來找虞太妃的,結果廢了一身力氣卻還是一無所獲,讓她如何不傷心。
“你們靖國君主也來了嗎?”齊妃不帶好奇也不帶情緒的問道,坐在她旁邊,也不怕夏吟歡有壞心。
夏吟歡又點了點頭,突然想起她念的那一段詩‘樓上殘燈伴曉霜,獨眠人起合歡牀’聯想起大漠皇帝殯天的事。
不由開口詢問道:“冒昧問一句,你該不會是思量着過世的大漠先帝?”
她還記得,關盼盼就是思念夫君而死,而這齊妃剛剛唸的詩恰好是那時候的詩人爲關盼盼所寫的。
此話一出,齊妃噗哧笑出了聲,一對梨渦煞是迷人,笑起來乾淨又清新,如同遇春而開的牡丹。
“你錯了,我不愛先帝,也不愛歐陽晨,你們這些人啊,爲何將我和他們聯繫在一起,一個嚴重只有權勢,一個風流只爲美貌,他們都是沒有心的。”剛開始還是笑意滿滿,卻在說起話來後,笑意漸漸收斂,露出滿面愁容來。
“你有喜歡的人?”夏吟歡一顆八卦心被撥弄到了極點,再高就要燃燒起來了。
她還沒這麼好奇過,平素她都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但是此事關乎到歐陽晨,她想或許能抓到歐陽晨什麼把柄。
比如說這個齊妃,他已經下了命令賜死齊妃,而且世人都已經以爲齊妃已經死了,卻被他關在這密室之中。
他這麼費盡心機掩人耳目做足一齣戲到底是爲了什麼,起初夏吟歡還想,或許是顧及世人的眼光,或許怕世人容不下齊妃所以纔將她關在密室中。
可聽齊妃說了這麼多,她又覺得事情不如自己想象中那麼的簡單,這事一定另有隱情。
但是是什麼隱情她卻不得而知,只有像藍貓淘氣是的,一直問個爲什麼。
“你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訴你。”女子淡然一笑,一個雙十年華的女子,俏皮的對她笑着,卻掩飾不住眉眼中的英氣。
夏吟歡無奈的抽搐嘴角,最討厭的事莫過於想要知道一件事卻總是被人吊胃口。
不過,她並不打算強行相逼,想到那畫卷之上齊妃手持長劍的模樣想來,她定是個習武之人,想要跟她打恐怕一點勝算也沒有。
她只好勉爲其難的跟着笑起來,樣子滑稽:“是不是歐陽晨將你關押起來的,既然如此不如跟我走吧?”
她想如果是歐陽晨將她關押在此處的話,她大可帶她一起出去,怎麼說也不能讓一個女孩子呆在這麼陰森冰冷的密室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