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志山的話把事情一下子化解了,張千發心裡很高興,說道,“匡部長的想法非常好啊,在這個縣長空缺的時期,就應該啓動臨時的應急辦法,賀家詳作爲常務副縣長,有義務做好日常工作,掛不掛什麼名都不重要,先把擔子抗起來,等市裡對縣長職務的新任命吧。”
張千發目光得意的看向賀家詳,他要把賀家詳任何想法都掐掉,一絲可能和幻想都不給他留。
賀家詳心中嘆了嘆氣,沒再說什麼,正把頭埋下,匡志山此時接起電話,一隻手捂着手機的通話處,小聲說道,“林肅啊,是啊,我就在你們鳳池縣,好吧好吧,我等你通知吧,呵呵。”
匡志山要走,張千發要留,但留不住,匡志山和張千發一點兒私交也沒有,而且林肅還約了吃飯。
林肅約了匡志山,當然是把賀家詳給叫上了,有沒有可能讓賀家詳當上縣長,林肅其實並沒太在意,全當是介紹兩人認識。
也許要改變整件事情,只能問問黃戀紅是否有辦法。
白孝禮和賀家詳一共離開縣委,白孝禮說道,“賀縣,其實我理解你很着急,不過剛纔那樣的場合,也輪不到咱們說話,你非要插嘴,最後也只能是……呵呵,自取其辱。”
現在白孝禮把賀家詳當成了對手,在競爭對手面前,他現在很得意,因爲縣長之職,似乎鐵定是他的,能改變的機率太小,小到渺茫。
賀家詳的臉抽了抽,沒什麼表情的說道,“白書記,我是在談工作,沒有談我個人的職務問題,至於自取其辱,我覺得白書記的話有些過了吧。”
“匡部長管全市的領導幹部,但他可不管咱們縣政府的工作,這種事情有必要向匡部長彙報嗎,縣長職務空缺,千發書記着急,他知道向市裡反映,而不需要你跳出來問匡部長吧,你這不是多此一舉,不就是想讓匡部長重視嗎,想出風頭嗎,匡部長有沒有理你,有沒有……”
白孝禮的話就是一種諷刺,賀家詳心裡不舒服,不過立馬接到了林肅的電話,說一會兒一起吃飯,匡部長也在。
賀家詳知道這次不是匡志山一個人能左右的,但至少林肅提供這樣的平臺給自己,匡志山現在是組織部長,他未來的發展是很大的,不會比古文章差。
所以賀家詳得抓住機會,掛上電話說道,“白書記,我只能說這次希望你可以成功,如果你當上縣長,我一定當好這個副手。”
賀家詳真沒說氣話,這句話一點兒另外的深意也沒有,賀家詳現在跳出了事情當中,心胸更加寬廣起來。
當縣長是早晚的事兒,也不急於這一刻,而自己能靠上匡志山這顆大樹纔是長久平穩發展的前提,所以現在沒必要得罪白孝禮,白孝禮要是真當上縣長,自己就好好兒與他搭班子。
賀家詳大步向前上了車,一臉的輕鬆。
其實賀家詳本就是這種輕鬆的人,對事業有追求,但不是非要去追求到手。
現在賀家詳想明白了,面對突然來的一個麪包,他着急了,其實剛纔在會上的一些話還是有道理的,自己進入常委的班子時間並不長,這是事實。
自己的希望本就是很小的,爲什麼要執着呢。
白孝禮看着賀家詳的車子駛離,小聲說道,“什麼玩意兒呀,陽奉陰違的,兩邊派。”
白孝禮也上了他的車子,開到了吃飯的地方,他突然看到賀家詳的車子就在這裡!
白孝禮心裡是很不服氣的,不管賀家詳最後和自己講的話是什麼意思,在匡志山跟前他擅自發言,早引來了心中的不滿。
於是白孝禮進去之後,問起了服務員賀家詳在哪個包間,形容了這個人的樣子,很快白孝禮便鎖定了賀家詳在哪裡。
白孝禮也是來這裡吃飯的,於是定下賀家詳隔壁的包間,給幾名局長打電話,告訴他們這裡的地址和包間號。
這裡的包間隔壁效果很一般,就是用木板隔的,所以只要說話的聲音大一些,旁邊包間的人肯定可以聽到。
林肅三人就在包間裡,匡志山和賀家詳也是輕鬆的聊着。
匡志山心裡知道,林肅把他請到這裡,而且還叫上了賀家詳,看來是要把賀家詳介紹給自己,至少這次的縣長職務,林肅便有想法幫一幫賀家詳。
匡志山心裡明白,不過對話當中絕口不提縣長空缺的事情,作爲他的身份有些尷尬,如果沒有市紀委楊學勝和市委書記董懷知的溝通,他自然可以有自己的人選。
但現在董懷知已經找匡志山談過了,匡志山也原則同意這次市紀委推薦的白孝禮,所以對話當中,不提也罷。
“賀縣,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最近這幾年,你的升遷速度很快,我瞭解到的情況,你至少超過全市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幹部提拔速度,呵呵。”
匡志山這麼講,也是想斷了賀家詳的念頭。
賀家詳聽出來了,剛纔會上他便已經動搖了,所以現在吃飯不談競爭的事情,他只想給匡志山留下一個好印象。
賀家詳說道,“匡部長,我是一個知足的人,知足才能長樂,所以這幾年我也十分感覺市裡領導對我的培養,能短時間內到現在的職務,我很滿足。”
林肅在旁說道,“賀縣好謙虛,不過依我看,賀縣的能力真沒話說,當個縣長我認爲也是綽綽有餘的,匡部長,我是真心實意要向你推薦賀縣,希望你可以納入重點的培養對象來關照。”
賀家詳一聽,立馬說道,“匡部長,我和林肅關係不錯,但林肅的話雖然是爲了我好,但我還是希望紮紮實實的幹工作,一步一步的來,有時候步子邁得大了,並不全是好事兒。”
三人一邊喝酒,一邊聊着,此時匡志山發現了賀家詳的長處,此人可真是能伸能屈,而且懂得在形勢之下低頭。
剛纔那番話可不是賀家詳謙虛,而是他已經明白,這次鳳池縣長的職務和他關係不大。
就在這裡,突然傳來歌聲,歌唱得很好,不過就是詞意很差。
賀家詳聽在耳朵裡,沒發表任何的意見,現在這歌,唱得是一首心灰意冷、人自甘墜落的歌。
林肅倒是笑道,“隔壁包間誰這麼失落呀,請人唱歌也不至於點這樣的歌吧,聽了都讓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