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風雲記* 1062家醜(一)
客廳裡不光坐着丁穎、慕容雪、袁思北、鄭風,赫然的還坐着老爺子的警衛秘書餘振夫。
常寧又驚又喜,“餘叔叔,您怎麼來了?”
餘振夫隨着常寧進了書房。
“出這麼大的事,我這把老骨頭不出來晃盪一下,人家還當我回老家了呢。”餘振夫難得的幽默了一句。
“老爺子他,他還好吧?”常寧扶着餘振夫坐下。
兩個人頭碰頭,點上煙後,常寧也坐到了椅子上。
“你放心,老爺子很好。”
“他老人家應該猜到,猜到是誰幹的了吧?”常寧小心的問道。
餘振夫點了點頭,“當然了,老爺子說,這種企圖消滅一個人的**生命的事,真正的政治對手是不會做的,因爲他人怕別人以同樣的方付對付他,這超越了競爭的底線,會引起共憤,從而引火燒身,他們一般只以消滅對手的政治生命爲最終目標,所以,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只能是自己人,自己內部的競爭者。”
常寧有些難過,“因爲我的事,讓老爺子傷心了。”
餘振夫微微一笑,“關於這一點,你說錯了。”
“爲什麼?”常寧有些不解。
“我記得,老爺子和你祖孫相認,應該是十一年前吧?”餘振夫問道。
“對,一九八五年,老爺子老太太親自去了青陽市水洋我的家裡,當時您也在。”
“然後,是一九八六年的春節,你在京城過的。”
“沒錯,那是我陪老爺子過的第一個春節。”
餘振夫感慨道:“一晃就十一年過去嘍,我記得,就在春節過後,你離京回青陽後,關於你,老爺子和我說過一些話,至今我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老爺子他說了什麼?”常寧急切地問道。
“老爺子說,振夫啊,你記住,你將來會看到的,我找回了我的大孫子,可對有些人來說,是多了個眼中釘肉中刺啊。”
常寧深以爲然,老爺子不愧爲高矚遠矚的政治家,“那他老人家是怎麼看出來的?”
“老爺子還說,這麼多家庭成員,對小常的出現,就我們老兩口是由衷高興的,也許還加上一個不太靠譜的老幺寧曉華,至於其他人,你能感覺得出,他們的高興是假的,是勉強裝出來的,歷經磨難的侄子回到大家庭的懷抱,竟然沒有人主動請他到自己家裡玩,這是何等的讓人寒心啊。”
常寧苦笑着說道:“其實,我那時候也感覺到了,總覺得,自己好象不太受歡迎。”
“所以你選擇遠離京城,遠離寧家,連老爺子都說,你的忍耐力,超乎他的想像,就憑這一點,將來必定能成大器。”
“呵呵,我這哪是忍耐,我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不是那些養尊處優慣了公子哥能比得了的。”
餘振夫微笑着點頭,“可是,這一次人家把你逼到死角嘍。”
常寧一聽,臉沉了下來,“是啊,我沒有退路了。”
餘振夫伸手指了指上方,輕輕的說道:“上面的人,都在關注着這件事,就連躺在病牀上一年多了的許老,都兩次打電話給老爺子。”
常寧聳然動容,“許老還記得我?”就那麼一次跟着老爺子上門拜見,沒想到自己還能留在許老的記憶裡。
“第二次電話是我接的,許老託我送給你四個字。”
“哪四個字?”
“八風不動。”
八風不動,常寧唸叨着,其中的意味,他牢牢的記在心裡。
看着常寧,餘振夫笑着問道:“怎麼樣,現在的寧州,可把牛鬼蛇神們都招來了吧?”
“那三個所謂的大員,很是讓人討厭,幸虧有鄭風那一槍,暫時把他們鎮住了,可現在還在寧州,賴着不肯離開呢。”
餘振夫哼了一聲,“他們算什麼東西,老虎不發威,他們當成病貓了,你放心,過了今天晚上,他們應該離開寧州了。”
“那我先謝謝餘叔叔了。”常寧笑道。
“謝我幹什麼,我不過跑跑龍套而已。”餘振夫搖了搖手,繼續說道,“老爺子對你的一糸列應對之策,評價頗高,比方說,你們把這件事當成普通的交通事故,這就堵住了很多人的嘴,雖然不合乎情理,但至少能有迴旋的餘地。”
“我有一個基本原則,家醜不可外揚,自己家的事,自己關起門來解決,誰要是想插手,乘機撈一把,我決不客氣。”
“說得好,現在你可以放心了,上面的事,老爺子發了話,其他幾位老前輩也都表了態,你就按照你的思路去幹吧。”
上面息事寧人,並不代表着下面也風平浪靜,只要不傷筋動骨,下面鬥得不亦樂乎,上面的就當沒有聽見看見,常寧要想徹底擺平這件事,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常寧問道:“餘叔叔,我就怕,就怕將來被人罵啊。”
餘振夫沉聲道:“以一點點罵名,換寧家未來至少三五十年的安寧,不值嗎。”
“唉,我知道,別看這事只是發生在家族內部,要是傳揚出去,被對手抓住把柄並加以利用,就足以毀掉老子拚搏七十年創下的家業啊。”
餘振夫點頭道:“說得沒錯,你看看這五六十年來,有多少曾經的名門望望族銷聲匿跡了,他們中只有一部分是直接敗給對手的,而相對多的,是毀於所謂的自己人之手,身邊的敵人才最爲可怕,如果身邊至親的人是敵人,往往帶來毀滅性的打擊啊。”
“餘叔叔,我把案子的進展情況,跟您說一下……”
聽完常寧的介紹,餘振夫目光如炬,輕輕問道:“這個馬應堂我知道,你從西江帶出來的,萬錦馬家人,爲人最忠誠,可那個蔣平靠得住嗎,他可是懂行的人,應該看得出馬應堂那一掌。”
“您放心,總得有個證人,證明張雲平是自己摔傷的麼。”常寧微笑着說道。
“嗯,倒也是,你想得周到……你說,張雲平最後喊了一個人的名字?”
“對,費新林,或是費青林、費新琳,等等,我想應該叫費新林。”
餘振夫想了一會,突然一拍書房叫道:“我知道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