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穀酒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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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杜家別院,廣靈宗負責外門事物的長老黃良展正在打坐清修。歲月悠悠,山上山下,哪裡不可以修行?又有何事不是修行了?行氣幾個大小週天後,黃長老神清氣爽,心意圓通。

有第子來報:“參見長老,杜家家主差人送來一瓶酒釀請長老品鑑,說長老一試便知。”

黃長老說道“哦,一試便知?你把人叫進來我問問究竟何事?”

第子將杜飈帶入屋內,杜飈俯身行禮道:“小人杜飈,拜見仙長,家主今日遇到一件家務事,當中有提及仙長,家主不敢妄下決斷,所以過來請仙長定奪。”

黃長老說道:“你且道來。”

杜飈於是將今日之事一一道來,說完後從懷裡掏出一瓶酒釀,說道:“就是此物。”

黃長老沉吟片刻後說道:“此子行事守正出奇,是個俗世當中的人物,不過妄圖以奇珍異物博取我廣靈宗青睞,這點我甚是不喜,你回去就說酒送到了即可。”

杜飈舉起手中酒釀後說道:“那這酒……”

黃長老沉聲說道:“拿走。”

杜飈眼中再次看向酒瓶,上書一行小字:“飲之醉之拒之碎之。”鬼使神差下兩手一鬆,瓶子在地板上炸裂開來,隨即滿屋酒香四溢。

黃長老眉頭皺起,看向木墩一樣杵在當下的杜飈,便欲開口呵斥,但下一刻卻是一步跨到杜飈跟前。杜飈此時回過神來,匍匐在地,口中連連稱罪不已。

黃長老蹲下身子,口中問到:“這是何酒?”杜飈答道:“彭家五穀釀。”黃長老鼻頭輕嗅,自言自語:“內有獸丹,酒釀精純之至!”言語間尋得一瓦片殘酒一飲而盡。

杜飈跪在一旁側目不已,許是與仙長離得太近,威壓甚重,這說也不得,跪也不是,站也不行的,渾身難受!杜飈求助的眼光看向屋內廣靈宗弟子。

廣靈宗外門大弟子周俊明神情淡定,施施然站立一側,給杜飈丟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我宗門仙長的風采豈是你這等俗人能夠領會的?

黃長老飲過一小角酒,意猶未盡,出聲問到:“還有嗎?”

杜飈神情恍惚,眼光在周邊巡視,然後輕輕推過膝蓋旁邊的一小片殘片,說道:“這裡還有一角。”

“哎呀我……,仙長問的是這種酒還有沒有?”周俊明忍不住出聲喝叱。

杜飈死了的心都有了,連連點頭道:“還有還有,府中還有一瓶。”

黃長老對着弟子說道:“俊明你去取來,那個……杜飈你且起來,在一旁侯着。”

外門弟子自去取酒,黃長老回到榻上盤腿坐好,杜飈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手中拿着那一小角酒小心翼翼放到旁邊几上,黃長老斜眼一瞥並不作聲,杜飈於是找來用具將屋內清理一番,然後靜靜的候在一旁。

不到半個時辰,周俊明取回酒釀,黃長老接過酒釀後倒了一小杯慢慢品味,微微點頭,然後拿起瓶子細細打量。

黃長老看向杜飈,說道:“杜飈,你立功了呀,飲之醉之,拒之碎之,哈哈……,機緣一事真是妙不可言,你回頭告訴那彭家小子,等我消息。”

不等杜飈答話,黃長老繼續說道:“俊明,你我今日即刻返回宗門。”話音未落已與弟子出門離去。

“那角酒就留給你了……”

杜飈:“……恭送長老……”

彭子微知道酒已送到後也就履行了自己的退婚承諾,彭杜兩家關係回覆如初,彭子微的生活也漸漸平靜下來。

杜飈時不時地會到彭家找彭子微閒聊幾句,一來二去混得熟了,有天杜飈就打趣彭子微道:“子微呀,你說這黃長老已經離開有一個多月了,怎麼就沒個消息傳回來呢?莫不是你那美酒計不靈了?”

彭子微說道:“你自己說那酒是不是凡物吧。”

杜飈說道:“蠻辣口的,不過喝得太少,沒有其他太多感覺。”

彭子微說道:“杜兄啊,要不是你太過陰險,這酒也許還能喝得着。”

杜飈哈哈大笑:“不就是把你揍了一頓嗎,記恨到現在?”

彭子微說道:“是我大意了,沒想到你居然是個煉神三境武夫,和我一個煉氣三境的切磋很有意思嗎?我一直懷疑你公報私仇。”

杜飈說道:“那是我一直把你當成一個份量相當的對手,我和你有私仇嗎,我怎麼不知道?”

彭子微:“你敢說你和那杜家老僕沒有關係嗎?”

杜飈:“我是那種人嗎?”

彭子微:“我都不愛說你,影響我修行。”

杜飈:“哦!最近又有什麼大招?我倒是有點期待啊,說不準又可以到哪家仙門混一個座上賓,這回還找我幫你牽線搭橋?我跟着也沾沾光。”

彭子微:“你還真的說着了,上次的仙釀是給煉丹門派準備的,這次我找一個符籙派試試。”

杜飈:“畫符!你小子哪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我對你是有信心的,上回送給黃長老的酒效果就很驚豔。”

彭子微:“家傳的,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我彭家有什麼套路估計你杜家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杜飈:“這個畫符我不太懂啊,不過你可以演示出來看看,你我一同參詳參詳。”

玩笑歸玩笑,能得到一個煉神三境武夫真誠的點撥,彭子微還是心存感激的。

彭子微說道:“鎖丹符,你聽說過沒有,我還沒畫成。”

杜飈:“聽這名字好像和困靈符差不多,是你家傳的?”

彭子微:“喲呵,你還真的知道我彭家不少東西啊!”

杜飈:“你彭家那麼多人,修行典籍和筆記到處都是,再說別的家族都有類似的東西,不稀罕。”

彭子微:“好吧我承認你說的很有道理,那你說說看困靈符有何奧妙?。”

杜飈:“也就是字面的意思吧,一種可以把靈識困住的符籙。”

彭子微:“這個我三歲的時候就知道了,還有嗎?”

杜飈:“這種靈符關鍵的地方在符膽,符膽品階高靈符品階就高,不過符文也要隨着符膽品階的不同要做相應的變化。”

彭子微:“哦,根據符膽的品階不同,符文是需要做出變化的,這個說法有點意思。”

杜飈:“也可以不變,不過成符後效果就會打折扣。要不你以爲別人符籙高手成天的在琢磨什麼呢。”

彭子微:“嗯,這話稍稍琢磨一下也就明白了,好馬配好鞍嘛。”

杜飈:“有點悟性,再點撥你一下,同樣的符文不同的畫法效果也不一樣,這個類似“書法”,不過你也不要拘泥於此,正所謂一點靈光即是符,靈符的存在要遠遠早於如今的各種作符程式。”

彭子微大喜道:“老杜老杜,你可以的,一個粗鄙武夫道理可以講得這麼深入淺出,我有點悟了,不行不行,我要馬上閉關,老杜你走吧。”

杜飈:“……這都什麼人啊,用完就扔……”

彭子微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除了一個小七,其他人都遣散了,彭子微將名下的田產股份都讓渡出去了,現在是無事一身輕,平日裡除了到大伯家問安討教,更多的時間都放到自身的武道修行上,這久不久閉關好幾天的情況也是常有的事。

彭子微對待修行一事無比熱忱,這不僅僅是爲了讓自身變強和境界提升,在修行當中所獲得的感悟更讓彭子微內心充滿喜悅。

“鎖丹符”來自彭族上古傳承,與家族圖騰符文一脈相傳,這個符與現今在符紙上作的符都不一樣,鎖丹符是上古先祖專爲狩獵妖獸所制,以施過咒的實物作爲符膽,一般都是箭頭刀斧等兵器,然後在符膽上刻繪出相應的紋路即可成符,當靈符擊中妖獸後可讓妖獸靈識受到壓制從而被捕獲。這樣所制的符籙可重複使用,直至符膽破損或符膽靈力耗盡方纔失效。

不過這個符籙現在彭家已無人修習,原因很簡單,妖獸不是隨處可見的,彭家也早已不以狩獵爲生了。

彭子微在爲去北地的遊歷做準備,這個符籙對他來說剛好,一是符文簡單易學;二是對制符人的境界沒有要求;三是北地荒蕪,妖獸時常可見,爲防身和狩獵此符正好。

今日聽過杜飈對符籙的一番見解,彭子微確實心有所得,自己之前所畫靈符不成功應該是符文配不上符膽所致。說幹就幹,府中制符材料一應俱全,彭子微關閉大門,全心投入到制符的研究當中。

這一日,鎖丹符的煉製小有所成,彭子微尋思着要去哪找個妖獸測試一下效果,想到杜家做的是北疆那邊的生意,這方面應該會有辦法,另外自己也要過去打聽一下廣靈宗的消息,所以信步就往城東走去。

杜家府上,杜家老僕滿臉真誠,回彭子微的話道:“家主與杜親隨前日接到廣靈宗的傳信後即刻趕往宗門,走得着急了也沒留下什麼話。”

彭子微聽後心裡在想:廣靈宗對這酒釀終於有反應了?不過時間都過去差不多兩個多月了,難道是酒釀吸引力不夠大?廣靈宗消息倒是來了,但沒提到我,這是何故?”彭子微沉吟片刻後就不再去想此事,等杜家家主他們回來後事情自然就明白了。

彭子微不再逗留,在杜家老僕眼前揮揮拳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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