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肅點了點頭,醫院裡黑,這現象到處都存在,他也知道,不過具體情況他真是一個外行了。
林肅說道,“那些藥物相差多少錢?”
“林肅,我這樣說吧,用普通的藥物,不僅便宜,而且社保幾乎可以全額報銷,而縣醫院開的東西,很多都是報銷不了的,一百塊錢可以治好的病,花一千塊錢也治不好,這已經不是錢的問題了。我真是不知道現在醫務人員的醫德在哪裡,沒病的進去了就有病,有病的進去了更嚴重,嚴重的進去了直接就下病危了……”
程雪的牢騷很多,講得有些極端,把一些事情誇大化,不過這些事情本身,自然是鐵一般的事實存在。
林肅意識到問題的持久性和微小性、大衆普通承認性,問道,“你母親現在在醫院?”
“是的,家裡不缺錢,但錢也不是這麼花的,還有……”程雪又想到了一些,準備繼續講出來。
林肅站了起來,“走吧,去醫院看看伯母,順便我去了解一下。”
程雪笑了笑,“行吧,老同學能爲民做主,我覺得臉上有光。”
路上,兩人繼續聊着,林肅這才知道,之所以今天程雪到信訪局來,就是因爲上午才和醫院的醫生吵了架,把這個問題當面講了出來。
程雪的脾氣過去沒這麼火爆的,這些年她身上發生了什麼,林肅不得而知。
那醫生的脾氣可一點兒不讓,病患和家屬在醫院的爭執多了去了,所以醫生直接說,他的治療方案就是這樣,如果覺得有問題,可以去投訴。
程雪知道向醫院投訴肯定是不起任何作用的,於是直接來了信訪局,心裡不痛快,於是把親身經歷的、聽別人講的、醫院有可能存在的現象全都講了出來。
“停下車。”林肅突然說道,出租車司機聽了立馬打車停在一旁。
“怎麼了?”程雪看了看窗外,不知道林肅要做什麼。
“去醫院看病人,怎麼能兩手空空呢,這兒有一家花店,還有一家水果店,正好買些東西。”
“不用客氣,只是碰偶遇上,再說了,你主要是替我解決事情的。”
程雪現在已經冷靜很多了,想到上午的爭執和剛纔去信訪的事兒,現在心裡已經沒這麼生氣了,醫院裡的很多現象一直都有,不是她一個人去反映一下便可以徹底解決的。
雖然林肅和自己是同學,但是林肅又能改變什麼呢,有同學這層關係他可以去了解一下,但最後的結果肯定是不了了之。
所以程雪沒指望什麼,繼續說道,“行吧,看看也好,反正去了也只能是看看,別的事情做不了什麼。其實現在想想,你去了也沒辦法讓醫院改變一些潛規則,所以,就當是看看同學的母親,我也不客套,你下車買東西吧。”
程雪的家境一直很好,所以也是一個有教養的女生,並不胡纏蠻纏。
林肅不是個磨唄的人,所以只用了四分鐘把水果和花籃提回到車裡,出租車司機也沒提加價的事兒,又發動了車子。
林肅問道,“程雪,你的脾氣比過去大了些,你現在在哪兒工作呀,把你這優雅的小姐脾氣都扔了大半兒。”
程雪並沒改變太多,因爲家裡的事情,所以心裡偶有怨氣,程雪說道,“沒這麼誇張,我也就是發泄一下心裡的不滿情緒,我爸死了。”
提到了程雪的父親,林肅是有很深印象的,在米繼縣那會兒,程雪就是班上教師的寵兒,一來是因爲程雪成績非常好,第二是因爲程雪家裡很有錢。
十幾年前在米繼縣,程雪父親也是排名靠前的暴發戶。
沒想到程雪的父親已經死了,林肅以爲自己是個可憐的人,沒楊到程雪同樣也是,而且兩人的父親都沒超過五十年,可謂是正值壯年意外身亡。
林肅說道,“不好意思,提起你的傷心事了,不過我們同命相連。”
“我知道的,你爸死的時候,我爸還專門向我提過。”
程雪也是米繼縣土生土長的,而且兩人又是同學,家長之間也是相互認識的,所以林肅父親死的時候,程雪也知道,只是沒有料到,兩年之後,她的父親也死了。
“對了,咱們竟然同命相連,向同學冒昧問一句,結婚了嗎?”程雪微笑着看向林肅。
“沒呢,工作比較忙,談戀愛的時間也沒有。”林肅說得是實話。
“呵呵,看來咱們真的很像,我也沒有男朋友。”
程雪以爲林肅那意思就是沒女朋友,於是有些心中激動,也許從沒想過,但今天見到林肅,心裡卻突生一種感情。
林肅也沒正面解釋什麼,說道,“你的條件可不差,爲什麼會沒男朋友?要求太高了?”
“高什麼呀,確實是沒時間,算了,有些事情以後和你講吧。”
此時程雪的表情恢復了嚴肅,心裡確實有自己的故事,只是現在不便和林肅講。
很快到了縣醫院,林肅把錢付了,一邊走着一邊說道,“你現在從事什麼工作?”
“沒具體的,開了一個茶房,還有兩家超市,每天的任務就是進貨收錢,你呢,看你的樣子,應該在信訪局裡是個小頭頭吧,呵呵。”
程雪先進信訪局的會議室,後來有人給她倒了茶,還規矩的坐在林肅一旁,所以程雪可以肯定,林肅可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員。
林肅謙虛說道,“也沒什麼,還行吧。”
林肅可不只是探望程雪母親的,他是來醫院興師問罪的,如果程雪所講是事實,那麼林肅將會讓整個離陽縣的醫療系統來個大換血。
有醫療水平的人不缺,在華夏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而有醫德的人卻很少。
在病房裡慰問,程雪的母親一臉的詫異,不過躺在病牀上也是閒來無事,不停的問林肅家裡的情況,彷彿有種越看越順眼的意思。
此時,查房的醫生進來了,程雪的把板着,林肅卻看在眼裡,嚴肅說道,“醫生我問一問,我伯母這病,你們用的藥是不是合理的,或者說,是否完全是對症下藥的。”
這醫生四十來歲,用手捏着胸口的聽診器,不舒服的看了一眼林肅,“這些是醫生的事情,你們不懂,也別問。”
林肅的眼神立馬厲烈起來,“我們不懂,所以才問,如果你回答不了,就請你們院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