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同遊
第二天上午從家裡趕往拉斯帕爾馬斯，下午飛機就抵達了西撒哈拉的阿尤恩。除了哈桑二世機場，漫無邊際的沙漠鋪滿視野。風很勁，揚着細沙呼嘯而來。這就是撒哈拉了。兩人攔了一輛出租車，往城裡趕去。之所以選擇阿尤恩，是因爲三毛在這裡生活了很久，還有那本三毛謎人手一本的《撒哈拉的故事》。只是一路上只是黃沙漫天，卻並沒有遇到山羊，也沒有遇到拼車人。
這個坐落於西北部的城市是西撒哈拉的首府，雖然臨近大西洋，但還是光禿禿的毫無生機，遠遠望去只是連着天際的土黃色的一片。阿尤恩地方很小，40分鐘左右出租車就到達了此地最大的酒店，也就是三毛書中所寫的豪華的國家旅館。
相比外面的世界國家旅館內真的堪稱豪華，房間整潔，食物美味，庭院裡還有大片鮮豔的花草。因爲時間緊迫，用過午餐後陌歸拉着路更寒急急的跑着了街上，她要去尋找三毛的生活軌跡。
阿尤恩總共也才十幾萬人口，街上的行人少的可憐。因爲西撒哈拉和摩洛哥多年的領土爭端，阿尤恩更是敏感之地，所以隨處可以看到武裝的警察。陌歸緊緊抓着路更寒的手，這讓她心裡安定不少。
循着準備好的地址，兩人在街上轉來轉去還是沒有找着。因爲和當地人語言不通，交流起來只能靠肢體語言，最後還是多虧了路更寒找到了一位會說英語的行人，兩人才總算找到了三毛的故居。站在墳場區一棟土黃色的二層小樓前，看着斑駁的牆體，矮小的窗戶，陌歸擡頭問路更寒，“你說三毛怎麼能在這裡住那麼久？”
路更寒回答她，“因爲荷西在這裡吧。”
沿着崎嶇的街道往上走，真的路過了兩個墳場，雖然沒有三毛在時屍體裸露着那麼嚇人，至少還是很荒涼，黃土上面堆着凌亂的碎石。陌歸沒有就呆，繼續拉着路更寒往前走。後來兩人又去了三毛經常光顧的郵局，郵局的二樓就是他們結婚的法院。西班牙駐軍撤離後，這裡早已荒廢，陌歸沒有進去。
天色不早了，兩人牽着手慢慢的往回走。雖然沒有看到總督家的花園和原來的電影院，不過路上卻遇到了宏偉的磷礦公司，就是荷西曾經工作過的地方，這對陌歸來說也算是一個意外收穫。
在國家旅館好好的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路更寒叫了出租車，帶着陌歸去往海邊。從阿尤恩到大西洋海岸也不過不到幾十公里的路途，車子一路在浩瀚的沙漠裡奔馳着。
司機會說一些簡單的英語，好奇的問陌歸問什麼來這麼窮苦的地方，陌歸笑着說：“尋夢。”
海邊到了，路更寒緊緊牽着陌歸的手，兩人站在懸崖上看着遠處的大西洋。雖然懸崖下面沒有洗澡的撒哈拉威婦女，也沒有了拿着叉子捉魚去賣的兩個人，陌歸還是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路更寒問她還會不會再來，陌歸有點傷感的說：“不會了，因爲沙漠總是讓我覺得更孤獨。”路更寒轉身緊緊的把她抱進了懷裡。
兩人後來在懸崖上坐了很久，吹着大西洋的海風路更寒問陌歸，“有沒有計劃什麼時候回去？”
陌歸繼續看着大海，“回哪？”
“回K城。”
“沒有。”回答的很平淡。
過了一會路更寒纔再次開口，“沒關係，我會經常過來看你。”
沒想到直接被陌歸拒絕了，“不要。”
“爲什麼不要？”路更寒不解。
“我不會一直待在島上，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會去其他的地方。”
“我說沒關係，不管你在哪，我都會去看你。”路更寒堅持着。
“我說不要。”
雖然繼續不看他，陌歸的語氣顯然開始變得不好。
“爲什麼？”路更寒的眼睛裡彷彿帶着受過創傷之後的哀痛，“爲什麼？是因爲不想見到我嗎？我不會經常去打擾你的。”
陌歸不敢看他的臉。
“我不太想見到你，如果有需要我會聯繫你的。”
“就像以前一樣嗎？”說着路更寒直接站了起來，俯視的看着陌歸，好像受了什麼刺激。
“就像當初只是給我留了一條短信息就離開了一樣嗎？陌歸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難熬，我總是夢到你一個人大哭，夢到你出了意外，夢到我再也見不着你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想你都快想瘋了。”
說道後來像身體支撐不住情緒似的彎下了腰，聲音裡漸漸有了哭腔。
“我不會給你任何承諾，我不想讓你有任何壓力，我不會逼着你在我身邊，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哪怕一輩子，你只要知道我就在那裡。”說完雙手捂着眼睛轉過了身子。
陌歸依然毫無表情的面朝大海，只是眼睛一點點溼潤。人總是這樣，總是平常心再硬，在某些人面前，還是會一點點融化。
站起身，輕輕拉過路更寒的手，看着他有些泛紅的眼睛說：“我不是不想見你，只是以後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自己走，看到你會讓我變脆弱，因爲我的心會變軟。”
說完在路更寒的手背上印下了一個吻。大海和沙漠相接處，某種情感在蔓延……
回到加納利島，已是深夜。路更寒明天上午的航班回國內，把陌歸送到住處後自己直接回了酒店。第二天吃過早飯收拾好行李路更寒過來陌歸這邊跟她告別，陌歸正好也要上班，正好順道送他。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到了拉斯帕爾馬斯，陌歸又執意和路更寒去了機場。
登機前，路更寒對陌歸說：“你要好好的，好好吃飯，好好休息。還有，別走太遠了，注意安全。回去之後檢查一下桌子右邊第一個抽屜，裡面我放了張卡，密碼你的生日。我走了。”
陌歸一直低着頭不說話，在最後路更寒將要轉身離開時才上前一步給了他一個慢慢的擁抱。
路更寒走了，陌歸繼續着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生活。和以往不同的是，每隔一段時間，陌歸都會和路更寒通電話，談談聊聊兩人各自的生活。
時間過得真快，前幾天路更寒打電話說K城下雪了，溫暖的加那利島也迎來了聖誕節。因爲聖誕節是此地最大的節日，半個多月前開始到處都充滿了濃濃的節日氣氛。翠綠的聖誕樹隨處可見，上面掛滿了鈴鐺和彩燈。超市裡也是堆滿了聖誕產品，漂亮的薑餅屋也擺了出來。
艾瑪要回英國過節，臨行前邀請陌歸一塊去，陌歸怕不方便沒有一同前往。節日當天房東太太也要去和孩子們一塊團聚，所以只剩下了陌歸孤零零的一個人。不過胖胖的上司大叔知道陌歸沒有其他朋友，節日當天下班後拉着陌歸一定要去他們家一起慶祝。不好駁回同胞的邀請，陌歸臨時給孩子們買了玩具和胖大叔回了家。
胖大叔姓成，家裡有一個和藹的太太還有三個漂亮的孩子。兩個大的十六七歲，小的纔剛剛十歲。可能是受爸爸的影響，一家人都很友好，熱情的和陌歸問好。和孩子們玩鬧了一會後，成太太的聖誕大餐也準備好了，陌歸不會做什麼，只能幫着擺桌子。
因爲在這裡生活了太久，晚餐幾乎全部是西式的。香噴噴的烤火雞，軟糯的南瓜派，香腸，土豆泥，鷹嘴豆泥，沙拉鮮果，很是豐盛。大家坐圍坐在餐桌前，一起用餐，舉杯，聊天，和樂融融。
用晚餐，陌歸和夫婦兩人坐在沙發上吃着甜點，看着孩子們在聖誕樹前表演排練好的節目，恍若回到了童年。時間不早了，陌歸告辭了一家人準備回去。成太太執意要讓丈夫送陌歸回到家，因爲聖誕夜島上不好打車。
回去的路上，陌歸無不羨慕的對大叔說：“你們真是歡樂的一家人。”大叔聽後哈哈的笑着，笑的鬍子都跟着抖動着。
睡覺之前，接到了路更寒打來的電話。
“陌歸，睡了嗎？”“
還沒有，你還在上班吧？”
“對，這裡剛過中午。聖誕節快樂。”
“謝謝。同事邀請我去家裡慶祝了，玩的很開心，還有可愛的小朋友和美味的晚餐。”陌歸和路更寒描述着。
路更寒笑着回答，“開心就好，不過晚上在外面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
“好了早點休息吧，晚安。”
“午安。”
其實路更寒從加那利回國之後，祁叔很納悶，“你不是去找陌歸了嗎，人呢？怎麼沒跟你回來？
”路更寒跟他解釋，“陌歸暫時還不想回來，我不能替她做決定，強行把她帶回來。等她什麼時候在外面看厭了，待煩了，想家了，說不定就會回來了。”
祁叔不解，“萬一陌歸一輩子都不想回來呢，你怎麼辦？”
路更寒笑了笑，分不出是悲是喜，很認真的看着祁叔說：“那我就等一輩子。”
祁叔放棄了，不再追問，只是嘆着氣說：“你們兩個呀，外人是看不明白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