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中原狼煙(二)

一切的進程都在曹操的掌握之中,只有劉備被稱爲皇叔讓曹操有些意外。荀彧等人也都表達了一些擔憂,擔心劉備聲望過度膨脹會影響他們的統治。但曹操並沒太過在意。劉備雖然多了個皇叔的名頭,可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反倒是自己手中握有天子這張牌,打着皇帝的旗號做事更加實在。而且只要劉備還在許昌,他就難以變出什麼花樣。要是再不放心,就把他留到搞定袁紹以後再考慮放走,那時的劉備也很難再有什麼威脅。

但劉備的出現卻讓獻帝眼前一亮,一直活在曹操陰影下的這個年輕人又現了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他雖成功讓袁紹和曹操的聯盟出現裂痕,但想讓袁紹放手對付曹操,他自問還暫時還沒有這個能力。而且袁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如果讓他得逞戰勝了曹操,獻帝在他手上也未必比現在好到哪裡去,無非是從一個深淵掉到另一個地獄。這個獻帝還是能夠清楚看到的。而劉備卻是個很好的選擇。一來他是根正苗紅的皇室,就算不是,經過獻帝刻意的張揚,他也是了,這樣更容易讓劉備爲獻帝做事;二來劉備素有仁義之名,對上對下都是得體得很,不像獻帝經歷的兩個權臣董卓和曹操那樣難以把握;三來劉備在徐州也有一定的實力,能夠對曹操形成威脅,這等人物獻帝又豈能錯過?

不過獻帝還要繼續等。

他需要等一個合理的機會。曹操比董卓聰明得多,知道木秀於林,風必催之這個道理。他雖然大權在握,可人前人後對獻帝都是恭敬得很。雖然很多決定都是他做出的,可也要做得讓外人感覺那是獻帝的主意。他雖已貴爲丞相,可依然保持樸素的作風,不奢華不焦躁,讓獻帝很難找到把柄。

但有句話說的好,機會總是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沒過多久,獻帝這個有心人就等到了一個良機。一日曹操上奏,希望獻帝能出城打圍,並說:“古之帝王,春搜、夏苗,秋獮、冬狩,四時出郊,以示武於天下。今四海擾攘之時,正當借田獵以講武。”

獻帝本想拒絕,可腦中一轉,竟給他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於是三日之後,獻帝騎上逍遙馬,帶寶雕弓、金鈚箭,排鑾駕出城,滿朝文武都跟隨其後。而曹操早已準備良馬、名鷹、俊犬、弓矢,集結數萬兵聚於城外許田,等候獻帝。等到獻帝到後,兵士排開圍場,周邊竟有三百餘里,獻帝示意曹操與他並騎同行,並特意放緩了逍遙馬的腳步,讓曹操和他只有一個馬頭的差距,再加上曹操身後都是他的心腹將校,遠遠望去,倒是曹操更像皇帝一些。至於那些文武百官,看到曹操這聲勢,又見曹操竟與獻帝並肩而行,心中戰慄,只能在遠處侍立,不敢向前。

獻帝看到跟隨在曹操身後的劉備,心中一動,忽然道:“胗想看皇叔射獵。”劉備領旨,張弓搭箭,正中路邊一兔。獻帝故意大聲喝彩,羣臣也跟着獻上溢美之詞。曹操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可心中卻有些不舒服。他本想利用田獵來顯示自己的威勢,卻沒想到讓劉備佔了個小小的先機,不由得卯足了勁要把這一局扳回來。

正好路邊驚起一鹿,獻帝興致也挺高,可惜三箭都沒有射中,便讓身邊的曹操來射。曹操就借了獻帝的寶雕弓、金鈚箭,只一箭就正中鹿背。遠處羣臣看到金鈚箭還以爲是獻帝所射,紛紛山呼“萬歲”。

就在這個時候,獻帝做出了一個非常巧妙的舉動。

他本來一直和曹操並駕齊驅,可忽然勒住了繮繩,逍遙馬立刻站立在原處。而曹操沒有準備,向前走了幾步才現獻帝停了下來,也趕忙拉住了馬繮,但爲時已晚,他已走到了獻帝的前面,把獻帝擋在了身後。而此時正是羣臣拜倒的時候。不知道的人從遠處看,還以爲是曹操擋住了獻帝,來接受羣臣的朝拜。

等到大臣們擡起頭來,現面前的人竟然是曹操,都大驚失色,沒想到曹操竟然膽大至此!其中已有些人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暴起把曹操斬落馬下。曹操也面露一絲尷尬,他雖有野心,卻沒有想過要做出這等違反倫常之事,趕忙倒退幾步,回到獻帝的馬後,把弓箭還給獻帝。他雖想這樣表明自己的清白,可在別人眼裡卻更顯得爲人做作,居心叵測。

曹操雖然雄才大略,在各方面都強出獻帝不只一個檔次,惟獨這使陰招,和長期在後宮爭權奪利的獻帝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的。

許田打圍變成了獻帝設計表現曹操狼子野心的機會,下一步的事情就好辦多了。獻帝先秘密召見國舅董承,以血詔表明要剷除奸臣曹操的決心。董承自獻帝從長安東遷以來,一直守在他的身邊,盡心盡力,忠心不2,深受獻帝的信任。在許田看到曹操的跋扈之後,更加讓他對曹操恨之入骨。如今看到獻帝的血詔,便二話不說接了下來,拍胸脯承諾一定要集結有志之士一同對抗曹操。

董承還是有一定能力的,沒過多久,他就給獻帝傳來了好消息。就在幾天的時間裡,他已經秘密聯繫了工部侍郎王子服、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昭信將軍吳子蘭、西涼太守馬騰以及徐州牧皇叔劉備,共同在反抗曹操的義狀上籤了字。

這裡面最重要的是劉備和馬騰。劉備自不用說,馬騰能加入讓獻帝更加吃了一顆定心丸。馬騰是大漢名將馬援之後,在西涼頗有名望,他承諾在起事之時率軍從雍州經洛陽直逼許昌,配合劉備徐州的兵馬,對曹操進行東西夾擊。

獻帝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一方面叮囑董承不能泄密,另一方面也命他繼續召集人手,尋找機會給曹操致命一擊。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一張看不到的網已向曹操逐漸收緊。

曹操啊曹操,你雖英明神武,可又能安然度過即將到來的難關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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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曰:

許田圍獵是《三國演義》中爲了描寫曹操的狼子野心而專門安排的一章。不過我總覺得真實的曹操未必會如此。終他一生,他都沒有想過要稱帝之事,更不用說還在他根基未穩的時候。《三國演義》抑曹揚劉,纔會把曹操寫成那個樣子。

而獻帝卻是《三國演義》中另一個被改動的人物。除了在董卓面前侃侃而談過一次外,獻帝扮演的幾乎都是受人欺負的角色。但那不是真正的獻帝。能在董卓、曹操的強權下安然自保,本身就已了不起。那種隱忍、心機、眼色都非常人能及。因此,我才把許田圍獵中的主角從曹操換做獻帝,讓他陰曹操一次,也爲董承等人暗殺曹操打下基礎。

今天的這一段大多來自《三國演義》,我只是做了些小小的改動。雖然沒有太多創意,但這是情節及歷史推動的必須,請朋友們多多包涵。

如果說《衆神之地》之前的情節還算沿着歷史的軌跡,那從這幾章開始,此大漢和歷史上的大漢就越來越遠,齊舜也終於開始走上自己的道路。

當然,還是希望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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