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探視
最近發生的事情有點多，以至於這個月陌歸差點把爸爸的探視日錯過去。調好休息時間，週二一大早陌歸超K城監獄趕去。
監獄坐落於西郊，在一片林木掩映中。環境不錯，可再好也是監獄。地點較爲偏僻，從家開車過去再加上堵車差不多要一個小時，而探視時間定在上午9點。陌歸每次探視有半小時的時間，時間不長，但總比見不到的好。
做完規定的檢查，規定的時間在規定的時間坐好，陌歸等着爸爸的出現。由於媽媽離開的較早，所以陌歸和爸爸就顯得特別親近。雖然爸爸工作很忙，但是每一次家長會或者學校表演，都會抽空來參加。每年也都會覺得自己生日。
後來陌歸出了國父女兩人也會經常打電話聯繫，學習中的生活中的聊起來沒完。陌歸有時也向爸爸暗示過他可以再給自己找個陪伴的人，可每次都被爸爸以放不下媽媽拒絕了。陌歸心想不找就不找吧，等以後自己一等要和爸爸一起生活，多陪陪他。
可事情總是計劃不如變化。事到如今，陌歸對爸爸的生意具體是如何出現問題的也不是特別明白，爸爸也告訴過自己事情都過去了，自己的確犯了錯，讓陌歸不再再究根問底。不管怎樣，爸爸還是爸爸，是自己如今最親的人。
等了不久，爸爸帶着手銬，在獄警的監視下朝位子走過來。每次探視給陌歸的第一感覺就是爸爸又老了。印象中的爸爸總是衣冠楚楚，雅人深致。
眼前的周墨非穿着橙色囚服，頭髮剃的很短，面部也滄桑很多。雖不至於步履蹣跚，卻走得很慢，看見女兒，臉上總算出現了笑容。走到座位，拿起來電話。陌歸先喊了一聲。
“爸爸。”周墨非笑着答應。
“爸爸，你怎麼臉色不太好，最近哪不舒服嗎？”陌歸擔心的問。
“沒有，我一直很好，你只是太擔心了纔會這麼覺得。看我表現不錯，最近領又給我安排了個輕鬆點的工作。”
一般犯人在監獄裡都是需要工作的，從摺紙盒到洗衣房，再或者加工一些小零件。周陌歸屬於經濟犯，對於這類犯人獄警一般不會管的太嚴。
“陌陌，你最近怎麼樣，在舅舅家過得怎麼樣？”周墨非還是很關心陌歸的生活。
“就是工作忙點，其他的還是一樣。過年在舅舅家很開心，姥姥姥爺身體也很好。路叔叔對我還是很照顧，爸爸你就放心吧。”
“嗯，有更寒在你身邊爸爸放心。如果有什麼事解決不了不要自己硬扛着，爸爸幫不了你了，要告訴更寒。這孩子也是爸爸看着長大的，他的人品爸爸還是放心的。”
“我知道的爸爸，再說我生活的挺好的，沒有什麼事情的。”陌歸寬慰着爸爸。
“爸爸知道你很獨立，可畢竟是一個女孩子。上次更寒來看我說他還沒找女朋友，這麼長時間了，他是什麼意思陌陌你也應該明白。其實有時候可以試着把心打開，去接納別人對你的好，最後不合適就不合適，可萬一是好的結果呢？我想你媽媽也想讓你找個可以依靠的丈夫。”
對於陌歸的以後周陌歸也算是良苦用心，爲了讓爸爸放心，陌歸答應了下來。
“我知道了爸爸，我會試着做些改變的。”
半小時過得很快，不捨得也得離開。在陌歸的印象裡監獄始終是一個陰森又威嚴的地方，是刑事犯罪片裡的場景，是一輩子都不會和自己牽扯上關係的地方。
現在，這感覺冰冷的監獄卻成了自己心裡的牽掛，只因爲裡面有他的親人。每次開車行駛在西郊的小路上，陌歸都會有種想哭的衝到。都說仰頭45度角看天空淚水便不會留下來，試驗過後陌歸發現是騙人的，因爲會流到嘴巴里。
可能是急於尋找溫暖，陌歸沒有回家，而是之後去了路更寒家裡。快到飯點了，不過想來路更寒也不會在家，陌歸也並沒有打算告訴他。祁叔在家，兩個人吃過簡單的午餐後，陌歸變鑽進了路更寒的書房。
從架子上抽出基本短篇小說集，都是我們耳熟能詳的作家。莫泊桑，契訶夫，傑克倫敦，歐亨利，馬克吐溫，其中陌歸最喜歡讀的是歐亨利，因爲他出人意料的結局。翻着翻着，幾個小時過去了。
時間很快到傍晚了，路更寒也快下班了。祁叔推門問陌歸晚上想吃什麼，陌歸心想正好自己想學做飯，何不就趁這個機會？
“祁叔，你教我做菜吧。”
“做菜？”祁叔有點不敢相信，“怎麼突然要學做菜了？你想吃什麼祁叔做什麼就好了，做菜看着簡單，其實挺麻煩的。”
“我知道祁叔，可是平時在家我也就只會煮個麪條做個三明治的，時間長了我都膩了。好祁叔，你就教教我吧。”陌歸有點撒起嬌來。
看她真想學，祁叔便答應了下來。
“好吧，咱們先從簡單的入手，做個素菜吧。想學什麼？”
陌歸想了想，“路叔叔愛吃什麼？”
“路總啊，路總最愛吃鍋溻豆腐了。”
“那我今天就學做豆腐吧。”
“好，正好路總胃不好，豆腐營養好消化，陌歸想的周到。”
說做就做，陌歸跟着祁叔來到廚房。按照祁叔的指令一一嚴格執行，連豆腐都標準的切成了1乘3釐米的小塊。然後加鹽胡椒放着，再起煎鍋，勾芡，加蛋液，下鍋，翻面，加雞湯醬油……一師一徒正在廚房裡忙的熱火朝天時，路更寒回來了。
“哎祁叔祁叔要糊了怎麼辦？”
“加湯！再加點，哎，好嘞。”
被吵鬧聲吸引過去，看着眼前的情景愣住了。陌歸穿着圍裙，一手拿着鍋鏟，一手穩着煎鍋，祁叔再旁邊比她還緊張的指點着，這畫面，太溫馨。路更寒不知不覺看溺了進去，心想這就是家的感覺吧？直到祁叔發現了他.
“路總下班了，什麼時候回來的？”陌歸一聽路更寒回來了，趕緊轉過身。
“路叔叔，我會做豆腐了，馬上就好，等會你嚐嚐！”興奮地顯擺着。
“好。”路更寒寵溺的笑着。
飯做好了，三個人坐在餐桌前。雖然自己只做了一道菜，陌歸還是很開心。加起一塊豆腐放在路更寒碗裡.
“祁叔說你愛吃豆腐，嚐嚐怎麼樣，不好吃可以吐出來。”
路更寒一口吃進去，“很好吃，上次你說要學做飯我還以爲你說着玩呢，今天倒真學了起來。”
陌歸也嚐了嚐自己做的菜，果然還不錯,祁叔都笑着誇她.
“陌歸這丫頭第一次做的還不錯。”
“哪裡哪裡，是名師出高徒。”
“又拍你祁叔馬屁！”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吃完了飯，隨後陌歸和路更寒坐着聊天。路更寒並沒有問陌歸今天怎麼突然過來，因爲他知道每月五號是周墨非的探視時間。端給陌歸一杯水，而後坐到她身邊。
“今天去看爸爸了？”
“嗯，上午去的。”
“一切都還好嗎？”
“嗯，爸爸他還好。只是每次見他我都有點難過，所以過來蹭飯啦。”陌歸雙手捧着杯子，極力擠出一個笑容。只是這笑容讓路更寒有點難受。
“陌歸，在我面前不用掩藏自己，完全做自己就好。還有我這裡你可以隨時過來。”
“謝謝你。”陌歸說的很小聲，這卻不是路更寒想聽到的。
“不要和我說謝謝。”
陌歸開完會回到辦公室，佳佳拿着一個紙袋走進來。
“總監，你的快遞。”
“誰寄的？”
“王寂泊。是不是億誠王總？”聽到是王寂泊，陌歸接過了袋子。
“好，我自己看吧。”
雖然想不出王寂泊爲什麼這麼做，陌歸還是打開了袋子。
是相冊！
拿出相冊，陌歸慢慢看起來。翻開第一張，一個小嬰兒，臉上皺巴巴的，看不出男女，被包裹在一個大毛巾裡。照片右下角寫着3天。第二張，顯然嬰兒長大了點，手裡拿着撥浪鼓。右下角寫着6個月。第三張，1歲。2歲，3歲。反倒10歲的時候，已經能看出王寂泊現在的輪廓了。
再往後翻，高中畢業照，大學入學照，畢業照，和朋友在一起，和父母在一起，每一張都清楚的標記着時間。翻到最後一張，是個漂亮的小女孩的照片，大概十多歲的樣子，扎着馬尾，看着和王寂泊有些許相像。右下角的標註是妹妹。
看完照片，陌歸才發現相冊最後還夾着一張信紙，上面寫着一些字。看字跡不那麼成熟，推測應該是小朋友寫的。
【陌歸姐姐你好，我是王寂泊的妹妹，我叫鳴啁。哥哥說你是她非常喜歡的女孩子，哥哥還說你以後是我的嫂嫂，真的嗎陌歸姐姐？哥哥說你最近生他氣不理他了，哥哥很傷心。陌歸姐姐，你原諒我哥哥吧，好嗎？王鳴啁。】
看完信，陌歸真是哭笑不得，心想王寂泊你真的，真的那麼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