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局,是這樣的,這座礦山是昌盛實業的,你剛纔可能不瞭解情況,這昌盛實業是咱們本地的龍頭企業,納稅大戶,村民的舉報我們不應該採納。”
張主任發表了自己的觀點,作爲一名局裡的中層領導,上層的事情他觸碰不到,不過誰能碰誰不能碰,他是很清楚的。
他就怕何從海不瞭解情況,得罪這些大人物。
何從海說道,“村民的舉報如果是沒有真憑實據的,那肯定是不能採納的,我的原則是,咱們實事求是的辦理。”
“何局,現在不是實事求是的問題,無論舉報的真實性如何,我們都不能去惹他們公司的……”
張主任不是什麼利害關係人,他只是不想讓局裡淌這渾水。
他作爲辦公室主任,也是想在領導跟前表現一番,給一些建議,讓領導可以更加的信任。
何從海擺了擺手,打斷道,“現在不是能不能惹,咱們是政府,是強勢的主體,是我們職權範圍內的事情,怎麼就不能去處理了呢。這樣吧張主任,這兩份資料都作爲收文處理,我會籤給相關科室去調查,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等情況出來了,再研究怎麼處理。”
張主任一副焦急的樣子,勸道,“何局,查不得啊。”
“怎麼就查不得了?”何從海一副不解的樣子。
“昌盛實業的老闆是毛昌業,這個人和縣裡領導的關係密切,他說的話,一定程度上可以代表是縣領導的意思,我們只是縣裡一個局,怕是會惹禍上身的。”
張主任見何從海沒有領會到自己的意思,於是把話也說透了,如果都說明白了,你還要一意孤行,那可就別怪沒有提醒過了。
何從海一副思索的表情,然後說道,“張主任,好,就算你講的是實情,但是那些村民的要求已經提出來了,瞞報或是虛報,你敢嗎?”
“我怎麼敢呀,而且這事情和局辦沒關係。”張主任明白何從海的意思,已經捅出事情了,總得有一個正式回覆,無論這回復的內容是什麼,都得有個說法。
張主任繼續說道,“要不就先拖一拖吧,拖到沒辦法不給答覆了,再向縣裡的領導報告,聽他們的安排,我建議這麼做稍微好一些。”
何從海說道,“張主任,我聽了這麼久,也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不過責任和這燙手的山芋不能捏在我們手裡,這些村民如果逐漸上訪,最後不作爲的是誰,是政府嗎?不是,是我們局。所以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姿態,如何去處理我們暫時不研究,但得先把情況摸準確,現在壓力不在你頭上,張主任,你可是站着說話不腰疼啊,呵呵。”
何從海何情何理把話講出來,張主任一聽,也只能點頭,“是啊,現在矛盾到了我們局,如果我們不作爲,又會承擔責任,真是兩頭都不好辦。”
“行了,按我說的做吧,把信息科的人叫一個來,我問點兒別的事情。”
何從海最近對土地的監管系統上心了,過去不規範,全是因爲監管不力的原因,而監管系統的運用,就可以杜絕很多問題。
於是找了一個熟悉情況的人,聊了一個多小時。
快要下班了,何從海給林肅打去了電話,彙報安排的事情都辦妥了,村民開始上訪,對他們的土地補償提出了質疑。
就算當時簽了字,那是因爲政府說有批文了,所以進行徵地拆遷的,而當村民們聽到傳聞,說這座山一隻沒有什麼批文,立馬就跳出來了。
在利益面前,誰都會衝動的,幾年前的補償標準,和現在能一樣嗎。
所以村民們提到,按法定的程序實施徵地補償,按現在的標準全額補齊差額部分。
林肅電話裡說道,“查清楚之後,直接以未批先建、違法開採等理由對昌盛實業發出通知,要求他們主動接受處罰。”
林肅早已經查清楚了,而現在是要讓何從海手底下的人再查一遍,讓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兒,這是村民們反映強烈的事情,而不是他們主動願意去查的。
只要把事情捅出來了,昌盛實業知道去着急的。
事實很清楚,情況也是擺在那裡的,於是很快便有了定論,擺在何從海面前的材料,正是未徵收的土地,農民未按規定程序進行補償,而昌盛實業沒有合法手續卻實際佔有。
何從海可沒向縣裡的領導彙報,直接安排執行隊給昌盛實業發去通知:……接到村民舉報,經查實屬你公司違法佔用,請你公司十個工作日內到我局接受處罰……
“林縣,通知已經發下去了,現在就看昌盛實業要怎麼應對了。”
何從海到林肅辦公室彙報情況,走一步看一步,眼下第一步總算是走出去了,立馬就要針鋒相對。
林肅滿意的說道,“不管他們怎麼應對,我們一查到底,叫汁兒到底!”
“林縣,怕得是縣裡的領導壓下來。”何從海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如果縣裡主要領導壓下來,他是沒辦法處理的。
就算何從海鐵了心不管不顧,到時人家幾句話,便可以把自己調離現有的崗位。
所以何從海不怕惹事兒,怕得是事情惹出來了,最後沒辦法繼續參與,這也是壞了林肅的安排。
林肅說道,“壓不下來,因爲我現在覺得離陽縣的那些人不是一夥人,他們至少是兩個陣營甚至三個陣營,有人想壓,也有人想追。行了,有新的消息向我報告就行了,還有別的事情嗎。”
何從海還真有別的事情進行彙報,國土部門有專門的監管系統,而規劃部門、房管門部、建設部門、發改部門,至少七八個部門都有自己的系統。
何從海告訴林肅,從拿地到最後竣工,手續是一個部門接着一個部門,但現在各個部門都有一個系統,都需要別人的數據作爲前置或是後手,那麼問題便來了,各部門相互的要數據,其實最後系統的功能和目的都是相同的。
何從海搖頭說道,“規劃局要我們的土地數據,房管局也要我們的土地數據,我們需要規劃局的批准建築面積,也需要房管局的預售建築面積,發改部門跟蹤已立項的項目情況,建設局後來也進來了,從建設的角度也需要土地數據、規劃數據,我就是在想,明明是一件事情,爲什麼非要各自爲陣,這是一種浪費。”
林肅聽明白之後,十分嚴肅的說道,“何局,依我看,眼下所有的部門都想有作爲,都在作爲,而是政府不作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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