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屈能伸”是固然是一項非常難能可貴的品質,可是很多時候很多話都是說來容易做來難,絕大多數人都能伸得開卻無法屈服。尤其是今天這種情況,在兩人的身份如此不對等的情況下,尹坤竟然可以卑躬屈膝到這種地步,求到了他的門上。易地而處,沈揚眉自問自己絕對做不到像尹坤做到的這種地步。也正是尹坤這樣沒有底線一樣的屈服,這突如其來的登門乞求,無來由的竟然讓沈揚眉感到一陣棘手,有些左右爲難,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如果按照沈揚眉之前的推測,尹坤能夠真的求到了項北京的門上,他自然是不吝於幫尹坤一把。可是現在尹坤這一步跨的實在是太大,甚至是讓沈揚眉都有些駭然。像尹坤這樣如此聰明且又有如此決然的人,放在手下無疑就是一柄雙刃劍,用得好自然是大有裨益,用不好的話那後果無疑就很嚴重了。不要奢求這樣的人會有什麼忠於某人的想法,一旦出了什麼漏子,或許最爲凌厲的攻擊就來自於他。換句通俗易懂的話來說,這樣不顧臉面的人也算是一朵奇葩。
但是隨後尹坤懇求的一番話讓沈揚眉最終堅定了要幫助的他的心意。尹坤並沒有向沈揚眉表什麼唯他馬首瞻的忠心,反而是談起了自己家庭的一些情況,妻子體弱多病,女兒馬上就要高考,一旦他出了事不單單是毀了他一個人的生活,連帶着恐怕這個幸福的家庭就要毀於一旦。他自己是有錯,可是這種錯誤不該由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來承擔,說道最後,尹坤更是言辭懇切、涕淚交加。
正是尹坤這一番話,讓沈揚眉最終決定還是幫他一把,不管他怎麼不齒尹坤的這番做派,但是一個能對自己的家庭做出這樣“犧牲”的人,即使是再怎麼不堪總也有自己的底限。所以,最終沈揚眉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將尹坤從這攤渾水裡拉出來。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沈揚眉自己有信心能夠掌控住尹坤,有這樣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時時刻刻也算是對他自己的一種鞭策,
雖然下定了決心,但是沈揚眉也不可能向尹坤保證些什麼。他也只是安慰了尹坤一番,讓尹坤相信組織,相信市委會有正確的決定,絕對不會冤枉任何一個清白的幹部。但是最後,他還是提點了尹坤幾句,話裡話外的意思自然是讓尹坤去項北京那裡坦承錯誤,只有項北京點了頭,他這裡纔好操作。
如果沈揚眉真的敢於大包大攬,毫不避諱的保證能將他撈出來,反而會讓尹坤覺得不太可信。但是沈揚眉讓他去向項北京坦承錯誤,徵得項北京的同意,這才讓尹坤覺得沈揚眉是真的打算出手幫他,並沒有虛言誑他。自然是感動的無以復加,這才一再的表示以後一定會以項北京和沈揚眉馬首是瞻。當然,沈揚眉也隱隱提及尹坤的態度一定要端正,對錯誤的認識一定要深刻,只有這樣也才能讓項北京放下之前兩人之間存在的隔閡,徹底的接納尹坤。至於如何端正自己的態度,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想必以尹坤的頭腦,一定能夠理解他話裡的深意。
而尹坤果然也沒有讓沈揚眉失望,爲了表明自己的態度之端正,尹坤熬了一夜都沒有睡,就是要讓自己看上去異常的頹廢和不堪,尤其是尹坤將夜裡抽過的香菸菸頭全數的收集起來,撒到了項北京辦公室的門口,這一招神來之筆無疑是給尹坤加了不少分。所以說,有的時候眼睛看到的東西並不一定就是事實。當然這些沈揚眉就無從得知了。
“梆梆……”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了,將沈揚眉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將尹坤的事情拋到了一邊,沈揚眉挺直了腰背,開口道:“進來!”
房門被推開了,張連生和周承德兩人走了進來,看着沈揚眉兩人忙笑着招呼道:“沈書記,你好!”“沈書記,您好!”
沈揚眉點了點頭,指了指沙發,道:“周鎮長,你先坐。”張連生剛想轉身離開,沒想到沈揚眉卻是又開口道:“張主任,你不要走,今天我們要談的事情和你也有關係。你也聽一聽。”說着,沈揚眉從抽屜裡掏出了一包香菸,自己先掏出一支點上,然後扔給了他們兩個。
張連生笑着接了過來,遞給了周承德一支,自己也點上了一支,這才坐到了周承德旁邊。
“周鎮長,你是不是一直還兼任這鎮企業管理辦公室的主任?”沈揚眉開門見山的問道。
周承德聽了沈揚眉話之後微微一愣,不過旋即有些自嘲般的道:“是啊,沈書記,雖然鎮裡的集體企業沒有幾家,且大多名存實亡,可是我一直兼任着企業辦的主任。以前酒廠紅火的時候,這可是是個炙手可熱的位子,自從酒廠日漸走下坡路,慢慢的入不敷出之後,這個位置也就鮮有人問津了。不過這一段時間隨着酒廠的再度崛起,似乎很多人又開始打鎮企業辦主任的主意了。不瞞沈書記您說,這一段時間可沒少人爲此登我的門。”周承德不知道沈揚眉這個時候提出了這個問題背後的深意是什麼,不過隨着酒廠的日益紅火以前一直被視作雞肋般的鎮企業辦主任位置確實又開始讓很多人眼紅,有很多人開始私下裡朝周承德展開了公關這也是事實,周承德不想對沈揚眉隱瞞這些。
沈揚眉笑了笑沒有做聲,九十年代初期,公務員的工資待遇等等福利遠遠沒有一些企業來的實惠的多,所以大多數的人寧願選擇去一些國企等大型的企業單位也不願意去政府工作,尤其是下面的一些小鄉鎮的部門更是設置了一個部門,其實幹事的人員也就小貓三兩隻,鎮裡的領導沒有辦法只能是身兼數職。之前玉瀾春酒廠紅紅火火的時候,鎮企業辦主任確實是個比較有油水的部門,不過隨着酒廠的入不敷出,鎮企業辦也就變得可有可無,無人問津也就不足爲其了。不過這一段時間酒廠的效益是節節攀升,難免會有很多人跟着眼紅想要從中分一杯羹。想要插手酒廠的事情,鎮企業辦無疑是非常好的一個跳板。
“嗯!”對於周承德的話,沈揚眉未知可否,繼續道:“是這樣,昨天縣裡召開了常委會議,會議上形成了一個具有建設性的議題就是縣企業辦成立了招商引資科,由寶寺鎮的何書紅同志擔任招商引資科的科長。招商引資科的成立其中所蘊含的深意想必你們兩個也能理解吧。”沈揚眉不疾不徐的道。
“啊!這麼說縣裡在招商引資方面要有大動作嘍!”畢竟是一直負責鎮裡的經濟工作,周承德的反應要比張連生快上半拍。
張連生雖然不知道沈揚眉將他留下來有什麼深意,但是他也必須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存在,也隨着周承德話茬接着道:“沈書記,您的意思是咱們要緊跟縣裡的腳步,也成立專門的招商引資部門。”
沈揚眉笑着點了點頭,道:“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吧。只不過我想的是將鎮企業辦的工作一分爲二,招商引資的部分由周鎮長負責,而企業管理的部分由張主任負責。”周承德和張連生兩人算是沈揚眉在青山鎮絕對的心腹,所以在兩人面前,沈揚眉也並沒有藏着掖着,將自己的想法拋了出來。
“這……”張連生眼睛滴溜溜轉了轉,有些爲難的看了眼身旁的周承德,苦笑着道:“沈書記,這合適麼?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只不過就怕周鎮長不太樂意。”雖然張連生心裡一陣興奮,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興高采烈的接過這項差事,無疑是有摘桃子的意思,不管這種行爲是被動還是主動,恐怕都會引起周承德的不滿。他可是看得明白,周承德在沈揚眉心裡的位置要比他重要的多,一旦周承德對他有了意見,稍稍在沈揚眉面前歪歪嘴,就有他難受的了。但是既然沈揚眉當着他們兩個人的面將事情攤開了說,他倒也不擔心他的話會讓沈揚眉和周承德不滿。
“呵呵……”沈揚眉笑了一陣,指着張連生道:“好你個老張,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和周鎮長的胸襟麼?”
縱然沈揚眉說話的時候一臉的笑意,可是還是讓張連生慌不迭的站起身連連擺手否認,苦着一張臉道:“沈書記,周鎮長,你們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在企業管理方面,三個我綁到一起也能跟沈書記和周鎮長你們兩位領導相提並論啊。你們兩位將這麼重的一副擔子突然壓到我的肩上,我怕我辜負你們兩位領導的信任啊。”
張連生的話自然又惹得沈揚眉和周承德兩人一陣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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