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翌日天色大亮，便有傭人前來敲門，朝着蘇湛恭敬行禮：“公子，小姐請您去用早膳。”
“好，多謝。”
蘇湛起身，一夜的疲倦隨之盡數褪去，打開門朝着傭人點頭，帶領下前往廳堂。
城主府很大，聽聞鬱菲菲說還有兩個哥哥，也只是昨天遇見一位，此刻少女已在那裡等候，獨身一人，舉杯小酌清茶。
一夜時間，少女似乎精神好了許多，嘴角若有若無勾起一抹笑意，平添幾分美豔，舉手投足之間都帶着大家閨秀風範，再找不出半分幻劍森林時的那股邪氣。
白衣如雪，清風笙簫，朱脣微啓，優雅而不失朝氣。見到蘇湛前來，緩緩轉頭：“用過早膳後我帶你去見父親。”
“好。”蘇湛點頭，拂袖坐下。並沒有太多言語，一頓早膳在兩人微微奇妙的氣氛中完成，步至正廳，鬱九琰依舊呆在密室之中，不過擺脫了心魔折磨，看起來精神許多，面色逐漸恢復。
可，這也只是表象，若心結不解……
見到兩人前來，鬱九琰放下手中書籍，臉上帶着溫和笑意：“這麼早過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確有一事，想請鬱前輩解惑。”蘇湛抱拳道。
“哦？”鬱九琰擡頭，平和開口：“但講無妨，小友爲鬱某抹去縈繞多年魔氣，實乃無以爲報。”
“前輩客氣了。”誠懇一笑，並沒有因爲鬱九琰的身份和實力而自卑，“晚輩的村中有一村長曆代相傳的信物，請前輩代爲瞧瞧。”
說着拿出黑色玉片，而伴隨着玉片拿出，蘇湛察覺鬱九琰的眼中分明有一道異色閃過，一手接過，打量一番後，皺着眉頭道，“你說它是你們村中祖傳的村長信物？”
“正是，我們村子每一代村長都會在接任之時傳承它，不過可惜，一直以來都是當做一個信物，並未發覺其他作用。”
蘇湛如實相告，鬱九琰的表情便已經表明，認識這黑色玉片，但這枚玉片顯然不是當初幻劍森林密地中被搶走的那枚，因爲從記事開始，它就已經存在於隱陌村，兩者之間並沒有直接關係。
經過解釋，相信以鬱九琰的聰明，也一定不會混爲一談。
“曾經我見過一枚黑色玉片，與你手中這枚一模一樣。”
鬱九琰點頭，將其還給蘇湛，道：“不過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之處，後來被人搶走，因爲一些原因，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不然也不會派出一個幻心境高手來從我手中奪取。”
“那前輩可知道究竟是何人搶奪它？”蘇湛追問道。
兩者雖不是同一物，但一定有着什麼關聯，或許只要知道五年前從鬱九琰手中搶奪黑色玉片的人身份，就可以查出屠戮隱陌村的兇手。
然而鬱九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那人實力不弱，而且神秘莫測，當時我沒放在心上去調查，到現在線索早就已經斷了。”
蘇湛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這麼說來，還是沒有任何線索麼？
“雖然沒有那人的線索，但這玉片水火不侵，蘊含濃郁幻力，材質也無法探知，或許……或許是上古年間器物的碎片。”
“上古年間器物的碎片？”蘇湛愣神，這般碎片，即便稀有，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具體的作用，爲什麼有人要隱藏身份去搶奪？
“不錯，具體並不清楚是什麼，但既然有人搶奪，小友還是要多注意一些。”
“前輩提醒，蘇湛謹記！”蘇湛恭敬一抱拳。
“既然心魔已除，晚輩便不再叨擾，鬱前輩，菲菲，告辭！”
“啊……你這麼着急就要走呀？”
聽聞蘇湛的話，鬱菲菲一驚，趕忙問道，隨即似乎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不由俏臉一紅。
“嗯。”蘇湛點頭，輕輕一笑。
“哈哈，小友心中已有打算，菲菲就不要再多挽留，隨他去吧。”鬱九琰大笑，目光掃過鬱菲菲，眼中閃過一絲愛憐，這麼多年，似乎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子這般姿態…
隨即點了點頭：“去吧，菲菲，送小友出府。”
再次抱拳，兩人並步離開。
一路上氣氛有些尷尬，少女低着頭，只是眼中有些異色，片刻後擡起頭看着蘇湛：“再過幾個月你會去幻天域參加太蘇門的弟子選拔嗎？”
“幾個月？”蘇湛一愣：“不是還有一年半嗎？”
“你不知道呀？”鬱菲菲奇怪的看着後者，不過見到對方一臉迷茫，不由眨了眨眼，“早在幾個月前幻天城便發佈消息稱，幻天域主將太蘇門弟子選拔的日期整整提前一年，並且在各個主城廣爲傳播，幾乎已經人盡皆知。”
“什麼！”
蘇湛猛然睜大眼睛，“太蘇門選拔弟子日期提前一年？”
幾個月前，也就是說踏入扶蘇山後，幻天城就傳下了消息，將日期提前，並且是由幻天域主親自決定，在幻劍森林呆了幾個月，與世隔絕，又怎會了解到這些。
“怎麼會這樣？”蘇湛深深吸了口氣，若是如此，九個月的時間，怎麼可能突破到幻體境九重，達到選拔標準？
若是達不到，那他怎麼見得到自己的父親，還有爺爺，怎麼能留在太蘇門快速提升修爲？
這無疑是一個驚雷一般的消息，徹底打亂了計劃。
“據說幻天域主是要借太蘇門招收弟子的熱度，爲域王尋找名醫。”鬱菲菲解釋道。
見到蘇湛有些頹廢的表情，少女開口安慰 ：“你也不必太過失望，以你的年紀，日後成就肯定不會差，而且可以抹除心魔，太蘇門也許會破例招收也不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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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慌亂只是持續了片刻便收斂起來，九個月時間，看起來整整縮短了一半，但認命從來都不是蘇湛的性格，都沒有試過，又怎麼知道一定做不到。
這幾個月來，自己所創造的奇蹟，在旁人看來難以置信的事還少嗎，只有努力過，在失敗的時候纔有資格說無悔，更無愧內心！
“那我們幻天城見，那個時候，菲菲大小姐可不要因爲我實力低微裝作不認識哦。”蘇湛輕笑道。
突然散發出來的自信和這個稱謂，讓少女心中升起一絲奇怪的感覺，竟不自覺道：“不會的…”
“呵呵，後會有期。”
蘇湛轉身離開城主府，留下少女站在那裡，怔怔開口：“這算是約定嗎？”
隨即反應過來，看着少年已經遠去的背影，一抹紅霞快速蔓延，輕唾一聲：“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