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魎染笑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淺笑道:“不用這麼做我也懂。”霧緲峰的那朵花真想留作紀念,聽說是孃親最愛的花,贈予誰人就是指認定永生。魎染笑遺憾的折斷倚靠的樹幹的新枝,叼在嘴裡走了。
他以爲他是我的兒子。是的,以爲。鬼舞虛無曾試圖將他的思想拉回現實,但催眠過程太長久,短時間辦不到。而我,則不能糾正他,我也是辦不到。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很好了,沒與我爲敵就是最大的幸。
我不能自私的將他當做實驗小白鼠,因我被消了自己的真實記憶,再因了我痛苦的記起那天的不幸。沒有必要。就像他被消了記憶那般,根本沒有必要消了的,卻因爲她的樂趣消了。呵。
“各退一步。”我趕緊求饒,都快被這混蛋丫頭啄死了,我不得不和平休戰。“我是因爲法力入不敷出,又太久沒練功退化了,一時間想要補綴是不行的了,再加上不能浪費纔不躲的。”
冰鳳佩服,搏鬥了這麼長時間,居然還可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出這麼一連串的……自說自話。“吾是揮翅時這擋住了視線纔沒停住驅風。”它也解釋。
然後過了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N分鐘的等待。
“沒了?”我問。
“恩。”冰鳳老實點頭。
我汗……算你狠。都怪我這張嘴,廢話連篇!說出那麼多的理由,真丟人。真該學學冰鳳,隨便一句敷衍敷衍就行了嘛。
我撐着柱子羞愧中……
“太子殿下,終於找到您了。”接着一人行色匆匆的跑來,我定睛一看,原來……不認識。
我微微張了張口,還不等我問他是誰,他就接着激動的說道:“奴才們找了您兩天兩夜了啊,您可嚇死奴才們啦……嗚嗚……”他淚眼婆娑,花了妝的臉又一副想撲不敢撲的樣子,真是太可怕了。
“來得真不是時候。”我小聲嘀咕,不能等我修理了冰鳳再來啊?看他們的反映,冰鳳的隱身術一定很及時,那丫的,扇我就那麼積極……咦?不對,我蹙眉,連我都沒看見它,冰鳳呢?我驀然回首,左瞄兩眼,右顧三瞥,沒鳥。
“太子殿下……”他聽我沒反應,便試圖讓我回神。
埋着頭都能準確的判斷我的行徑,真佩服他們,怎麼訓練出來的,不擡頭都可以知道我是誰,順便一句,他身後埋首奔來的大批宮人……好有殺手氣勢啊……“哦,哦。”我隨口應付兩句,低頭看他的
兩行清淚。
還能牽絲?細看才知道,是鼻涕?!
無暇顧及緊隨他之後的男女人羣,我的注意力百分之兩百的放在了他的鼻涕上,猶是擔心我倆的距離會不會在境內……我好怕他會在搖晃中拋來個一兩坨。暗忖着怎樣才能不我退一步他進一步。
我暗自思量着,別人就正大光明的“高談闊論”,相互攀比,從話中能聽出誰是誰家親信。
“是啊,太子殿下,女皇陛下都這樣這樣了。”額……
“皇后也那般那般啦。”啊==!
“大皇子才如此如此呢。”恩??
“大皇女還那樣那樣咯。”呃……?
“別漏掉四皇子這般這般吶。”哈……
“四皇子?”
“爲什麼要特別強調四皇子?”
他們嘰裡呱啦的在說什麼?貌似還吵起來了,一羣人同時說話,我一個的也沒聽不懂。恩?那什麼白點飛向我的胸前了……我僵硬在原地,周圍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最後,“啊————”震耳欲聾的尖叫聲讓圍繞着我的男女瞬間退後數米,更有甚者栽倒進花草叢中。
“太子殿下,您怎麼了?”不知多少張口同聲。
“一晃神,沾到一點點了!!!”依然是震耳欲聾的尖叫。
“什麼?”顯然我的話有夠無厘頭,他們這才異口同聲的問我。
“他的鼻涕————!”我大手一揮,食指一伸。
“轟——”衆人皆呈兩邊趨勢散,並且齊聲問道:“是誰?”
“好快!”我驚,然後尷尬的收回手,欲哭無淚啊……聳聳肩,扒下外衣自認倒黴。
一男子很不識時務的問了句:“太子殿下穿的可是鳳一殿下的遺物?”
我……愣然問道:“遺物?本宮穿的是往生之人的衣服?”我裝白癡,怎麼會穿到禁忌的服飾啊……
“咳!”另一男子趕忙上前救場,“怎會呢,大喜時段,皇宮裡又何來的往生者衣服,你說是吧,小甲?”他將話還給方纔那人。
“額,恩,回稟太子殿下,正如小乙所說。”
我擡擡手,既然他們已經給我找了臺階下,我也不能不知個好歹,便了解了般點頭脫下遞給了他們,“管他誰的,拿去洗了,待晾乾後再還回去。”
“是。”還……?你哪裡是借的啊,敢怒不敢言的小甲默默接過衣服。
小乙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皇宮生活要趕早適應。
“你們下去吧。”再低頭都得頸椎病了,下去做做頭部運動吧。雖然他們對婺犖千歲千唯兩姐弟很是苛薄,但我不能以同樣的手段還給他們,如今稍稍爲難讓他們懂得也就罷了,皇宮不比尋常百姓家,我若教訓的過了,他們的腦袋瓜就該搬家了。相信單單是那件衣服還是能使得他們一兩個月緊閉上他們那多舌的嘴的。
待他們全部退下後,我才稍微鬆了口氣,“Oh,mygod…我穿了櫺祈他爸的衣服!”剛剛還不知道哪個混蛋弄了鼻涕在上面!“啊————怎麼辦啊?”他會不會怪我?我的預想裡真的沒有冒犯靈祁父親的意思,但我不能否認我知道那件衣服不尋常。
“澤,不用在意的。”
正處在嫉妒煩惱中的我被熟悉的聲音喚回思緒。
“櫺祈?”我臉上不着痕跡的驚訝了幾分,我很好奇他怎麼悄無聲息的來到我身邊的。人類是不可能做到的,我背過手去,看來恢復法力的我發現了不得了的事。
靈祁無意間聽到宮人的騷動才運功一鼓作氣來此,沒想到會偶然聽到某女的自責,他眼中噙着淚水,“那件衣服不是父妃的……”
櫺祈含着淚水的雙眸深情滿滿地注視着我,良久。“澤,你會在意那件衣服是不是父妃的,是因爲……我麼?”
我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便輕輕搖頭,同時問他:“爲什麼哭?”別告訴我只是因爲我在意他的想法,這太柔情了,我不信如今專心復仇的他會是因爲這個無所謂的原因……我不信歸不信,不過他的眼神太恐怖了,再看下去我都可以去寫懺悔書了,去懺悔每一個跟我有瓜葛的人見到我都會蓄淚的原因。
“他……全都告訴我了。”
“他?”看吧,我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
櫺祈點頭,哽聲說出三個字:“魎紫溟。”
“哦,是嗎。”我淡淡的回了句。
“你一點都不驚奇?”他覺得很不可思議,本來還猶豫着說不說,可現在,怎麼感覺自己纔是最介懷的人。
“我爲什麼要驚奇啊?”我抿嘴淺笑,“有一個人他教會了我一個道理,永遠不要以微不足道的理由來拒絕愛自己的人,傷害自己愛的人。”
“那你還對我……”靈祁氣悶悶的。
我笑,“這個道理有一個前提,自己愛的人一定要愛自己才行。現在,你既然表態了,那我告訴你,是的,他說的全是真的。”逃避逃避不了的事不是我的個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