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南江邊,依舊是燈火輝煌。
而此刻,一樁路燈底下,衣衫襤褸的金翼筆挺的身影挺立在江風之中。
一支軟白沙已經抽掉了一半,長長的菸灰在江風的吹拂下,如同蒲公英的花朵一般隨風擺舞,搖曳着飄向被綁在燈柱上刀疤臉。
“大哥,給我根菸抽吧”,刀疤臉灰頭土臉,完全沒有了當晚如同夜梟般的張狂,有的只是對於煙的渴望。
“啪”,金翼直接就是一巴掌扇在刀疤臉的頭上,罵道“你個壞水,老實點,想抽菸?沒門”
“大哥,當年華夏黨的一貫政策是優待俘虜,到你這怎麼變味了”,刀疤臉苦着臉說道。
“哎,我說你是俘虜嗎?你就是一罪犯”,金翼也被氣樂了,懶得再搭理刀疤臉,蹲到一旁抽起煙來。
遠遠的開過來一輛桑塔納警車,警笛長鳴,呼嘯而來。
“剎”的一聲,桑塔納曳然止住,四扇車門打開,林森爲首的三名警察正式對刀疤臉出示了逮捕令,然後解開綁帶銬了起來。
“刀疤臉,沒有想到你是黃林派來的人,你們一個都跑不了”,李家康冷笑道。
“李家康,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刀疤臉臨上車前非常大條的說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帶走”,林森說道,直接推着刀疤臉塞了進去。
“老大,你們回去,我們隨後就到”,李家康說道。
“這個……好吧”,林森有些遲疑,不過還是答應了,這樣算是違反了規定,畢竟金翼抓住了刀疤臉,做個筆錄是必須的。
警車呼嘯而去,江邊只留下李家康和林森兩人,慢慢的朝公安局的方向走去。
“李鄉長,這傢伙就是聶榮”,金翼有些憤恨說道。
“聶榮!”,李家康全身一凜,立馬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五年前,轟動大興鄉的郵政儲蓄所持槍搶劫案就是出自聶榮之手,同樣也是製造賀喜慶殘疾的罪魁禍首,這是一個惡貫滿盈的惡人,一直在公安部的通緝之中,只是爲什麼這樣的一個惡徒會和黃林攪和在一起呢?
李家康很疑惑,一切只有等聶榮的供詞出來以後才知道了。
金翼在公安局裡做了一個筆錄以後,和李家康回到了酒店裡簡單的洗漱以後,倒頭就睡。
第二天清晨,李家康和金翼簡單的整理一下,拖着泗清清的行李送到了醫院裡以後,稍微和泗清清聊了會後便離開。
其實,面對泗清清,李家康也覺得挺尷尬的,倒是泗清清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
也好,李家康暫時不想去想這些事情,而是對目前的去向很糾結,一邊是趙雨彤即將離去,一邊是聶榮的抓獲,黃林是跑不掉了,自己這個還沒有被正式下文的代鄉長是必須要在家裡的。
公私不能兩全,到底該怎麼辦呢?李家康一番權衡以後,立馬對着金翼說道“金翼,回去,中午前要到辦公室裡”
“是,李鄉長”,金翼點頭,道。
離開醫院,金翼快速發動吉普車朝長歸市趕回去。
車上,李家康極目遠眺京都的方向,心裡默默的唸叨“雨彤,對不起”
而這個時候,遠在大興鄉的鄉政府裡,都在流傳着李家康在江南市發生的種種傳聞。
有說李家康因爲參與暴力拆遷被抓的,也有說李家康被暴打至殘的,還有說李家康被暗殺了的,唯獨沒有幾個人說李家康是正常的。
對於這些傳聞,黃林更相信李家康是被暗殺了的,因爲到現在爲止,李家康的電話打不通,尤其是江南衛視在播放新聞的時候,並沒有把李家康做報告的那一段給播出來,以至於黃林心裡已經相信李家康已經被自己派去的刀疤臉給做了。
只是黃林哪裡知道,這一切都已經被剪輯掉了,理由是低調處理。
黃林已經在想着怎麼樣把賀蘭給重新弄回來騎於胯下,也同樣在想着怎麼樣去把童曉燕給弄掉,把財政大權收回來,更想着該安排誰去接手龍陽村。
一上午時間,黃林都在幻想着這些問題,可是這些幻想,在他下班的時候看見的情景給擊碎。
大興鄉政府前的大坪裡,看着剛從江南市裡出差回來的李家康,黃林只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要爆血管了,無法再思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家康當然也看見了門口的黃林,不過這看卻是冷看,如同看着一個死物一般,瞬間,又換上一副笑容,走了過去,笑道,“**記,我回來了,這次去江南,我收穫良多,不虛此行”
“是嗎?那是好事”,黃林乾笑了兩聲,打着哈哈就走了。
望着黃林離去的身影,李家康只是平靜的一笑,這個人已經不再是對手了,不過是一個等待宣判的罪徒而已。
回到辦公室裡以後,得到李家康回來以後,童曉燕立馬對這幾天的事情做了一個簡單彙報。
各部門以及局科室關於辦公物質採購的資金全部壓住,由財政科進行成立了辦公小組統一管理。
對此,李家康非常讚賞,一番交談以後,童曉燕離去。
稍作休息以後,李家康打了個電話給賀蘭,準備去把刀疤臉聶榮的事情徹底弄清楚。
賀喜慶的家還是那樣,簡單樸素,只是多了一分喜意。
賀蘭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口,看着慢慢走來的李家康,立馬迎了上去,道“李鄉長”
“嗯”,李家康仔細打量賀蘭一番以後,發覺這個歷經了磨難的女子已經多了一分幹練,不再是當初那個招待所裡的小招待員了。
“李鄉長,我媽準備好飯菜了,有請領導吃頓便飯了”,賀蘭被李家康打量的時候,並沒有一絲害羞,依舊面靜如水。
“不錯,賀蘭,有了領導的風範了,好好幹吧”,李家康滿意的點頭,朝屋裡走去。
屋內,賀喜慶坐在輪椅上,頭髮鬍鬚已經已經整齊,看起來精神不錯。
“賀叔,今天來蹭飯,沒有意見吧”,李家康打着哈哈說道。
“沒有,歡迎還來不及呢,李鄉長,請坐”,賀喜慶推着輪椅,想要挪了過來。
李家康一個箭步,阻止了賀喜慶,而是小聲的說道“賀叔,聶榮被抓住了,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賀喜慶一聲驚歎,隨後又平靜的說道“李鄉長,去隔壁的房間裡說吧”
賀蘭此刻在擺碗筷,並沒有聽到李家康的話,看着李家康推着父親進去,只是以爲,父親可能是累了。
關門落鎖以後,賀喜慶再也忍不住,淚水噴涌而出,哽咽道“聶榮這個畜生,本是鄉里一惡霸,不過五年前不知道因爲什麼,一下子就發達了,整日吃喝嫖賭,更是養着一幫混子,胡作非爲,後來因無力供養那麼多人,所以持槍搶劫,我這裡也是被他給崩了一槍,才殘疾的”
“噢?我現在告訴你,他和黃林有瓜葛”,李家康猜測到了賀喜慶說的那個原因,所以直接告訴了他實情。
“什麼!”,賀喜慶難以言表,思索了一陣以後,突然說道“我想起來了,五年前我去摸聶榮的底的時候,聽見聶榮一直說自己是林哥罩着的,原來這個林哥就是黃林”
“原來是這樣,賀叔,黃林這次跑不掉了,您安心吧,這頭惡狼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了”,李家康道。
“這些年,我已經看開了,惡有惡報,遲早而已”,賀喜慶平靜的一笑,推着輪椅慢慢的離去。
而在大興鄉的那條爛泥路上,兩輛警車呼嘯而過,直接朝黃林的家的方向駛去。
(這幾天可能會斷更,奶奶要過了,所以懇請各位讀者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