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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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上旬,斥候來報,狼族在部族混戰中佔據優勢,這是大巫師府五月上旬派出的斥候第一次回報,彭子微要求正常一旬回報一次軍情,有異常情況即刻回報,北地離幽都數千裡,快馬來回一趟需耗時月餘。

七月下旬,斥候回報,狼族征服北方各族。

八月上旬,斥候回報,狼族集結各族大軍。

都城城主和星在議事廳召集大巫師彭伯,將軍和敏討論軍情,大巫師提出加固城牆城門,提前秋收計策,和星同意執行。

八月下旬,斥候回報,狼族及各族大軍進行軍演。

議事廳召開軍情擴大會議,彭子微以大巫師府執事身份列席。將軍和敏提出集結軍隊,大巫師提出將符箭分發到城防軍各營,均無反對意見。

九月初,大巫師預言將有大雨雷暴,糧食未盡成熟,秋收提前開始,軍隊在城外監督執行,糧食收割後隨即運至城內,城外居民只可以留少量口糧,一時怨聲載道,民衆紛紛在議事廳外抗議,城中文官均上書城主,彈劾大巫師府越權及妖言惑衆,彈劾軍隊亂民,城主壓下不予理會。

九月中旬,狼煙四起,斥候隨後狼狽來報:狼族二十萬大軍盡起,分別襲擊邊境兩城,其中一路直接殺向幽都。

大戰起!

城外居民和牲畜皆被趕至城內,屋內田裡不留一顆糧食,彭子微派人將城外周邊樹林子皆焚燒乾淨。

斥候陸續有軍情報來:邊境兩城一日內均被攻破,狼族三路大軍合成一路,前鋒人馬離城只有數十里。

城中議事大廳,城主和星分派完各軍政要務,衆人分頭行事,和星臉色平靜,和北狄打交道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雖然這次狼族來勢兇猛,但幸得大巫師府提前預警,前期又做了不少準備工作,目前一切事務進行得有條不紊,城內糧草充足,兵強馬壯,求援信號已向朝中發出,後續無非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大巫師府,彭子微在戰事起時就沒離開過大巫師府,青兒和阿豹也搬入府中居住,這主要是怕青兒一人帶阿豹在外擔心,目前城中一切應對按部就班,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城池守個幾天不是問題,是的,彭子微預計只能守幾天!彭子微在等一個契機,就快來了。

今日從議事廳出來後大巫師繼續在府中與彭子微商討戰事,對於城池只能守住幾日的判斷,大巫師心裡卻是不信。

不斷有斥候來報軍情:狼族三千前鋒已到城下,但無法攻城,天色將晚,敵軍埋鍋造飯,大巫師點點頭,清野效果顯著。

斥候再報:大將軍和敏乘敵軍埋鍋造飯時率精兵一萬出城迎敵,彭子微眉頭皺起,心中隱約不安。

斥候又報:大將軍擊潰來犯敵軍,眼下正在乘勝追擊!

彭子微:“不好!”大巫師:“好!”

彭子微:“我去去就來,馬春軍你悉數帶上府中侍衛跟我來。”

大巫師:“……”

彭子微已走出門外,“回來再解釋。”

彭子微去到城北牆頭,城外已不見雙方人影,只有幾匹被敵軍遺棄的戰馬在野地裡啃食青草,遠處傳來數聲打雷般的悶響,彭子微臉色陰晴不定。

彭子微吩咐馬春軍發出信號讓城外斥候悉數返回,下了城頭,出示巫師令,讓守門將士關閉城門,並用磚石泥土在門後層層堵死。

聞訊而來的將軍府屬官帶人過來阻攔,“將軍擊敵大勝,你等這是要幹什麼!”

彭子微亮出巫師令,“有巫師令在此,便宜行事。”

屬官不依不饒,被彭子微一刀斬殺,大巫師府一衆侍衛均拔刀護在彭子微身旁。

看到城門封堵完畢,彭子微留下兩人去城頭觀察,又帶上其餘衆人分別去封餘下三個城門,最後一個城門還未封好,北門那邊又傳來兩聲悶響,不久一名大巫師府侍衛匆匆跑來彙報,狼族騎兵冒充城中軍隊回到北門,天色已晚,城頭軍士分辨不出,這一隊敵軍見進不得城門,邊使出妖術炸門,城頭震動落石,好在門已被堵死,在我軍識破並攻擊下,敵軍後退紮營,陸續匯合的敵軍人數不下萬人。

彭子微:“嗯……知道了,此門封好後回府,每個城門均留兩名侍衛觀察敵情,有任何情況及時向我通報,馬春軍,胡登,王奇,何昌成跟着我。”

衆侍衛驚疑不定,馬春軍問道:“執事大人,發生了何事?大將軍他們在哪呢?”

彭子微:“應該被全殲了,敵人軍中有修士。”

回到大巫師府,大廳內城主和大巫師正在等候,彭子微帶衆侍衛步入大廳,大巫師焦急的問道:“子微,外面發生了何事?”

彭子微道:“應該是敵軍用三千人馬示弱,引大將軍追擊,然後中了他們的埋伏。”

大巫師:“那大將軍他們人呢?”

彭子微:“應該是被全殲了,敵人冒充我軍妄圖騙門而入,計策失敗後便想炸開城門,好在城門都被我堵死了。”

城主和星:“天啊!我一萬精兵,我那大將軍啊!”

彭子微:“還沒到傷心的時候,現在形式很危險,敵人有隨軍修士。”

大巫師:“隨軍修士?那兩聲雷響是修士弄出來的?”

彭子微:“嗯……應該是丹雷,好在威力不是太大,就不知道他們有多少這個東西。”

城主和星:“你究竟是何人,你所說的這些修士丹雷的又是什麼東西?”

彭子微:“我是城中軍士,也算是一名修士吧,待會我演示一下什麼是修士,形勢危急,我也不說那麼多廢話了。”

彭子微從箭壺裡取出一支符箭,口中“疾”一聲喊出,瞬間到達城主面前,用符箭輕輕一拍,城主癱倒在地。

大巫師:“這……子微,城主?”

彭子微:“城主沒事,損失大將軍和一萬精兵這事城主的悲痛壓抑在心裡,休息一下也好。”

大巫師:“哦,我懂了。”這打人也有那麼多講究。

一盞茶功夫,城主醒來,暈乎乎的一陣後似乎平靜了不少。

彭子微說道:“我修的是武道,這點修爲在大戰中影響不了大局,有些修士修的是丹道,在煉丹藥的過程中煉製出了“丹雷”這種東西,丹雷一經觸發便會爆炸,發出雷鳴般的響聲。”

城主和星如今已經平靜下來,“你的意思是說雖有修士和丹雷也左右不了戰爭的最終走勢。”

彭子微:“是的,大將軍輸在輕敵冒進,狼族這一戰贏在有勇有謀。”

城主和星:“那如今我們該如何是好?”

彭子微:“明日一早大將軍之事應該會發酵,城主應該先安撫好衆將士,莫要亂了軍心,然後廣徵民夫協助守城,事到如今,我們見步行步吧。”

城主收起悲痛,“我需要你在我身邊謀事。”

彭子微行過一禮,“子微義不容辭,不過得在這大巫師府裡,我對那議事廳有心理陰影。”

城主和星:“有何不可!”

當夜一道道軍令從大巫師府發出:徵召民夫,全城宵禁,全日戒嚴,原常備軍立地官升一級,所有幕兵即刻升級爲常備軍,一日內所有軍士發放三個月俸祿……

第二日,大將軍和敏及一萬精兵被敵所殲之事在軍中流傳,士兵們驚恐壓抑是有的,不過好在並未形成類似“營嘯”的惡性事件。

是日午後,狼族三路大軍齊聚幽都城下,軍中大帳,狼族天可汗召來各部首領及各路將軍,問道:“爲何不攻城?”

前鋒軍將軍回答:“幽都城外樹林皆被焚燬,無法打造攻城器具,城外糧食顆粒不剩,軍士無力久戰。”

天可汗:“丹雷沒用嗎?”

前鋒將軍:“昨日誘敵出門已殲敵一萬,不料僞裝成敵軍回城時大門已被磚石堵死,丹雷炸不得開。”

天可汗:“哦,城中亦有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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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汗:“令……殺馬果腹,堆土強攻,後退者斬!”

第二日佛曉,狼族大軍開始攻城,北門城牆一處被狼軍用丹雷炸崩了一大塊,土石在牆角下堆成了一斜坡,狼軍在弓箭手和盾牌的掩護下在此運土堆山,城中軍士用弓箭,投石阻止狼軍,狼軍雖死傷慘重卻無人退後,後面無數狼軍拿着土塊蜂擁而至,城下的石塊,重物,屍體皆被狼軍用來堆山,未及半日,土山已堆至城牆一半高度。

午後彭子微持城主兵符帶上四護衛上城頭指揮作戰,彭子微發出一道道指令,停止擂石攻擊,民夫擔水澆土,符箭手只攻擊敵軍盾牌手和弓箭手,我軍弓箭手只射擊堆土敵人。

符箭只要擊中盾牌和敵人任何一個部位就可造成敵人昏厥,一時間敵方混亂不堪,堆土敵人被射殺無數,此時民夫擔水澆下城牆,土山亦被沖垮一些,這樣相持一日下來,土山仍然也只有城牆一半高度,晚間敵人繼續夜戰,彭子微只能分批給士兵換防。

如此激戰了三日三夜,敵我雙方皆疲憊不堪,符箭已經用完,土山高度逐漸增高,此時已有敵人通過繩索飛爪攻上牆頭,敵人兇悍無比,往往一人便斬殺守軍數人,好在上牆敵人不多,最終均被守軍斬殺,並未形成有效突破,攻防戰就這樣毫無花巧的進行着,期間城主和星和大巫師也上過城頭數次,見此情形皆是心驚肉跳,如此二十萬狼軍怎麼可能戰勝啊!

第四日佛曉,敵軍暫時退去,不過不是被打退的,彭子微往遠處看去,敵軍攻城器械已至,投石機,雲梯車正從遠方隆隆運來,彭子微將其他城門正規軍全部調到北門,下令燒滾熱油,備上火箭,準備應對敵人云梯攻城,彭子微將指揮權交還城防軍北營校尉蒙文勝,對他說道:“堅持到子夜,然後把城門挖開準備出擊,這是最後一戰。”

彭子微回到大巫師府,向城主交還兵符。

彭子微說道:“今夜是最後一戰,城主你讓所有的騎兵準備好,子時看我信號從北門出擊。”

城主問道:“是何信號?”

彭子微道:“火光沖天。”

彭子微接着交代四個侍衛準備好東西,今夜亥時出城。

“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叫我。”彭子微隨後便在大廳盤腿打坐起來。

未到亥時,彭子微醒來,詢問軍情,城主和星說道:“今日敵軍只用投石機攻城,城牆被打缺了一點,我軍損傷不大。”

彭子微道:“天佑我幽都!”隨即帶領侍衛四人出門。

城主和星問大巫師,“彭子微有把握嗎?”

大巫師答道:“除了他沒人救得了幽都!”

彭子微帶領四人從西門用吊籃下到城外,然後一路潛行至狼族大營西北方向,由於四個城門均被封死,狼族軍並未防備城中有人偷襲,經過四個日夜的苦戰,攻城一方的損失要遠遠大過守城一方,此時狼族大軍皆在營中沉睡,準備明日一舉拿下幽都。

子時,微風漸起,彭子微放開靈識,用心感悟着天地之氣的變化。

今夜就是彭子微要等的那個“契機”,也是彭子微最後一個手段。

“點火,放箭,”一隻只火箭飛向敵營,西北方向狂風忽起,火勢由小變大,隨着大風從外圍帳篷迅速向中心蔓延。

彭子微看着那火勢,聽着那淒厲的呼叫,心頭一鬆,身體慢慢委頓在地。

大火燒了一夜,佛曉時分,何昌成揹着彭子微入城,馬春軍,胡登,王奇護在一旁。

大巫師府,城主和星,大巫師彭伯,青兒抱着阿豹在門口外等候。

何昌成輕輕把彭子微放下,青兒抱着阿豹迎了上來。

彭子微面帶欣慰:“青兒,我還是把你們給救了。”

青兒含淚微笑:“是的子微,你救了我們。”

彭子微將青兒和阿豹輕輕擁入懷裡,青兒右手攬着彭子微,頭依偎在彭子微肩上,青兒彎彎的眼眉滿是喜悅……驚恐!青兒只來得及將彭子微帶轉過身去,只聽到“奪”的一聲,一支羽箭扎入青兒後背,青兒從彭子微懷裡慢慢滑落,阿豹跌落在地上“哇哇”大哭,彭子微看看地上,再擡頭茫然四顧,初升的太陽紅紅的光束從身後灑射過來,卻怎麼也驅不散滿城的濃煙,彭子微心力憔悴,再次癱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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